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分家？
二朵聽的精神一振，三朵那雙向來湛黑的眼睛，突然間就渙散出別樣的光彩。
“分家啊……”
好向往的事兒。
三朵舔了舔嘴，有些吃力地輕聲囈語，“姐，若是我們家分了家，是不是我和姐掙的錢，就可以隨便使用了？”
“當然了，你這小傻子。”二朵兒刮她鼻子，嗔罵著。從昨天晚上一直就沒笑過的眼裏，也蓄了些許的笑意。
李七巧內心略沉重。
看來，這姐妹倆都是盼望著分家的。
或許，家裏的大弟小弟，也是盼著分家的。在馬氏的內心裏，恐怕也是期望的吧。這下子，她就真的要想辦法分家了。
她抬頭看著還歡欣不已的姐妹倆：“分家可行不可行？咱們姐妹三個商量一下唄。我覺得，咱爹娘再這樣跟著老宅子的人攪和下去，娘早晚得累死還不落好。昨天晚上的事兒你們也說清楚了，咱的好祖母，都鼓動著爹要休了娘。隻要不能幹活了，這就是掃地出門的存在……還真的是好風範好長輩啊！為了咱娘，所以分家是必須的。”
李七巧看的很清楚，讓馬氏和李老三和離這一條路，多半過不去。馬氏是邁不過那道坎兒的。畢竟多年來的婦道孝順思想，她不可能一下子邁過。要不，就不是古代人了。
“姐，如果能分家，咱就舒服了，娘的身子或許也能養好。姐你聰明，趕緊想想辦法，救救咱家，救救我娘，救救我二姐吧。隻要你想辦法，或許這分家的事兒就成了呢。”
李七巧吸氣，看著倆妹子期盼的眼神，真不忍心拒絕啊，沒辦法，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出謀劃策了。
“其實要分家，這事兒也好辦。
第一，你們有人今天就得跟著回家裏。”
“啊？還得回去啊？”三朵兒不樂意了，她才來，在大姐這兒有肉吃，有娃子陪，還有工錢要掙，關鍵人還舒坦。這樣回去，人家很不開心啊。
“是你暫時回去，每天還是來這兒報道，到時候工錢一樣的掙。”李七巧笑著嗔她。小丫頭眼睛一轉，就知道她在想啥。
三朵兒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憨憨地問，“這，意思是二朵兒不跟我回去了？”
“她不回，我會讓娘回去說清楚的，這段時間她就擱我這兒養傷了。她呀，還就得在這外麵養著了，也得讓老李家的人知道，毀了人容顏的事兒，讓他們一直惦記著！”一來確實是讓李老三長記性。二來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要盯著那個不穩定的因素。有二朵兒在，那個假娘子也不會亂來。當然，二朵擱這兒養傷的由頭兒她也想好了，不用白不用。畢竟這一次是毀了人家姑娘家的臉。小姑娘的臉啊，多重要的事兒。老李家有愧，也不會說她啥的。
“這樣也好，讓二朵兒在這兒養養。我回家要怎麽做？就我一個人回家，我能做好麽……”
李七巧勾勾小手指，“過來，我有話兒和你說。你回家以後，不光是你一個要表現，還得鼓動著大小弟一起動員。和他們……”
把自己設想的一些事兒全說了出來，三朵越聽，這眼睛就越亮。聽到最後，更是蹭地站起來，“大姐，要不我現在就回去吧。咱擱這兒呆著，感覺也不怎麽得勁兒啊。”
“可別，你還是等著吃午飯後再走吧。一會兒帶你和二朵一起上等，買些東西放姐這兒。中午再吃頓好的回家。”
今天一大早的她去山裏收了二隻不大小小的獵物，售賣掉給二朵姐妹倆購買東西，想來也是足夠的。
終歸是親姐妹，能有好的由頭兒給她們添辦些東西，李七巧當然不會小氣。
“啊，姐，你一提這，我就想還是呆這兒二天吧。我和二朵兒還得采藥，咱們自己采藥掙錢，換了錢兒，我這心裏高興啊。答應我，就多呆二天。我保證二天後，回家去一定好好搞定任務。”
看著小家夥難得的興奮，李七巧還是點頭應允了。
馬氏聽說姐妹倆真的要在這兒呆二天，到也沒說啥。隻是有些失落地說，“你們祖父說了，在大妞兒這兒呆二天。不過……還是得割豬草啥的。畢竟，那二頭豬，還有鴨子都是你們在看。”
提起這事兒，馬氏也不怎麽舒服。今天一大早的，她起來就想往李七巧這邊兒走。
李老實就象是知道她要來這邊兒一樣，天不見亮的就擱屋外抽煙鍋兒。看她出來，便咳嗽著把這事兒說了。
當時隻想著見閨女，也沒太往心裏裏。可走在路上人得閑兒了，才想起，其實，她這二閨女在李家……也是啥活兒都在做的呀。
比如現在，就算是去大妞兒家暫時住二在，不也一樣的被催著做家務事兒麽。
可二閨女的待遇，在家裏卻一直被當成了吃閑飯的……
這越思量，心裏越不得勁兒。然而，她也終歸是賢淑慣了的，對於公公的話，哪有不依從的。是以在這會兒還是說了出來。
三朵兒到是冷漠的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今天我就去把鴨子攆到這邊兒來，晚上會攆回去的。豬草麽，我晚上攆鴨子回來的時候，就會背回來的。咱二姐，得擱這兒養著。”二姐當然是去摘藥材，她一個人做這些活兒就行了。反正看鴨子的時候，也可以割豬草。
其實，姐妹倆的活兒哪會隻有這些啊。平時二朵三朵不僅要看鴨子，還有家裏養的獵。那些個撈柴禾的活兒也是她倆幹的。馬氏有時候體諒孩子們，便會在外麵打一背柴禾回家。
一大家子的柴禾，全指著姐妹倆做，也是夠累的。畢竟，家裏不管是燒水做飯煮豬食，都是用柴禾的。
今天馬氏沒說要打柴禾的活兒，因為李老三說他要去做。
那個男人為什麽會說自己去打柴禾，那是因為……他還是有點愧疚的吧。終歸是自己漂亮亮的女人，生生地給毀容了，也不知道那男人咋想。
看著二朵結了伽的臉，馬氏就沒好意思多呆。當下吩咐完後，便匆匆忙忙地回家去了。
老許氏聽說姐妹倆在李七巧家要呆幾天，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哼，不是我說你，老三家的，你家這幾個閨女，再不管束一番，隻怕以後得翻了天去。我這當祖母的說道她們二句，還學會了離家出走。你可真會教女兒呢。”
這熱嘲冷諷的話，馬氏隻是呆呆地受著。直到老許氏叨叨夠了，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便沒好氣地吼一聲，“你還是趕緊滾吧，看著你這哭喪臉我就哽的慌。下去下去，別讓人看見，又得說道我這當娘的對你們媳婦子不好了。”
這話老許氏是揚高了音量的，屋外的李老三聽到後，垂下了臉，隻是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兒。他一直覺得，孝順父母，真的是很應該的。娘對自己不滿意，就隻能說明，他做的不夠好……
可是，他忘記了，在做為兒子的時候，他，其實也是孩子們的爹！在養老的同時，他也要擔負起看護並為孩子們撐起一片天的男人……
可惜，他隻想到了為人子女應該盡的孝心，徹底的忽略了，自己還是孩子們的依靠的事實。也忽略了，他還是馬氏的夫，是她的依靠！
而與他相似的活著的人，並不在少數。麻木的人生，混沌的人。這一點，李七巧看的很清楚，所以她壓根兒沒指望過李老三會變好，會改變。她能想到的，就是讓李老三一家從老宅裏分出來。
出去後，馬氏還是照樣攬了活兒去做。
臨晚上，李老三編著扇子，悄悄瞄了好幾眼還在整理薄草的馬氏。
“咳咳……”往常，隻要他咳嗽一聲，馬氏就會關心地問他是不是身體壞了，趕緊去休息之類的。然而，今天他咳嗽了三次了，馬氏還是埋頭整理著那些薄草。如此一來，李老三不樂意了。
“孩子……娘……”
馬氏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仍然沒抬頭。此時的她，內心還在想著小許氏今天看著囡囡兒滿臉的笑意。當時隻是慶幸小許氏走了出來。
可現在對著家裏冷清，她卻有些羨慕，並且向往小許多那可以和女兒單獨相處的溫暖場景。一個念頭若隱若現地要跑出來。馬氏想按下，但怎麽也按不下去。
就這樣，心思恍惚的她，哪裏還有旁的心思去關注李老三。
接連幾下被冷落了的李老三，差點兒就發火了。可想著昨天晚上終歸是自己下手重了，這才誤傷了二朵導致那孩子毀容。女兒家家的，這毀容了……
李老三愁啊。想到今天李老實對自己的話。“老三啊，你這下手也忒重了些。二朵也長開了，這麽把臉毀了，以後可咋整？還指著她嫁個好人戶呢。現在被你這一巴掌給毀的。唉……”
老爹都在責怪了，可見自己是真的不對。就因為這樣，李老三內心也越發的不安。
“小寶他娘……”李老實揚高了音量，這才把馬氏從恍惚中驚醒過來，她愣愣地看著李老三，“怎麽了？”
“我……”李老三氣的再一次重複了剛才的話，“我說……二朵那丫頭的臉咋樣了？”
這一問，馬氏冷笑了，“你還問她咋樣了，一個快要說親的姑娘臉被毀了，你說能咋樣？要知道咋樣，你自己個兒不曉得去看看？你可是二朵的爹。”
說完，也不管這男人怎麽樣了，扔下薄草起身就往屋裏去。
在屋外納涼的大兒，也在這時候往屋裏走。
李老三剛被馬氏氣夠嗆，現在看大兒回來，便喝斥著，“你，明天去看看那死丫頭，要是那臉能救回來，就……就跟大妞說一聲，讓她想想辦法。聽說……最近她手裏有閑錢兒，讓她幫護一下自己的妹子也是刻的。”
李學雲聽的腳步停住，回頭，冷冷地看著李老三，“爹，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