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五章 記憶的最深處
我不知道嬰兒的耳朵是否和成年人有什麽不同,但是我確實聽那個人的聲音時候有那麽一點失真。
也可能是因為這是記憶碎片的原因吧,總之我無法從聲音中聽出那個人的聲音特點。但是他說出來的話,還是能夠斷斷續續的聽清楚的。
“這是我的孩子?你,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聽聽這個混蛋的話吧,居然說搞錯了!老子就那麽不招人待見嗎?還是在嬰兒時期就不招人喜歡了嗎?
“您怎麽說話呢,孩子還能搞錯?”
這聲音應該是一個護士的回應,但是我卻看不到那個護士的臉,因為這個記憶碎片中,我的臉是朝著男人胸口方向的。
“沒錯,這就是咱們的孩子。”
一個女聲,從我視線的後麵傳來,那應該就是我的母親。
“不不對吧?咱們不是該生個閨女來著嗎?這怎麽就變成小子了?”男人的聲音似乎還有點不甘心,繼續追問著。
“有病。”
這是那個護士的回應,是啊,可不就是有病嗎!這特麽是想閨女想瘋了是怎麽的?生個大胖小子不該高興嗎?
我正想著,畫麵抖動了一下,似乎斷篇了一樣。然後就是一段長時間的黑暗……
等等!這算是幾個意思!這就特麽的給老子斷了?我還沒看清楚到底是哪個混蛋把我拋棄不要了呢!
畫麵再次清晰後,我隻能看見兩邊飛速倒退的景物,還有一種粗重的,發自動物口中的呼吸聲。
呼吸聲音很近,我甚至能看見畫麵上麵有一個巨大的狗嘴!黑色的!黑狗!是那隻叼著我的該死黑狗!
竟然直接跳到了這一幕,我是怎麽落到該死黑狗嘴中的,我究竟是不是被拋棄的,還是因為什麽意外才會落入黑狗嘴巴裏的,我怎麽什麽都沒看見?
等等!不對!
我看見了什麽!在畫麵之中,黑狗的旁邊還有一雙人腳!沒錯!就是人腳!
他正跟著黑狗在跑,或者說是帶著黑狗在跑!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難道黑狗叼著我並不是一個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想到這裏我心中忍不住的發冷!難道真的像是陳奇說的那樣,我隻是某個人故意布置下的棋子,作為一個打破因果的棋子!
那麽布置下一切的那個家夥究竟又是誰!是誰幹的!
“停下!……停下!……開槍了!”
身後有模糊的聲音在喊叫著,似乎是正在追趕這隻黑狗和跟著黑狗一起奔跑的人。
然後就是一聲沉悶的槍響,我能看到黑狗邊上的腳顫抖了一下,似乎是蹲在了地上。
“跑!黑子,快跑!不能讓他得到這孩子!快!快!”
蹲在地上的那人以一種失真的聲音衝黑狗叫了一聲,這讓原本已經停下來的黑狗猛的又奔跑了起來。
畫麵開始變的無比顛簸不穩,我甚至能從畫麵中聽見屬於我自己的哭聲,當時還隻是嬰兒的我顯然是嚇壞了。開始嚎啕大哭。
但是該死的黑狗卻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叼著我繼續瘋狂的向前奔跑著。
接著,畫麵又是一黑,再次明亮起來的時候,我發現黑狗已經叼著我走進了一條很是簡陋破敗的村間小路,我無比熟悉的一條小路!
那可不就是我養父家村子中的那條路嗎!見鬼……
“嘿,你看那條大狗,嘴巴裏叼著什麽呢?”
“好像是個孩子,哎,誰去救一救啊?”
“救?救個毛啊!黑狗叼來的孩子多邪行,能救嗎?哎,屠子你要做什麽!”
“撲哧!”
畫麵瞬間被鮮血呼滿,然後畫麵上升,我看見了一張讓我無比熟悉的麵孔,一張滿是胡子,有些邋遢有些肮髒的一臉橫肉的麵孔。
他正硬擠出一個笑容來看著我,雖然那笑容很醜,也很嚇人,但在我看來卻是那麽的熟悉親切。
養父……爸爸!
“趙構,趙構!醒醒!啪!”
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我茫然的睜開了眼,一眼就看見正抬著手準備再抽我一下的姚欣欣。
“哎,別打了,別打,我醒了!”我趕緊衝姚欣欣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已經醒了。
“哦?”姚欣欣狐疑的看著我,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二,二啊。”
“恩。看來真的清醒了。”姚欣欣這才放下巴掌,又歪著腦袋看了我一會:“你瞧你那點子出息,不就紮你幾針麽,至於疼的直哭麽?”
啊?我伸手在臉上一抹,還真是,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頰。不過我卻是明白,我這根本就不是疼的哭出來的,我是在記憶碎片中又一次看見養父才哭出來的。
伸手擦擦臉上的淚痕,我忽然很想要趕回家裏頭去,到墳頭前給養父一家好好上幾柱香,祭拜一下。
“我看這小子還迷糊著呢,你看他那樣。”趙寒從旁邊鑽出來,看著我的臉來了這麽一句。
我擦擦臉翻著白眼看他,然後又瞧瞧周圍。可不是麽,我們可是還在黃泉路裏頭呢,我卻是在這裏傷感上了。這還真是。
用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靈魂恢複了的我又恢複了正常,精神也變的充足起來。不必再讓趙寒他們攙扶:“走吧,繼續朝前走,咱們先去找到那個該死的降頭師把丫的扯碎了再說。”
三個人又一次上路,繼續沿著黃泉路朝裏麵走,地麵上漸漸的變成了一片黑色,周圍也暗淡了下來。根據姚欣欣說,現在我們才算是真正進入了黃泉路中,一切的麻煩也即將找上門來,千萬要小心在意。
她和趙寒兩人的說話聽在我耳朵裏略略的有點失真,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還是剛剛最後看到的那個記憶碎片。
那是我已經忘記,隻留在記憶最深處的場景,我的身世。
我的親生父母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我會被一條黑狗叼走?黑狗身邊的人又是誰?難道就是他帶著黑狗將我偷走的?
但這又是為什麽?難道我還有什麽很了不得的身世不成?那個偷走我的人我是沒有看到,但是他那雙鞋子我卻是記得很是清楚!
那是一雙略略有點老舊的黑色皮鞋,右腳皮鞋內側,還有著一條很長的古怪痕跡,像是刀子劃出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