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抹黑
春娃也不失落了，還沾著淚珠兒的長睫毛掃啊掃，嗬嗬地樂開懷，緊握住海生的手，“好，和哥哥一起養魚。”
李七巧趕緊誇獎海生，“海生真乖，這麽快就學會尊重人，也會征求弟弟的意見。這才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哦，繼續加油。”得了誇獎的海生，胸脯一挺，臉紅撲撲地站在那兒，一雙眼睛笑的喲……卻又覺得應該矜持，不應該外形於色。於是又努力地繃著一張臉，但旋即便咯咯地笑出聲來顛顛地更握緊了春娃的手，“弟弟！”
“嗯。海生哥哥。”
秀兒一看這倆人站一條線了，趕緊湊過來，“還有我，還有我，秀兒也要一起養魚……我不要單獨一個人。”
“春娃，你說要不要加入？”才得了誇獎的海生，趕緊再度征求春娃的意見。可那眼神兒，卻是瞟向李七巧，就差沒說：娘，快誇獎我，我很尊重弟弟，也很照顧她們的……愛我你就誇獎我，愛我你就抱抱我～
李七巧可不會吝惜誇獎的語言啊，不要錢的好話一咕嚕地傾了出去，“海生真棒，這麽快就學會愛護弟弟，還能照顧妹妹的情緒。海生這個哥哥是越來越有大哥範兒了哦。再接再厲，以後再努力把錯誤改進，爭取當一個最好最棒的哥哥。”
小海生趕緊拍胸脯保證，“我一定會當一個最棒最優秀的哥哥的。”
“走，秀兒，娃子，咱們挖池塘養魚去。”
“養魚去嘍。”
不遠處，劉婆子和小許氏還在搬東西呢。看著李七巧把幾個小蘿卜頭搞定了，劉婆子樂嗬嗬地衝小許氏呶嘴。
“你呀，跟妞兒學著點怎麽帶孩子。那鬼丫頭，雖然做事有時候是衝動了些。但在教育孩子方麵，真是會引導啊。我看著她這一套一套兒的，總覺得都有理兒。反正啊，怎麽看都覺得是應該這樣，就應該那樣。”
小許氏也樂的合不攏嘴，眉眼彎彎地輕把窗格再抹了一遍：“那可不麽，我真的得多學著點。以前隻知道孩子不對了，吼一聲，打一頓。卻從來沒想過，孩子也是要講道理的。從大妞和孩子們的互動看來，還是得把這理兒給他們瓣扯清楚了，他懂了，以後才不能再犯。七巧現在這樣，真的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
小許氏的感歎話，聽的劉婆子也深以為然。“那可不，有時候，我也挺感激李老二家的那口子。要不是她那樣捶一棍子，你說咱大妞兒哪能象現在這樣啊。啊呸，我怎麽說這混話呢，那是咱大妞命格好，沒被打死算是不錯的。還打，這不是詛咒咱大妞麽。”
“哈哈，嬸兒你就是心疼大妞。老天爺有眼睛的呢，不會因為你這二句話就渾來。想想現在的生活，確實是美好啊，咱也能住這麽漂亮的大房子。這，是我一輩子沒想過的事兒。”
劉婆子沉默了，再抬頭時，眼裏潮濕一遍。天知道，她有好幾個夜晚一直在問自己：這生活，是真的嗎？如今搬進來了，還覺得不象是真事兒。
搞定了孩子們，李七巧又幫著把幾個重的東西扛到了屋裏。
看著堆在一起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拍拍巴掌，“幹娘，嫂子，你們看著收拾，我去去就回。”
小許氏不解的看著她“家裏還有啥事兒啊，我看東西都擱這了呢？”但還是點頭應允“你去吧，這邊兒有我，你的正事兒要緊。”她還不知道老李家來鬧事兒的事呢。
劉婆子則有些擔心，“你啊，別再和她們扛上。要不行，就讓著點兒。”
李七巧哼哈著，“知哩，知哩。你們把家給看好了。”
交待完，便轉身去往李老實家。
回頭說當時老許氏昏迷過去，萬氏和杜鵑華費力地把老婆子扶回去了，一路上全村的人都好奇地圍觀。
“這是咋的了？老嫂子這是怎麽的？”
“唉呀，看老姐姐這眼睛緊閉，全身癱軟的樣子，莫不是馬後瘋了吧？”
馬後瘋就是中風。眾人一聽中風，全都同情地看著老許氏。
萬氏累的氣喘籲籲的，抹一把汗，抽手就不管老許氏死活地坐在一這喘息，“四……四弟妹，你扶著點兒。我……我累死了，沒想到咱娘這些年吃了飯，光長肉了呀。這一身的肉，可把我壓的。”
有人看見，老許氏的手，輕微地抽了抽。便有些疑惑地湊到老許氏麵前，“咦，我看著老姐姐這臉色，好象和正常人也差不多的吧？不象是馬後瘋來著。”
“那這是咋的了呀？”好奇者再度詢問。這一個村的人，但凡有點兒大小事兒，哪個不圍觀一番。尤其是這種暈倒的事兒，更是大事啊。
萬氏抹了汗，呸地一聲吐了口水在地上，開始講起了今天和李七巧交鋒的精彩事兒。
“我呸，咱娘這一切，可不都是李七巧那個傻子鬧騰出來的麽。我們是不知道啊，李七巧對咱娘是多麽的不孝順。她那天天在外麵打大家夥，家裏卻是一二個月沒沾一點油葷味兒呀。咱娘看著幾個男人天天在外麵累的不行，便想著去管大妞兒要一塊肉還是啥的，也好給家裏男人們補下身子骨啥的麽。
可誰曾想，李七巧這個天殺的啊，愣是不給不要緊，還把咱娘氣成這樣。說咱娘是去打秋風，說她是嫁出去的女兒，不再管咱老李家的人。咱們再在她麵晃蕩，她就要拿刀和我們開幹啊。
唉，各位鄉親們啊，你們給評下理，哪有當孫女兒的，把個大磨盤砸在自己親祖母的腳下的……可憐咱娘一把年紀喲，愣是被那大傻子給嚇的暈倒了呀……還拿刀教訓，這是小輩兒的要用刀子反了長輩啊。老天爺不長眼，讓我李家出了這樣一個孽障呢……”
杜鵑華呆呆地看著這個口吐橫沫的二嫂子，她從來沒想到，這位向來就眼皮子淺的嫂子，居然也有嘴巴極會說的時候。
更重要的，她似乎……很會抹黑大妞兒啊。明明，這事兒……好象不象是二嫂子說的這樣。但從她嘴裏蹦出來，大妞兒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存在……
一時間，杜氏對萬氏那是萬般佩服加敬仰。這，還是隻會打秋風的，好吃懶做的二嫂子？
“唉呀，李老二家的，你這說的可是真的？”
有人跟著氣憤地問。
“可不是這樣的麽？我娘是啥樣的人你們也知道的。她這人平時一般不多嘴的人兒啊，今天愣是被李七巧吃的多說了二句氣話。氣性上說的話，刺激著李大妞兒了。哪曾想她就發了狂，抓起一塊磨盤往咱娘腳底下砸啊。可憐我娘當時就砸的再也站不起來了呢。這不，好不容易走到半道上，還是沒架住，就這樣暈了過去喲。我的娘喂，我可憐的娘啊……你的命著實的不好啊，咋能有這樣一個不孝孫女呢……”
看眾人倒向自己這邊，萬氏講的更帶勁了。連哭帶嚎還控訴，圍觀的人被她帶動的相當的氣憤。
“太可惡了，她李七巧就算是有了錢物，也不能如此對待長輩啊。我說當初這品德不潔的婦人，就應該沉塘的吧。村裏人偏偏不同意。現在可好，這婦人更壞了，這樣下去，還不得把後輩的人給帶壞了！”
“當初這不是馬氏一直求情，非得放過李七巧一命的麽。當時聽說李七巧這孩子懷的也有點怪，好象也是被人強了還是咋的。總之，一個傻子懷了崽子，大家夥也沒想著她是真的偷人……”
“不是真的偷人？你哪隻眼睛看見她不是真的偷人了？要沒偷人，這野種孩子打哪來的？”
別人還沒說啥呢，萬氏立馬就跳了起來指著那人吼，“我可告訴你，俺不是幫著李七巧說好話。雖然我跟她是一家人，但她做了啥事兒，老天爺是有眼睛都記在心裏的。
告訴你們呀，我親眼看見的，她在城裏賠著笑，任由著那個男人摸她手，牽著她去屋裏後不久，再出來就得著幾個雞蛋在手裏的。
上次我就是這樣才非得逼著她拿蛋出來的，你們想啊，這麽不貞節的得來的蛋，能讓她吃麽。”到這時候了，萬氏還不忘記為自己上次討要雞蛋的事兒洗白。
“唉呀，還真的有這樣事兒啊？這倆人摸手了，還摸哪了？擱屋裏呆了多久啊？出來啥樣，頭發亂不？”
“唉喲……唉呀……”萬氏還要渾說下去，一邊的老許氏恰到好處地哼哼起來。這李家人的名聲壞了，以後李家的另外幾個閨女兒，要怎麽才能嫁人？要知道，鄉下人家，但凡那一家子的女兒有一個是不好的，另外的女兒家想要嫁個好的，就更難了。她可有個老姑娘沒嫁喲，做孽的。
杜鵑華也反應過來，她可有倆閨女啊，這若是全壞了名聲，以後還怎麽嫁人。
聽到這兒也是麵色劇變，趕緊呼喝萬氏，“二嫂，咱娘好象有點醒轉了。趕緊把人扶家裏去吧，這到底有事沒事，還得讓村裏的石三大夫來看看呢。”
石三是這個村裏極少的一位走方野郎中，在這缺少大夫的時代，象石三這樣的人，幾個村但凡有點大小病症的人，都會跑來求他看看的。
萬氏正說的起勁呢，哪願意走啊。她平時都不容易有這麽被圍觀表現的機會，這會兒隻顧著逞嘴巴利索，壓根兒不管後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