第三十八章 夢魘

  黑鴉堡發生的整場戰鬥就像是被提前設計好了的一樣。 從戰友團兵臨城下、雙方交戰、全滅黑鴉堡法師，到戰友團撤軍，整個流程思路清晰，似乎這一切都在死靈法師的掌控之下。而事實上，死靈法師的的確確做到了。既擁有操控人心的力量，又能夠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控製整個戰局和事件的走向，難以想象，這是由一個法師做到的。甚至可以說，這樣的人就算當上了大領主也是理所應當的。 從凜冬賞金團第一次接觸死靈法師的傀儡開始，這些傀儡就一直受命獵殺著這片大陸上的法師，而目的，似乎是為了調查一個名為“破曉者”的事物。但這“破曉者”究竟為何物，恐怕隻有垂涎它的神秘死靈法師這類人才知道。 黑鴉堡方麵，克裏曼所帶領的步兵衛隊由於身著重甲難以實施追擊，很快便被戰友團騎兵甩開。這很容易想通，薩盧克皆是為了攻陷塵光城而屯兵，而攻城最需要的莫過於步兵、弓箭手和法師，而單單沒有騎兵。 騎兵對於陸戰而言甚為強大，但在攻城方麵卻毫無用處，這一點所有戰場指揮官都明白——目標巨大的騎兵反而會成為城牆上弓箭手們的首要打擊目標。況且養馬費用驚人，身職僅有男爵的薩盧克沒有那麽多資金來籌備一支騎兵團。 盡管克裏曼還沒來得及統計傷亡人數，但他也大概了解這一戰的損失對小小的黑鴉堡來說無疑是沉重的。他目見了攻城車帶來的慘烈結果，好在在他的指揮下，步兵的傷亡並不算多。蒂娜和卡特也沒受傷，這讓克裏曼心裏好受了一些，自己已經無法再接受失去下屬這樣的感受了。 哦，對了，還有埃爾特。 克裏曼心想，自己差點就把這個騎士忘了。當自己冷靜下來後，仔細回想埃爾特的所作所為，克裏曼發現這個被他救起的騎士有著令人驚愕的過去，驚人的思維能力和潛在的力量。雖然自己還不算了解埃爾特，不過他有種感覺，這個人的命運絕不平凡。 如果當初沒把他救活就好了，這個人也許會威脅到自己的統治地位。克裏曼心中突然浮現出這個想法，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然而事實正是如此，自己的統治地位已經動搖了。克裏曼想起凜冬賞金團以前的戰友和屬下，他們的臉每晚都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裏，如果不是因為環風港一戰，自己現在仍是受人尊敬的賞金團團長。 而埃爾特又懂得什麽？他從未指揮過任何一支軍隊，也無從得知那些冤死的賞金獵人的亡靈每夜都出現在自己的夢中是什麽樣的感受。 夢魘。 克爾曼找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這一切，形容自己的人生。如果告訴別人，自己每夜都因為死去下屬的靈魂而驚醒，恐怕自己就再也當不成首領了。 權力。克爾曼心裏默念了無數遍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詞。隻有想到自己所擁有的權力——曾經擁有的權力時，他才能夠冷靜下來。仿佛權力就想一個魔咒，而自己隻有被這個魔咒禁錮，才能得到解放。 或許自己永遠都無法擺脫這個夢魘了，克裏曼心底浮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知道這不應該是自己的命運。克裏曼並不期待有朝一日自己能成為皇帝或是貴族，他隻是希望重建凜冬賞金團，重拾自己的領袖地位，而不是被一個新近加入的騎士所左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支配欲吧，克裏曼才不在乎這些，因為他知道，機會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