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誰還敢不老實
安嘉慕沒好氣的道:“知道該吃飯了,還不回你的郡王府。”
嶽錦堂嘿嘿一笑:“要是你舍得曉青去我哪兒當廚子,我保證再不進你安府的門。”
嶽錦堂就這德行,是一塊蒸不熟煮不爛的滾刀肉,兩口子一貫拿他沒轍,反正多個他,也就多雙筷子的事兒。
曉青讓安平去侍郎府請安嘉言過來,自己去廚房掂量著做菜,狗子跟順子早睡醒了,劉喜兒說兩個小子一睡醒就跑了出去,說是要逛逛京城。
他們頭一次來,難免新鮮,這倆小子機靈,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兒,便也不擔心,倒是高炳義老實,留下來給曉青打下手。
曉青一邊兒做菜,一邊問他齊州的事,高炳義一一道來,說起梅先生,高炳義笑道:“先生如今可不敢見姑娘,天天叨念著,怕姑娘一氣之下拿廚刀砍了他。”
曉青不覺莞爾,當日剛知道梅大就是安嘉慕的時候,別說,還真有這種心思,若不是梅先生這麽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作保,自己怎會實心眼兒的信了梅大。
何曾想過梅先生這樣的人也會幫著人扯謊,還扯了這麽個彌天大謊,騙的她嫁給了安嘉慕,不是上官瑤嫉恨自己,揭開此事,如今自己還糊塗著呢。
隻不過,如今事情過去了,心裏卻真有些感謝梅先生,不是先生,以自己對安嘉慕的憎惡,又怎會嫁他,不嫁他,兩人豈不是錯過了。
曉青也是到現在才明白,這人跟人的緣分頗為難得,既然有緣就該珍惜,若錯過了,便是一輩子的憾事了。
曉青有時總想,如果沒有安嘉慕,怕也沒有如今的安大廚了,自己總以為能靠自己活的很好,卻忘了,這裏畢竟不是現代社會,如果不是安嘉慕明裏暗裏護著自己,齊州那一把火,就讓自己死於非命。
更何況,還有個心腸歹毒的韓子章,這廚行跟官場攪合在一起,沒有相當的勢力背景,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此,開口道:“其實我早就不怨先生了。”
高炳義高興的道:“先生要是知道,不定明兒就跑京城來了。”
曉青也笑了起來:“不是明兒也快了,太後壽誕之日,便是禦廚大比,先生怎會錯過這個熱鬧。”
見高炳義已經把魚處理好了,曉青便接了過來,因這條花蓮胖頭魚大,足有十來斤,曉青便做了一魚四吃的創意版魔塔。
魚頭做剁椒魚頭,魚骨魚尾剔出來熬湯,,魚肉做了一個水煮魚,又做了一道安嘉言愛吃的珍珠魚丸,炒了一個素合菜,配上一盤炒肉絲。
炒好了肉絲,曉青盯著那鍋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當初自己正是因為做這道炒肉絲,才穿到這兒來的。
說起來,她也沒什麽牽掛,除了林杏兒.不知她如今怎麽樣了,更不知,此生還能不能見上一麵,曉青忽然覺得,自己有好多話忘了跟林杏兒說,也沒真切的叫她一聲姐姐。
她其實就是自己的姐姐,雖然毒舌,卻也是最護著自己,心疼自己的人,可惜,再也沒機會了吧。
不管謝氏怎麽折騰,嘉言永遠都是安嘉慕的兄弟,這一點兒誰也改變不了,而且,因父母早喪的關係,安家兄弟之間格外親厚,別的宅門兄弟為了家產你死我活的事情,在安家絕不可能出現。
尤其在嘉言嘉樹心裏,安嘉慕不僅是大哥,還代替了父親的角色,撐起了安家,拉拔了幼弟,所以分家是三兄弟都不想。
,嘉言之所以提出來,也是看出謝氏不是省油的燈,怕以安嘉慕的性子到時候左右為難,倒不如咬牙分家,如此,謝氏再有什麽心思也不得不歇了。
安嘉言提出分家,心裏已是難過愧疚已極,而謝氏那句慌亂中問出的話,卻徹底涼了安嘉言的心,也讓安嘉言看清了自己所謂的賢妻,不過就是個名聲罷了,心裏比誰都貪婪。
因為謝氏,嘉言如今麵對哥嫂,總不覺愧疚,聽說謝氏今兒來過,忙問:“她來作甚?”
曉青倒笑了:“一家子人,弟妹來串個門子有什麽新鮮的,吃魚,知道你吃不得辣,這個魚丸是嫂子特意給你做的,嚐嚐好不好?”說著給他裝了一小碗遞給他。
安嘉言心裏一熱,雖說曉青這大嫂年紀小,卻讓他想起了死去的娘,爹娘沒去世之前,安家雖沒如今這般富裕,卻也吃穿不愁,家裏也有廚子下人。
可他們娘卻喜歡下廚做菜,並且,把他們兄弟的喜好都記得異常清楚,自然比不上大嫂的廚藝,但這份心是一樣的,這才是家。
當初謝氏沒過門的時候,自己聽大哥說她賢惠,且善廚藝,心裏其實頗為期待,盼著謝氏能跟娘一樣,時常下廚,卻不想,自打謝氏過門,從未做過一道菜,她總是拿著當家夫人的架子,在乎名聲,在乎排場,卻從不知道自己這個丈夫在乎的是什麽。
從這邊兒吃了飯回到侍郎府,忽覺冷清,即便隻是一牆之隔,且,大哥哪兒的下人仆從,遠遠少於侍郎府,可一進到那邊兒就覺得舒服,像個家,而這裏就是冷冰冰的侍郎府,歎了口氣往書房走去。
謝氏這兩日,天天都去尋曉青說話兒,兩個妯娌至少在外人看來,甚是和睦,可安遠兩口子一過來,謝氏便急了起來,自己要是連管家的權利都交出去,那自己這個侍郎夫人豈不成了擺設。
本來還以為丈夫來正房,是回心轉意了呢,不想卻是說這件事,忙道:“這管家本就是當家夫人的本份,哪有交給外人的理兒。”
外人?安嘉言冷冷看著她:“誰是外人?安遠兩口子是安府的老人,我爹娘活著的時候,他們兩口子就管著府裏的事兒,況且,你是不是忘了,侍郎府的開銷用度,如今都歸在公裏呢,你若是想當家,也不是不能,從此不再用公裏一分銀子,這方是你當家夫人的本事。”
謝氏:“老爺那點兒俸祿如何支應的起府裏的開銷用度。”
“你也知道支應不開,你也知道,咱們這個侍郎府使的是我大哥掙來的銀子,既如此,你當的哪門子家?不瞞你,這是大哥的話,不叫你管家,都交給安遠夫妻,日後侍郎府的人情來往,各項用度,都不用你操心了,省的生出許多事兒來病夫有責。”
謝氏臉色難看非常:“老爺就這般不念夫妻情份不成,便不為一娘的體麵,難道也不想想皓思皓玉。”
安嘉言:“大哥若不是念著皓思皓玉,哪還會如此麻煩,你隻管放心,大哥是絕不會虧待皓思皓玉。”撂下話,不等謝氏再說什麽轉身決然而去。
謝氏一個踉蹌險些栽在地上,咬了咬牙:“都是那個賤丫頭,賤丫頭……”
春巧忙道:“夫人您可得想開了,別氣壞了身子。”
“想開?我怎麽想開,這當家夫人卻連家都管不了,處處受個下人所製,這傳出去,別人便嘴上不說,心裏不定怎麽笑話我呢,還有,我爹娘那邊兒,可是指望著我這裏接濟呢,如今怎麽辦?”
春巧道:“夫人您都嫁了,怎麽還總顧念著娘家呢,就算安家銀子再多,若是老爺知道夫人接濟了娘家,怕也不高興,不過,夫人也別著急,您總歸是侍郎夫人,還有兩位少爺傍身,那邊兒大夫人可是什麽都沒有,論功勞,夫人還是安家頭一份的功臣,隻要那邊兒生不出孩子,安家的家產再多,最終也會落到兩位少爺手裏,不就等於歸了夫人嗎,到那時,夫人還不想怎麽使怎麽使,誰管得著。”
謝氏心裏活動了,況且,自己如今除了忍也沒別的法子。
安遠的手段自然不一般,可也沒想到會如此棘手,這一插手管才知道,一個侍郎府每月的開銷,竟是冀州安府的兩倍,且賬目不清,問了賬房,隻說是夫人支走了。
安遠隻得來回大老爺,安嘉慕早就料到如此,這謝氏如此貪婪,自然不會放過到手的銀子,若她不是想難為曉青,自己也不在乎這點兒銀子,如今卻不會便宜她,揮揮手:“之前的不用查了,從今兒開始立賬,把賬房的人都換了。”
安遠這才領命而去,豈止賬房,整個侍郎府除了謝氏跟前的人沒換,其餘的下人換了大半,這才算把侍郎府理順了。
安遠本來就是劉喜兒的師傅,如今師傅師娘過來管著侍郎府,可把劉喜兒高興壞了,兩邊跑得越發勤快。
如今兩府的大管家是師徒,比起謝氏管家的時候,才真正成了一家兒。
兩府裏的下人如今也明白了,謝氏夫人再不甘心,再動心眼子也沒用,別管人家是什麽出身,大老爺三媒六聘的娶了進來,就是安家的大夫人。
更何況人大夫人雖出身不如謝氏,卻是一個有名的大廚,不說別的,能跟天下第一的禦廚比試,可想而知,大夫人的廚藝有多厲害,這一琢磨,誰還敢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