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潛伏者

  聽聞亞巴頓話語間散發出如此傲慢的情緒，克爾曼不禁有些心生不悅。這血手兄弟會領袖乃虎狼之輩，讓他和他那些瘋狂的刺客手下在這城中久待恐怕早晚會給自己的統治帶來禍亂。但眼下正在用人之際，除了血手兄弟會之外，克爾曼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能幫助自己解決城外異魔入侵的幫手。


  於是對於亞巴頓傲慢的態度，克爾曼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且忍讓。克爾曼回過神來，頓了一下然後開口反問道：“亞巴頓，你認為現在塵光城最有可能遭遇的問題是什麽？”


  亞巴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首先還是要處理城內暴亂的問題，如果暴動聲勢越來越大，一旦異魔意識到這一點，很有可能會立即對城市發動攻擊。屆時，三方交戰起來，人類將毫無勝算。”


  克爾曼低頭不語，而亞巴頓則繼續說道：“在剛剛的抗議活動中，我本來可以將這群可悲的叛亂分子一齊剿殺，免除後患。但大領主你的婦人之仁卻將這群憤怒的人民放虎歸山，接下來，暴動將很有可能隱藏的更深，而塵光城的安全隱患，也會變本加厲。”


  “我又何嚐不明白這一點？”克爾曼長舒了一口氣，“但那群反抗者也是我們塵光城的人，他們當中有一部分很有可能就是我手下士卒的家人和朋友。你是不會明白人性的，亞巴頓，屠殺讓你忘卻了人類心裏最重要的感情——那就是人性。”


  “人性？”亞巴頓冷哼一聲，“人都死了，談什麽人性？”


  “但活著的人會繼承死人的遺誌，這才是關鍵所在。”克爾曼正色道，“現在異魔入侵就在眼前，我們甚至不知道這座城市在圍攻之下還能撐多久。塵光城再也經不起一次叛亂了，我不想被自己的手下出賣。眼前的屠殺或許會暫時熄滅反抗的火苗，但這樣做所引發的後果是你我都無法承擔的。”


  克爾曼的話讓亞巴頓陷入了沉思，如果克爾曼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亞巴頓第一次沉下心來聽自己所說的話。片刻之後，亞巴頓開口說道：“大領主，你的話的確有道理。眼下保住塵光城的穩定才是抵抗異魔的第一要務，告訴我，有什麽需要我這個合作夥伴幫忙的嗎？”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向你提出一個問題。”克爾曼扭過頭，饒有興致地看向麵無表情的亞巴頓，“如果你是反抗軍的領袖，現在你一心隻想推翻大領主的統治，你會選擇從哪個角度下手？——注意，現在的你不是血手兄弟會的領袖，你沒有荒蕪法術的協助，沒有血手刺客聽你號令，你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塵光城居民，一腔熱血地想要抵抗大領主的統治。”


  亞巴頓少見地露出一抹微笑，對這樣的假設性問題，他很感興趣。“我會首先組織一幫誌同道合的人與我一同前往領主大廳進行初步的抵抗活動。”


  這的確是亞巴頓的行事風格，克爾曼聽說過血手兄弟會也是基於這樣的基礎建立起來的。這不僅僅是亞巴頓的風格，每一個企圖成為領袖的人都會這樣做。


  克爾曼點了點頭，“這樣的行為可以理解，你也可以回想一下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反抗者們抱著和你相同的想法，來到領主大廳外進行抗議活動，但卻遭到了法術的轟殺。那麽現在，亞巴頓，遭到襲擊的你作為一名幸存下來的反抗者，接下來會怎麽做呢？”


  “我會組織起剩餘的人民，向他們宣揚大領主的暴戾。人民的情緒很容易就會被調動起來，這時候我就可以盡情地利用他們，使盲目的人民成為我最強大的工具。”


  “沒錯。”克爾曼麵色凝重，“這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境地。”


  亞巴頓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隻是自言自語道：“我必須承認，對於人性，我了解的並不多。”


  克爾曼接著解釋說，“反抗者一定會進行各種地下活動，他們已經見識到你的力量了，出於對法術的畏懼，他們將會隱藏的更加隱秘。但隻要他們有所行動，我們就會發現他們的行蹤。也就是說，隻要掌握了反抗者的行動地點，我們就可以在此後將他們逐一擊破。”


  亞巴頓點了點頭，“那麽，要如何才能得知這些反抗者將會進行破壞活動的地點呢？”


  “這很簡單。”克爾曼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