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穆瀟瀟都沒多看她一眼,路菲在哪都能當自己的家,陽明山的家也好,這個別墅也好,她總想插進來。


  半合眼,瞅了瞅電視上的畫麵,聽著開門聲,她都不曾扭頭看一眼,就等著古溪岩回來,看他怎麽處理這個亂闖病房的女人。


  “我在這裏,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路菲略帶調侃的問道,抬起步子往回轍,一隻手放在包包裏,正摸著那水果刀的把手。


  穆瀟瀟打了個哈欠,卻扯著了腦袋上的傷口,張著嘴哈欠都不敢打了,連忙抿上了唇角,眼角有了晶瑩。


  “你來不來關我什麽事,這你應該問溪岩。”穆瀟瀟說著,抬起手揉了揉鼻尖又道:“溪岩帶艾溪去吃飯了,一會兒就回來,你隨便挑個地坐著等吧!”


  路菲一直站在她身後,視線所過之處是她腦袋上的傷口,緊緊的被包紮著,聽說雖然是開顱手術,不過因為淤血不是太多,所以開刀的傷口很小,幾乎隱形,連頭發都用不著剃光。


  真便宜了她!

  侯三還說什麽一定死了,這不是糊弄鬼麽!

  路菲沒有回答,穆瀟瀟也沒刻意的扭頭去看,語氣雖然輕鬆,心裏卻還是介意著。放佛是小孩子賭氣,這要是扭頭去看她,豈不讓人覺得她有多在乎這個‘情敵’似的!

  而路菲見她沒繼續說話,當下輕輕從包裏將水果刀拿出來,穆瀟瀟現在是最為脆弱的時候,隻要她用到撬開了她的傷口,刺進腦子裏,她就一命嗚呼了!


  她沒有殺過人,拿著水果刀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咬著唇角,她很清楚這是一下子能殺死穆瀟瀟最好的機會。


  趁著現在古溪岩還沒回來,趁著現在她傷勢頗重傷口未能愈合!

  嫉妒是很可怕的東西,嫉妒心能完完全全的改變一個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可以因為嫉妒而變得心狠手辣。


  拚了!


  路菲想著,她如果不殺了穆瀟瀟,那五十多萬就白花了,如果不殺了穆瀟瀟,溪岩哥就永遠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旁!


  刺下水果刀的那一刻,突然聞聲腳步,她一驚,趕忙轉身去看,水果刀背在了背後,順而便見古溪岩抱著艾溪在懷裏走了進來。


  “岩……溪岩哥!”路菲嚇得不輕,背在伸手的水果刀差點沒掉地上去,她怎麽也沒想到偏偏是這個時候古溪岩回來了。


  “你怎麽在這裏?”古溪岩瞟了她一眼,眉頭皺了起來,“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到醫院裏來?”


  他討厭話說兩遍,今天早上的時候路菲來他就已經囑咐過了不然她出現在醫院裏,她這好,直接大搖大擺的進了病房了。


  “溪岩哥,我這不是想來看看瀟瀟麽,沒,沒別的意思。”他訕訕的笑著,扯著一副美貌的皮囊,身後的匕首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放回包包裏。


  “人也看到了,滾吧!”古溪岩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目光落在穆瀟瀟身上,隻見她是閉著眼了,但睫毛顫抖著,顯然是沒能睡著。


  路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要是走,一動就會被看到藏在身後的水果刀,豈不是自找死路麽?

  而這時候的穆瀟瀟確實是閉著眼但是一點睡意也沒有,聽著兩人的對話,她心裏摸不準古溪岩還喜不喜歡路菲。


  穆天成說了,讓她必須和古溪岩離婚,她這要離了婚,能照顧古溪岩的人也隻有路菲了。


  雖然,這個女人心機深沉,但不難看出她對古溪岩是一心一意的,這樣的女人確實能夠照顧好他。


  “讓你走你就走,還傻愣在哪裏幹什麽!”看路菲一直在站在床頭一步未動,古溪岩又不耐煩的催促道。


  打量了她兩眼也覺得奇怪,如果是往常的路菲,這時候看到他肯定如狗皮膏藥一般的黏上來,這次卻好好的在床頭站著沒動。


  路菲麵色清白,她哪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罷了,正琢磨著要是被人看到手上的水果刀她該怎麽向古溪岩解釋的時候,穆瀟瀟突然睜開眼來,帶著血絲的眼平靜的像是一泓不起波瀾的清潭:“她不用走,就在這裏住下來。”


  此言一出,不止是古溪岩愣住了,就是路菲也是詫異,險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居然親自聽穆瀟瀟說出挽留她的話!


  “溪岩,我要跟你說件事。”她說著又抬起頭來看著站在正麵不遠處的古溪岩,懷裏的艾溪虎頭虎腦,一雙黑色如寶石的眼咕嚕嚕的打轉。


  古溪岩陰沉著臉,他早就察覺穆瀟瀟有話要說,挑了挑眉頭等待著她的後文,抱著艾溪坐在了沙發上,到是很期待能從她嘴裏聽到些什麽話。


  “我們離婚吧……”


  突然,房間裏所有的聲音仿若都消失了一般,隨著她的這一句話沉寂下去,安靜到銀針掉落可聞。


  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心裏沒有輕鬆,反倒是愈發的沉重了些。


  穆瀟瀟隻覺得心很痛,就像她的腦袋一樣,想事都想不完整了,思緒混沌,腦子裏宛如攪開了一鍋漿糊。


  “你說什麽?”古溪岩臉色一白,旋即發青,橫眉冷對不敢置信。


  她居然說離婚,虧她說得出這種話來,明明她這些天和他的關係比以前都要好,怎麽就突然提出要離婚?


  “我們離婚吧!”穆瀟瀟吸了吸鼻子又重複了一遍,不敢去看溪岩,更不敢去看艾溪,她怕看到古溪岩後她就沒勇氣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看到艾溪過後就會對他心存愧疚。


  她聲音很輕,去讓在房間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小艾溪嘴角一撇不開心:“媽咪,我不要你和爹地離婚,你們要在一起。”


  “穆瀟瀟,你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麽事!”古溪岩麵色鐵青,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是湧動的怒火:“難道你忘了,之前給艾溪動手術的時候你答應我什麽了?”


  她記得,她怎麽可能忘記,她說永遠也不離婚!

  可是那句話才說出去了多久,如今的她卻又不得不出爾反爾做出不得已的選擇,如果她不離婚,她真的怕穆天成會做出讓她後悔莫及的事情來。


  “溪岩,那是之前,現在艾溪的手術成功了,病也好了,我沒必要再繼續和你生活下去。”她沉住氣,手指扣進床單裏,手背青筋直冒,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穆瀟瀟你行的,當年你可以,現在也可以!


  她一直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棵野草,不管是怎樣惡劣的環境下,她都能生存下來,沒人要沒了疼,她都能活!


  “溪岩,盡快辦理離婚手續吧,我會帶著艾溪走。”她接著說道,說服了自己過後,這才敢抬頭,對上古溪岩的一雙鷹眸,眼底的寒冰,使得她顫了顫。


  “想離婚?過河拆橋?”古溪岩聞言,薄唇勾勒出一絲邪魅的笑意來,轉而眯起眼打量著她,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來:“穆瀟瀟你的如意算盤打的不錯麽!欺騙了我的感情達成目的就要跟我離婚?”


  “做夢!”他變挑為捏,手上力度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似要將她下巴頦的骨頭捏碎一般,眸中是憤恨的光:“我告訴你穆瀟瀟,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想要跟我離婚?就算你做鬼也不可能!”


  旋即,兀地撒了手,氣得隻想砸東西,轉而看在站在一旁想哭癟著嘴又不敢哭出聲的艾溪,將他再次抱在了懷裏:“穆瀟瀟,艾溪從今天開始跟著我過,你如果還想離婚的話,艾溪我是不可能還給你的!”


  說罷,他抱著孩子就走,古溪岩知道艾溪就是穆瀟瀟的命,隻要艾溪在他手裏,她肯定不敢走!

  想和他離婚?然後呢?

  離婚後再帶著艾溪和顧淮柯走,他們一家三口再次過上其樂融融的生活?


  那他算什麽?幫他們的孩子治好心髒病的好人?還是做了一次次冤大頭還不知醒來的笨蛋?

  路菲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不曾想穆瀟瀟居然會對古溪岩說離婚,完全出乎所料,瞧著古溪岩抱著艾溪離開,她慌忙的將水果刀放進了包包裏後,扭頭啐了穆瀟瀟一口:“不知好歹!”


  說罷,她跟著衝了出去,嘴裏一直喊著‘溪岩哥等等我’之類的話。


  穆瀟瀟失笑,卻沒出聲。


  是啊!全都是她的錯。


  她是不知好歹,如果知好歹的話,她當初就不該再回來,明明知道一切都不屬於自己的時候其實不會心痛,但是得到過後卻逼著她舍棄,心像是被人徒手撕裂!

  不知不覺這段時間裏,古溪岩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雖然二人時常爭吵,雖然他心裏最愛的人或許不是她,然而她卻真當他是托付終生的人了!


  “溪岩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啊!”路菲踩著高跟鞋追上去,幾次差點扭了腳,終於亦步亦趨,她也顧不上看古溪岩的臉色便安慰道:“溪岩哥,你別生氣了,你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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