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毀
“娘，娘，不得了啊，這三房的一家子，居然在私置產業了呢。唉呀，娘，你說她們這是不是想著要分家啊？沒想到咱三弟妹平時看著老實，可這暗地裏，居然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呢。”
“啊？”老許氏還在清理她的財寶盒子，聽到萬氏這話，蹭地抬頭，直勾勾地盯著她，“你說啥？三房咋回事兒？”
“娘，你說我今天看見啥了？”萬氏故作神秘地湊上前來，眼神兒卻一個勁地往老許氏的盒子裏麵瞟。裏麵那二塊銀錠子是她最眼讒的東西。也不知道這老貨年輕的時候，怎麽就攢下了這麽大的二塊銀錠子。這些年就算再怎麽窮困，哪怕是賣地賣牲口，也不見老許氏把銀錠子拿出來救急用。
“娘啊，是這樣的，我今天看見二朵三朵兒有點神秘，所以就好奇跟著她們去外麵轉了一圈兒。你猜測我看見了啥？居然看見了這姐妹倆在外麵摘藥材啊。後來又想著，這麽多的藥材得放在哪裏呢？肯定得有地頭兒曬不是？於是跑到劉婆子家裏去看。唉呀媽啊，那兒可是好大一圈子的東西啊。嘖嘖，那麽厚的一堆藥材，得變成多少的錢啊。
你說，老三家的這麽做，不就是為了自己個兒掙私房錢麽？唉，我
可真沒看出來呀，三弟妹這人平時瞅著滿老實的一個人。
但誰能想到，就是她這樣的人，居然是打著這樣的小九九的呢。敢隱瞞著娘和我們，支使著倆小的去外麵掙私錢去。這錢，就算是掙了，不也應該是交給娘你的麽。”
老許氏一聽這話，臉黑的就跟鍋底似的。
他冷著臉，砰地把盒子撞上。“老二家的，咱們一會兒去劉老婆子屋外盯著，要真的有這樣事兒，哼，我今天跟那個女人沒完。”
要跟誰沒完？萬氏不敢問。但是，有漏子瞧，且不用幹活，她樂意啊。
不過，她還是不忘記賣乖，“那娘，你不是讓我去地裏挑糞麽？我這要去盯著三房的人，哪有時間去挑糞呢？”
老許氏氣的，狠狠地剜她一眼，“你今天就不用去挑糞了，跟我一起去盯著。哼，我到是要看看，她們到底想咋樣。”
二朵三朵兒今天挖到了差不多四十斤的葛根。這種葛根，據說一斤濕的都能賣個三到四枚銅板兒。四十來斤，算算可不就有近一百多枚銅板麽。
一百多枚銅板啊，數著都得好一會兒呢。
難得一笑的二朵兒，今天也覺得這日子特別的好。畢竟，就算是成年男人出去做苦工攬活兒做，也才二十個銅板兒一天。而這，還得是壯年男子才地。象女人之類的去做，一天就隻有十枚左右的銅板兒。
“姐，這活兒真不錯，咱們要天天都能收入一二百銅板兒，這一段時間下來，我們家得有多少的錢啊？”三朵兒背著大背蔞，卻走健步如飛。小家夥個子不大，力氣，似乎也不小。
“哪有天天都進這麽多的。不過，咱大姐教導的認藥材的活兒，確實是不錯。要是以後我們都能找到一些藥材售賣，到也不愁攢些零用嚼頭。趕緊去把葛根洗出來，趕明兒咱好一並拿去售賣給鋪子裏麵的。”
姐妹倆快手快腳到河邊兒，把葛根洗幹淨後，便歡歡喜喜地往劉婆子家裏去。
“嬸兒，秀兒，我們回來了……”
二朵兒招呼著還在院裏看家的秀兒，小秀兒帶著海生和春娃一並出來。
“好多，好多。”春娃指著二朵背蔞裏的葛根笑嘻嘻的同，邁開小腿兒便要迎上來。
突然，院前一陣暗。
小春娃抬頭，麵色唰地就白了。
“祖……”
小家夥尖叫著指著臉黑沉沉的老許氏和萬氏。
二朵、三朵兒心裏一驚，都一起回頭看去。這一看，二朵內心暗自叫苦。
怎麽把這二位給招來了，看來，今天這事兒不妙啊。
老許氏隻是陰冷地掃她們倆一眼，衝一邊的萬氏一聲令下。“給我把這院裏的東西全給收了。”
萬氏歡快地應聲兒，“好喵。我這就去，收東西，這活兒我順手啊。”
她幾步上前，強行拽過三朵的背蔞就裝起地上的藥材來。
三朵急了，“你們……”
二朵氣憤地瞪著老許氏，“祖母，這些東西是秀兒家的。”
可老許氏隻是冰冷地掃她一眼，突然間揚起手裏的棍子往她揚來。“你個小賤貨，白眼狼兒，這麽小就生這般花花腸子。哄我老了不知道情況吧？一個人攬私活，掙私錢兒，你翅膀硬了還是咋的？今天回家我要讓李老三給我好好解釋一番。”
二朵皺眉，沒再吱聲。
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萬氏快速地把她們這幾天挖的藥材收整了，再衝姐妹倆笑出一嘴的大黃牙。
“唉呀，二朵兒啊，我看你這……也十來歲了吧。姑娘家家的也不算小了，咋的還見天的做這不上道的事兒呢？人麽，從小就得尊重長輩。看看你都咋做的喲？這麽不孝順，光是想著氣娘。唉唉，小心啊，以後恐怕不好找人家喲。”
二朵這內心窩火著呢。聽萬氏這樣一說，便不鹹不淡地補上一句。“我會不會找婆家，這不勞二伯娘操心。到是你，這樣沒事情就東竄門西站牆的，對家裏的幾位哥兒的影響，可不是太好。”
萬氏雖然生養了四個兒子，但這四個兒子卻都不是踏實幹活的人。
老大娶了小許氏後，生個閨女就休棄了。
現在見天不見人，也不知道去哪鬼混。
老二老三老四，也是個不愛幹活的。沒事就在村裏逛蕩，夥著另外二個村的人偷雞摸狗的啥事兒都在幹。
現在這三岔山四周幾個村，對萬氏的四個兒子，可都是沒好印象的。
萬氏一聽說念叨自己的幾個兒子，當場就拽住老許氏，“娘，娘喂，你看看，這丫頭我說她二句，她還頂我十句了呢。唉喲，這可是咱三弟妹教導的好呀。”
老許氏陰冷地掃一眼二朵，隻冷喝一聲，“回家。”
三朵兒苦著臉，有些糾結地問二朵，“姐，這下咋辦？”
二朵可能是想到了最壞的打算，聳肩，“有什麽怎麽辦的？大不了，就是三天不吃飯唄。這樣事兒，咱也不是第一次了。”
三朵兒想想，也是啊，每次她和姐姐淘了招惹到小姑和祖母後，不都是懲罰不讓吃飯麽。
不吃飯也沒事兒，反正餓不死的。這麽一想，三朵兒又開心了。
可姐妹倆絕對想象不到，有些事情，不光是表麵看的這麽簡單……
馬氏扶著腰，背著一背筐的柴禾往家裏走。前幾天老許氏就一直繃著張臉，在她麵前又是吼又是喪臉兒的。她知道，所謂的養身體也不能再養了。是以這幾天又開始撿起以前幹過的活兒來幹。
李老三在田地裏做活，看媳婦兒背著一大堆的柴禾慢慢走來。便丟下手裏的活計，大步上前接過她背上的柴禾，“我來。”
抹去臉上的虛汗，馬氏輕應著，“嗯，地裏的活兒幹完了？”
“就快得了。這柴禾又濕又重，你就不會少砍點。”看著馬氏慘白的臉，李老三有些埋怨。
“我這不是想著家裏都沒啥柴禾了麽，索性就多砍了幾刀。唉，和年輕的時候還是不能比啊，現在老咯。”
馬氏腳步虛晃地往家裏去，看著李老三也佝僂了的背，心裏有些感歎，這歲月啊，還是走的挺快。這男人脾氣偶爾是有點拎不清。但整體來說，對她還是可以的。
要不是這樣，這些年，她怎麽會一直願意熬著呢。
“孩子娘，還有三天就是咱娘的生辰了，你說，這次我們置辦些啥呢？”
可是，李老三的一句話，讓馬氏剛才的感動，一下子就消失無影。
“咱們……哪還有私房錢啊！”馬氏苦澀地說。前些年李老實夫婦倆過生辰，她要麽是用嫁妝補貼。要麽，就是回娘家的時候掙點私憶來貼補。可今年，她重病一場，人沒去就不錯了，哪裏還得私房錢。
李老三有些煩躁，“可咱娘生辰，我們每年都送東西的。今年不送，多不好啊。”
馬氏內心也煩，就語氣哀求地和李老三商量，“孩子爹，咱三房這些年是真的窮困。別的幾房有沒有私房錢我不知道。但我們家，是真沒有了啊。要不，今年我們……就送娘二句祝福話吧。這東西……我是真沒錢了。”
李老三麵色陰沉地掃她一眼，“可咱做子女的得孝順娘。”
那語氣，有點衝。似乎在怨馬氏不孝順老許氏。
這令馬氏挺委屈的，但她還是笑著說，“咱這不是實在開不了鍋才不置辦的麽。要是手裏有二錢兒，哪會不孝順爹娘啊。再說了，我覺得這孝順的法子啊，也不是非得送東西啊。咱們可以在幹活上，還有別的方麵多關懷著不就來了。一家人麽，哪非得送東西的。”
李老三卻是搖頭，眼神略有些不友好地看她一眼，“孩子娘啊。我覺得最近娘在我麵前說道的都對，你對咱爹娘，是越來越生疏了。好些事兒，要麽隱瞞著。要麽，就不和她們商量。這樣是不行的。我李老三的女人，必須對爹娘好。”
馬氏那個委屈啊，想想嫁到李家這些年，哪一年不孝順，哪件事情不依著老許氏的。
可這會兒，因為老許氏的幾句話，男人就推翻了她這些年所有的功勞。
委屈上勁，馬氏就有些衝地反問他，“那按照孩子爹你這話的意思，是的說我這些年不孝順了？我哪不對了？”
李老三突然間把柴禾往地上一慣，猝然回頭瞪著她。“怎麽，咱娘說道你幾句，你還覺得委屈了？我看你現在是真的變了，以前的你，是對爹娘好。
但也沒掏心窩子的好。你對孩子們的姥爺姥姥可是一聽說哪不舒服了，便跑的老快。咱爹娘有點不舒服，你問也不問。現在更好，咱娘的生辰送點禮，你還推三阻四的。馬桃花，你這段時間不舒服，娘還讓你休息著養身體。
做人得有良心，你咋能這樣對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