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顧淮柯一直都在陪著穆瀟瀟,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往昔的事,說道三年前兩人都沉默下來。


  而後穆瀟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顧淮柯已經不在醫院裏房間裏。


  古溪岩一路狂飆直奔醫院而去,一路上雨越來越大,雨刷不停的運作也險些讓擋風玻璃前視野模糊。


  剛到醫院下了車,沒有支傘,已經見一人站在醫院的門口,抽著煙,吐出的煙圈很快消散在風雨裏。


  滿臉愁然的顧淮柯眼見古溪岩上前,二話不說就要抬手揍他一拳,連忙攤手在麵前道:“你別激動,我就知道你會來。”


  古溪岩提在半空中的拳頭落下,眉頭緊皺起來:“你怎麽知道的。”


  “艾溪的那一聲媽咪叫得很大聲,我聽見了。”顧淮柯慢條斯理的解釋道,拿出煙盒來時剛打開的,唯獨少了他手裏的一支:“要不要來一根。”


  古溪岩狐疑的看著顧淮柯,麵色依舊凝重,推開了他的手中煙盒:“我不抽,你知道她給我打電話,你還答應她帶她去馬爾代夫?”


  “不然呢?”顧淮柯挑眉道,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看著煙霧彌漫,又開了口:“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很少故意讓你誤會的。”


  以前穆瀟瀟嘴裏總是澄清,他們不是古溪岩想的那種關係,若非聽到了聲音,他根本沒有察覺自己竟然著了穆瀟瀟的道。


  穆瀟瀟是個好女孩,他深諳,故而才會真心誠意的祝她幸福,心存疑惑的他沒有戳破,是不想讓兩人之間有尷尬的氛圍。


  “這關你什麽事?”古溪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耳邊卻想起了穆瀟瀟的那一句離婚,拳頭不自覺的又握緊,她拚什麽說離婚!


  當初,是她淚眼婆娑的求著他為艾溪動手術,如今手術成功了,騙了他的關心,又想故技重施離開他身旁?天下怎會有這麽好的事?

  “你要不說我也拿你沒辦法,不過瀟瀟說要去馬爾代夫,說不定我還真會帶她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我和她。”顧淮柯淡然一笑,將煙頭丟掉,還來不及用腳去碾滅已經被雨水澆了個透。


  “你敢!”問聲的古溪岩又是暴跳如雷,拳頭跟著提起來,又是作勢想要揍顧淮柯一拳!

  他要敢獨自帶著穆瀟瀟去馬爾代夫,他就敢直接讓顧淮柯死在馬爾代夫,豎著去橫著回來。


  “別這麽激動。”顧淮柯笑著握住了他的手腕再鬆開,想起穆瀟瀟來,深深歎了一口氣:“我是想說,瀟瀟既然這麽做,肯定就不會輕易的告訴我,所以才問你的。你們之間的事我可以不插手,不過,說這件事你告訴我的話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


  當然,他不會提起三年前的事情,也不會提及穆天成,這算是穆瀟瀟的隱私,穆瀟瀟隻要不開口,他絕不會泄露半個字。


  幫他?拿什麽幫他?

  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勁:“顧淮柯,你不是喜歡她,你現在說幫我,該不會是想要把我套進去吧!”


  麵對情敵,怎麽可能放鬆警惕,直到此時此刻,他都還在耿耿於懷,三年前穆瀟瀟和顧淮柯離去的事實,回來居然多了個艾溪!

  “你可以信,你也可以不信,不管怎麽說,我希望瀟瀟幸福,她的心思我比你懂。”顧淮柯一點也不害怕古溪岩,如果他怕古溪岩,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了。


  古溪岩眉頭又是緊擰:“少惺惺作態了,還你懂,你懂什麽!”


  自己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說懂,這種感受很不好,他現在真想將顧淮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打個稀巴爛,但是卻沒有動手。


  “至少我知道,她故意給你打電話是有苦衷的。”顧淮柯一眼就能看出穆瀟瀟當時說出跟他去馬爾代夫並非心甘情願。


  他現在是不知道穆瀟瀟的心思到底在不在古溪岩身上,但是,明顯的一點就是艾溪對古溪岩的依戀和崇拜。她愛艾溪,心疼艾溪,就算為了艾溪肯定也不會離開古溪岩,就算沒有愛,也寧願在古溪岩身旁給艾溪一個完整的家庭。


  所以,他敢篤定,這些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或許和車禍有關。


  古溪岩咬了咬牙,他知道,顧淮柯認識穆瀟瀟比他早得多,一直也覺得兩人有事情瞞著他。


  下意思的以為是艾溪的事情,所以始終心懷芥蒂,不過此刻當聽到他說穆瀟瀟有苦衷的時候,也是愣了愣。


  穆瀟瀟給他打電話這點就分外的可疑,還有去星河公園的事情,他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本來到醫院也就是想去問問穆瀟瀟的意思,當下既然顧淮柯在場索性信他一次:“我告訴你,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


  如果得不到答案,他保證,一拳頭打爛他的臉,正好這就是醫院,就算打個腦震蕩送進去也要不了命。


  “你說。”顧淮柯攤了攤手,想來,這還是三年後兩人站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了這麽多話,當年,誰能想到會走到這一步。青春年少的時候,誰也沒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顧淮柯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如果顧淮柯心思不在穆瀟瀟身上,如果三年前他沒有開車撞了自己帶走穆瀟瀟的話,說不定他們能成為最好的鐵哥們兒。


  “瀟瀟說她要跟我離婚,沒有由來。”古溪岩一提起這個事來,眼神暗淡了一分,那刀削的麵容上的傲氣不見,唯留無奈。


  人留得住,心恐怕留不住的,如果穆瀟瀟的心不在他身上,三年的事情可能會在一次的發生,說不定哪天他醒來,她已經不在他的身旁。


  顧淮柯將他細微的神色盡收眼底,心裏也默默歎了一聲孽緣。


  “恐怕你得從她車禍的事情查起,我想或許跟她出車禍有關係,其他的我也不方便多說。”顧淮柯敷衍而過,聽到古溪岩的話,他立馬想到的一個人就是穆天成。


  穆天成沒少欺淩瀟瀟,讓她離婚這種事穆天成做得出來,可是穆瀟瀟不說他也不好告訴古溪岩。


  之前他也知道,這段時間古溪岩和穆瀟瀟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還有艾溪,三人就完完全全像是一家人一般的相處,突然的車禍突然的改變,他直覺認為是穆天成從中作祟。


  上前拍了拍古溪岩的肩膀,不輕不重,徑直走近了雨中:“希望你能盡快查明真相,我不會在沒有你的應允情況下再帶她走的!”


  聲音漸漸的被雨水淹沒,視線裏他留下的腳步也被雨水衝刷了個幹淨,古溪岩撣了撣肩膀,眉頭依舊打成了死結。


  這麽說來,他也覺得奇怪,為什麽出了車禍的穆瀟瀟會突然提出了離婚,說出離婚後到她故意給他打電話不過一天時間不到,肯定是故意的。


  穆瀟瀟,你好樣的!


  自己要往自己身上引火就別怪他了!

  直到看著顧淮柯的車離開醫院的大門,他這才抬起腳步往醫院裏走去,每一步都分外的沉重,前台的護士一看他臉色陰沉,本來想打個招呼,到了嘴邊的話都深深咽回了肚子裏。


  穆瀟瀟醒來的時候,突然覺得冷了許多,聽著雨聲,心想可能是下雨的關係,卻兀地對上了一雙冰涼的眼。


  “溪岩。”她語氣很輕,喉間幹澀,她早知道古溪岩一定會來,奇怪的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一點響動也沒有。


  “怎麽,渴了?”古溪岩聽她聲音中帶著沙啞,便冷聲開了口,從沙發上站起來彎腰從保溫杯裏倒了水在玻璃杯裏,拿著杯子靠近了過去。


  穆瀟瀟眼神中有了些許迷惘之色,古溪岩他不應該是來撒氣的麽?怎麽突然照顧起他來,她尚且還記得古溪岩離開病房時候摔門而去的場景。在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折磨一番的準備,反正隻要他肯離婚,無論他怎麽對待她都可以。


  遲疑著,她沒有去接他拿在手裏的杯子,古溪岩已經坐在了床沿,單手拖著她的背將他摟在懷裏,使得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裏,這才拿著杯子往她嘴邊送。


  “喝點水,睡了一天恐怕是睡糊塗了吧。”古溪岩雖然是淡淡的笑著,語氣裏卻盡是冰涼,就是那一雙狹長的鳳眼裏也滿是寒霜。


  還真的渴了,喉嚨裏好像燃燒著一把火,要將她的嗓子眼都要燒壞。


  指尖扶著水杯,喝了幾口,腦袋脹痛,她抬起眼來看著古溪岩問道:“你怎麽來了,現在不是應該在公司嗎?艾溪呢?”


  “你管他做什麽,你要跟我離婚,那孩子自然是歸我,你一個什麽也沒有的女人,拿什麽養孩子?”古溪岩嘴角笑意漸漸的收斂,麵部線條緊繃起來。


  他帶走艾溪就明確的告訴了穆瀟瀟,要是想走就得舍下艾溪,當初她是用多大的毅力帶艾溪來治病,必須要以千倍萬倍的毅力去選擇拋棄。


  所謂的拿起容易,放下難。


  她根本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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