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初相識
那女子微微一頷首，完全沒有嫌棄曾阿牛身上的髒亂不堪，抬起手為他撣去了身上的塵埃。
她的表情很真摯，絲毫沒有做作的痕跡。
“讓你受委屈了，回頭去王掌櫃哪裏，領一些靈石，算作是商行給你的補償。”
她說的很隨意，既沒有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令人心生埋怨；也沒有低聲下氣，喪失自己作為管理者的威嚴。
“日後，還要繼續為商行努力裏工作才是。”
女子拍了拍曾阿牛的肩膀，滿臉鼓勵的說道。
從女子為他拍去身上的塵土之時，曾阿牛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地滿臉通紅，雙手都有些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了。
聽聞女子最後的話，更是激動不已，猛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
“請小姐放心，我曾阿牛爛命一條，今後但凡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女子見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在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劍無塵，卻早已看出來了其中的門道。
無非就是老一套的收買人心罷了。
但就是如此簡單的招數，不禁讓曾阿牛感恩戴德，還為自己留下了一個待人如一、體恤下屬的好名聲，簡直可以說是廉價。
至於所謂的醫藥費，嗬嗬。
人家說的是“一些”！
這個“一些”所包含的數字，可大了去了。
一個兩個是一些，三十五十也是一些，他曾阿牛能拿到多少？
劍無塵覺得，他能夠拿到個位數，可能都是因為這位小姐的威懾力。
一個狗腿子，欺負了又能如何？
今日能碰到貴人純屬運氣，此一別，今生可能都不會再有相遇的機會了。
即使被欺負了，曾阿牛也無處訴苦，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當然，劍無塵也不準備以後去和曾阿牛說明這件事。
因為即使說了，此時的曾阿牛也不會相信。
在他的心裏，人家那女子，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有什麽必要收買自己這種小人物的人心？
甚至於，後語他拿不到錢，可能都隻會把怨恨放在那個所謂的王掌櫃身上，而依舊對這位小姐心懷感激。
因為不給他錢的，就是那個王掌櫃。
相比襯托之下，更顯得那位小姐是何等的仁慈。
劍無塵有些善心，但是絕不會去濫用自己的同情心，尤其是極有可能吃力不討好的那種。
真要是說了，他不去向皖江商行告發自己，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哎？”
忽然，那少年輕輕碰了下劍無塵的胳膊，一臉戲謔的說：
“怎麽樣？失望了吧。”
看著少年一臉“我早已經看破了你”的樣子，劍無塵心中頓時感覺到一陣的尷尬。
對方明顯不是巧合到來，而是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
和人家相比，自己這禦下的手段，實在是糟糕透了。
而且還是在人家主人的眼皮子底下挖人，雖然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但是被人發現了這件事，還是讓劍無塵感覺有些羞惱。
“多疑，可不是一個聰明人該做的事。”
劍無塵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年輕人。
深處猶如平靜的湖麵，沒有一絲的波瀾。
“巧了，我姐也這麽說。”少年不在意的撇撇嘴，顯然是覺得劍無塵和他姐姐一般無二的言語，讓他有了一種被人說教的感覺。
說完，少年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那壯漢的跟前，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整個樓層都能聽到。
“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
“自以為是的蠢貨！”
說罷，少年飛起一腳，正中壯漢的腰腹之間。
壯漢的身體，瞬間撞破了南牆，飛出了酒樓。
雖然看不清楚外麵的情形，但那壯漢是夠嗆能活下去了。
少年拍拍手，對著女子嘿嘿一笑，說：“大功告成！”
女子輕輕的瞪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縮回了脖子，吐了吐舌頭。
“今日諸位的帳都算在小女子身上，就請各位先離開吧。”
女子笑了笑，直接送客。
二樓中的眾人，早就已經戰戰兢兢，生怕這個皖江商行的女子，給他們來個秋後算賬。
畢竟，剛剛可是他們在那裏起哄，給了那壯漢動手的勇氣。
嚴格上來說，他們全都在推波助瀾，可以算是半個幫眾。
所以，女子讓他們自行離開，無異於放過他們一馬。
一個個的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酒樓。
劍無塵雖然不至於像他們那樣狼狽，但是留下來，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
索性，他就叫上夜鶯和花兒，隨著人群，準備渾水摸魚的溜出去。
“這位公子，請留步！”
溫潤而又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聲音，讓劍無塵停下了腳步。
“幹什麽？”劍無塵回頭問道。
“隻是認識一下，別無他意。”
女子輕輕遮掩住自己的臉頰，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了劍無塵之前的位置，慢慢坐下。
素手一揮，便立刻走下人端上了茶水。
即使相隔很遠，劍無塵也還是問到了那深沉的滋味。
絕對是好茶！
甚至比宗主請他喝的茶還要好！
“怎麽不坐下？難道小女子沒有這個臉麵，請這位公子喝上一杯？”
女子說的倒是輕巧。
劍無塵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估計那些下人們，下一秒就能把自己活撕了。
“哼。”劍無塵的聲音略帶不滿。
轉身回來，飄然落座。
女子並沒有在意，畢竟她確實有幾分脅迫的意思，自己失禮在先，人家發一下牢騷，也是應該的。
女子端起茶壺，輕輕的為劍無塵倒了一杯，說：“敢問公子貴姓？”
劍無塵沒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唇齒留香之間，說道：
“衛莊。”
“不知道公子來此，有何目的？”
“那小姐你呢？素手烹調，隻是為了知道區區姓名？”
劍無塵尖銳的反擊著，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女子，而在言語上露出怯懦。
在這方麵，女人可都是天生的高手，馬虎不得。
“嗬嗬。”
女子搖頭輕笑，接著說道：
“小女子姓鄭，單名一個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