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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她眼眶已經泛紅,或許是這兩天都不曾睡過安穩覺的關係,眼白處都是一條條鮮紅的血絲,楚楚可憐的模樣,和穆瀟瀟幾分神似。


  看著這樣的他,心裏又升起幾分不忍,說到底,還是他古溪岩對不起她。公司的股份是她還給他的,到現在還騙著她結婚的事情,連結婚證都是假的。


  於心不忍,但念及醫院裏的穆瀟瀟語氣依舊生硬:“正是因為公司跌落低穀又回升所以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做,你睡覺去,別想些有的沒的。”


  說罷,他又抬起步子往書房去,雷打不動的態度。他現在很清楚的知道,世間安得雙全法,既然想要保護好穆瀟瀟,就不能再優柔寡斷,更不能讓路菲抱著更多的幻想。


  眼睜睜的看著他步至書房門口,順手關上了房門,留給她的隻有一個靜謐無聲的家,空無一物的走廊,她甚至可以聽到心裏尖嘯嚷嚷著不平。


  穆瀟瀟!

  轉身走進了臥房用力的甩上了房門,她越想越不對勁,穆瀟瀟那個死丫頭死活都不肯離開陽明山不是?就算古溪岩要她走她就真的會走?這反而不像她了,雖然她不是很了解穆瀟瀟。


  她最近在為艾溪的事情忙,聽說不是要找什麽幼兒園,那她就更不可能離開太遠,一定是被古溪岩安頓在H市的某一個地方,三個之家經常私會,在她眼皮子底下!

  “可惡!”這麽一想,心裏立馬被點燃了一把熊熊烈火,化妝台上的名貴護膚品,被她一掃全都掉在地上,劈裏啪啦滾落在地板上。


  她必須要找到穆瀟瀟,找到艾溪的住處,可不能讓他母子倆逍遙去,否則她幹嘛還費盡心思的將她母子帶回陽明山?

  敵人在明處,在眼下,總歸是比在暗處要好得多,看不見穆瀟瀟,她又不可能像是古溪岩的尾巴整天跟在他的身後,外麵發生什麽事她哪能知道,越想知道越不清楚的時候,心裏隻有忐忑不安。


  書房中,電腦屏幕的熒光隻能照亮書房跟前的一小片地方,除此外都是一片漆黑。他窩在柔軟的旋轉椅上,腦袋緊緊的靠著椅背,長籲了一口氣。抬起手扶著額頭,怎麽都覺得酒意未醒,思緒模糊。


  電話響了起來,他這才恢複了點精神拿起在手,瞟了眼屏幕上閃爍的名字,劃過綠鍵貼在了耳邊:“杜克,什麽事,這時候打電話過來?”


  “我是想說,之前青河醫院的院長有約,是約到哪一天的好?”杜克試探的聲音很小,好像是怕他身旁還有別的什麽人聽了去似的。


  他揉著腫脹的太陽穴回想起約見清河醫院院長的事情,看了眼門口黑色的空間,聲音沉重:“約到星期五吧,星期一到星期四都不要安排晚上的會麵。”


  路菲是隻貓,敏感得可怕,他是防患於未然,在計劃還沒有完全辦妥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讓路菲知曉他計劃中的任何一個環節,否則恐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那,嫂子那邊……”杜克又遲疑著問道,他想路菲回來,古溪岩也不能有太多的時間去照顧穆瀟瀟母子了,可憐的隻能暫時住在醫院裏,要是無人照看,怕生活上會有什麽困難。


  “你照顧就行,多陪陪艾溪,得派人跟著他,不能讓他出事。”他一本正經的吩咐著,想到艾溪失蹤的場景,此時此刻還四肢發涼,那種事情他再也不想發生第二次。


  杜克一個勁的答應中掛了電話,艾溪是他看著長大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可比自己的兒子還要親,陪艾溪這種福利工作,他搶著要求還來不及。


  隻是可憐了古溪岩,又要活在屋簷下了……


  在醫院的幾天,穆瀟瀟的生活規律就像是被定下的,早上七點半起床,給艾溪洗涮送他出門吃早餐,再送去學校。然後她會在街頭隨便的轉一轉看看能有什麽工作她能勝任,臨近中午再回醫院去,等著晚霞遍布天際,她又跟著去學校接艾溪放學。


  這都三天了,古溪岩不但沒找過她和艾溪,連一個電話都沒打來,她現在唯一能想到他的地方,就是所居之所還在協盛醫院裏。


  “媽咪,爹地不來見我們了嗎?”連艾溪都這麽問,小小的孩子大概是想他了,總會好奇。


  穆瀟瀟低頭看了他,一手牽著他的小手,一手提著小書包,看著不遠處的協盛醫院笑了笑:“怎麽會呢?他隻是工作太忙而已,等閑下來肯定會過來看我們的。”


  “哦。”艾溪點了點頭,腦子裏想起那天古溪岩帶他去陪幹爹吃飯的場景,大概工作都是那個樣子吧?吃飯喝酒,小小的年紀不由的有些憧憬那樣的工作。


  剛進了醫院的大門,隔著個院子,他眼尖的發現了杵在大廳門口的杜克,撒開了穆瀟瀟的手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杜克叔叔,杜克叔叔。”


  杜克見他,配合的蹲下了身,待他撲上去,便將他小小的身軀抱在了懷裏,寵溺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問道:“怎麽樣,新的幼兒園有沒有交到新朋友啊?”


  “有啊!有啊!我認識了蕊蕊,認識了毅然,還有很多小朋友的。”他掰著手指一個個的數著,臉上洋溢著隻有他這個年紀才有的天真爛漫,在他的眼裏生活就是這麽的簡單,輕易的能得到快樂。


  “這麽多好朋友啊!不錯啊,咱們家艾溪就是厲害!”杜克一番誇獎,才抬起眼來看著緩步走來的穆瀟瀟,臉上多了一絲尷尬的顏色:“嫂子,古總托我來看望你和艾溪。”


  “溪岩?”眼裏不自覺的欣喜,不過隻是刹那煙火很快熄滅,轉而臉頰的肌肉僵硬著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來:“他怎麽不自己來?”


  剛剛看到杜克的時候,她還以為古溪岩也來了呢,畢竟杜克是他的尾巴,不管他走到了哪裏,杜克都會跟在他身後,可是又讓她失望了,這次他斷了尾巴。


  杜克撓了撓後腦勺,大男孩看起來靦腆得過分,在穆瀟瀟看來更像是窘迫,聲音跟著壓低了些緩緩說道:“古總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所以就,就派我來看望你們了。”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瞟了穆瀟瀟一眼,發現她的神色並不好,又趕忙補充道:“古總還說了,不管你和艾溪缺什麽,都讓我補上,雖然讓你們屈尊在醫院裏,但是生活上絕對不能磕磣,得過上最好的。”


  最好的?


  什麽才是最好的?穆瀟瀟失笑,以前在陽明山的生活她才覺得是最好的,三個人在一起不管做什麽都那麽愉悅,生活方麵也可以給艾溪最好的,可是現在,單單物質上的滿足對她而言有什麽意義。


  “好了,我們沒有什麽需要的,你就這麽回答他好了。”說著,她伸出手去試圖抱走艾溪,心情不好,也顧不得上好好對待杜克了。


  沒想到艾溪卻躲開了去,賴在杜克的懷裏嘟起了嘴:“我要和杜克叔叔在一起玩,媽咪,我要跟杜克叔叔一起玩。”


  看他圓溜溜的眼帶著祈求的光,好似兩顆熠熠發光的黑色寶石,火氣漫上了心頭,又被穆瀟瀟生生咽了下去:“隨你了,愛怎麽玩,怎麽玩。”


  她是懶得說了,艾溪也這麽大了,管不了他那麽多。言罷,提著書包上了樓,她其實就是在煩心古溪岩不見他們的事情罷了,心裏其實清楚他是在隱瞞著他們的下落,瞞著路菲,但這樣心裏還是有些不平衡。


  “杜克叔叔,媽咪她生氣了嗎?”艾溪賴在杜克的懷裏,目視著穆瀟瀟消失在大廳才哭喪著一張臉問道。


  “大概,也許,約莫,估計,是吧!”杜克齜著嘴這般說著,又笑了笑,抱著艾溪往院外走:“想吃什麽,想買什麽,通通告訴叔叔,叔叔給你買去。”


  買什麽吃什麽?艾溪確實有很多想要買的東西,比如新文具比如新書包,比如新衣服,還有吃的東西也嘴饞。可,他卻說了句杜克意料之外的話:“杜克叔叔,能讓爹地過來嗎?”


  不光是穆瀟瀟在等著,他也在等著,希望看到古溪岩,可是這些天古溪岩就像是和他們斷絕了關係了一般,不曾露過麵,他都知道穆瀟瀟因為這件事不開心了好些時候了。


  杜克的腳步一滯,臉色一下子僵硬下來,垂下眼來看著懷裏不大點的孩子,躊躇著該怎麽解釋。正打算將給穆瀟瀟的答案再告訴他一遍的時候,又聽他軟軟糯糯的聲音問道:“是不是爹地不要我們了?”


  問出這一句,那小臉好比一個苦瓜,小嘴一撇就要落下眼淚來。


  “誒,沒有這回事啊,完全沒有這回事!”杜克忙解釋著,將他放在了地上,蹲下身摟著他的肩膀解釋道:“叔叔給你說實話吧,最近古總不方便過來,等到星期五巡視醫院的時候才能過來見你們,忍幾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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