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虛情假意
“老姑啊，唉，其實也沒啥事兒。你容我喘下氣兒，我這就道來。”香草扶著椅子，喘息了一下，這才迎著屋裏幾個女人眼巴巴的聲音，有些支吾地說出。
“唉，我這不是去通知大妞兒，說咱祖母出事兒的事麽。”
老許氏豎著耳朵，更認真地聽著，生怕漏掉一點點事兒。
馬氏更緊張，“我家大妞說啥了？”
“這個，我到是說了，大妞……沒太多的反應。她繼續做活兒，好象，在搬家。”
“搬家？”老許氏怪叫起來，“老王頭修好了新房，李七巧搬什麽家？”
萬氏更是嚷嚷著怪叫了，“娘，看來上次外麵說的，大妞和老王家的瓣扯不清楚，這話兒恐怕是真的了。要不怎麽會搬去老王家的。我呸，這也太不是東西了吧。哪怕是個二嫁，咋的也得請個媒婆，來我們老李家送個禮啥的吧！就這樣搬過去，算是咋回事啊？唉喲，三弟妹啊，咱李家閨女的臉麵兒，全被你這大閨女丟幹淨嘍。”
馬氏惶恐了，“娘……”她不安地叫，手上略捶重了點。
老許氏一腿踹她心窩子，“滾，我就知道你這天天作的不安好心。現在好了，教唆著李大傻子來氣我，早晚我得被你們氣死去喲。唉喲，老天爺，老婆子我做了啥事兒了，讓你懲罰我，叫那些子孫不孝喲。”
馬氏被踹的氣血翻湧，原本身體就不怎麽好的，這會兒又急又難受，氣血上湧，哇地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老許氏看著吐到自己床榻的鮮血，也嚇了一大跳。這會兒，她可算是想起來，這個三媳婦兒，是有吐血症的！
這種虛症，一旦吐血，就是離死不遠的時候。
“你少裝，給我滾一邊去。我不想看見你，唉呀，鳳兒啊，我這腦袋瓜又疼了。心也疼喲，不行了，不行啊……”
馬氏強壓下心口的翻滾，生生把還要吐出的血壓了回去。隻顧撫著胸部在那兒喘息著。
香草看她這樣，也是嚇一大跳。
萬氏則是捂住鼻子哼哼一聲，“我說三弟妹啊，你跟我都是同樣的吃飯做事，咋我這身體好的很。你可到好，沒事兒來一口血。要麽，就是擱家裏床上躺好幾天。唉，看來啊，三弟妹你還是一個嬌貴人兒呢。”
杜鵑華聽的直皺眉頭，三嫂子都這樣了，這老二家的還這般說風涼話。誰家願意得病來著？還願意得這樣的血癆症！
血癆啊，那就是絕症的存在。就算是養，也得大把的銀錢才行。以李老三那慫樣兒，想要抓大把的銀錢給三嫂子養病……難啊。
“娘，你聽我說，大妞兒不是那起人，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有誤會的。”馬氏怕李七巧吃虧，還是試圖勸說老許氏。
可是，這會兒老許氏看著她就煩，哪裏還聽的進這些解說的話。
“一邊兒去，滾遠點。”
被嫌棄，馬氏隻能抽噎地哭泣著出屋。
屋外走來走去的李老三看她出來，便上前一步追著問，“娘還氣著呢？”
馬氏無力地點頭，李老三瞪她一眼，指著她有些氣憤地嚷嚷一句，“就是你，平時要你好生拘管著她們你不聽。現在好了，這起子闖禍精都招事兒來了。我看這一次鬧騰大了，有她李七巧好看。”
馬氏嚇的悚然抬頭，她緊盯著李老三的眼睛，“你在想什麽？你想怎麽樣？”
她對這個男人太了解了。一起睡了這麽些年，如有不知道這男人腦裏麵的彎彎繞繞。
以前，她一直維護著可憐又傻氣的大妞兒，那會兒李老三就算百般不滿。但也能勉強應付她而睜隻眼閉隻眼，就算她悄悄給大妞兒食物之類的，這男人也隻當沒看見。
可是，今天他這閃躲的眼神……還有眼底深處的冷漠！
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想到了最壞的結局。如果，老許氏不依不饒，這事兒李七巧還能圓滿地處理嗎？
不，不行，她得想辦法挽救大女兒的性命。那好歹也是她辛苦懷孕生下的第一個女兒啊。因為照顧不力，懷孕的時候也沒顧惜著身體，所以生下來，腦子反應慢常人半拍。
這一切都是她當娘的沒顧惜好女兒造成的，不是女兒的錯。所以她給她應該有的一切，也盡量多的給。然而現在，這個男人要親手扼殺掉她們的女兒！
“李老三，你想幹嘛？”馬氏急眼了，緊上前幾步要質問李老三。
被婆娘這樣一逼，李老三也嚇的哆嗦。
“我，我沒想做啥啊。孩子娘，你這病還是趕緊擱家裏養差點以。這外麵的事兒，你就甭再操心了。我去看看咱娘再說。”
李老三說完就想要溜，但是，馬氏卻一把拽住他往門外拖。
“走，你跟我去說清楚。”
屋裏，早就聽到倆人的吼叫聲的李老實這時候咳嗽一聲。“三啊，進屋來陪著我們說會兒話。在外麵大聲嚷嚷象個什麽話，都幾個孩子的爹了，怎還的象個孩子似的。唉，這些個孩子啊，三爺你莫笑話，都長不大啊。”
“哈哈，這些個事兒，哪家沒有啊。三爺我都看習慣了，來來，喝酒。”
屋裏，三爺和李老實賓主正歡。
“爹，我就來。”李老三一聽自己老爹召喚，便想擺脫馬氏入屋。
“李老三，你今天不跟我走，我就……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馬氏急壞了，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眼看著另外一個孩子沒了。當年，那對雙生兒沒了，直到快閉氣，被李老三抱走的絕望場景，她再也不要承受。當初，看著倆個孩子被抱走時，她隻覺得自己的魂，也被抽空了一縷。為此她病了好些日子，還有前二年的那個……因為月份不足而掉了的孩子。
想到這些，馬氏哪裏還敢讓李老三任性下去。
“你這瘋婆娘，沒聽我爹媽在叫我麽。我懶得和你瞎辨扯，你個死癆病鬼，愛咋樣就咋樣了。你當你這破身子，我李老三還稀罕？我呸，真當自己是個玩藝兒呢。”
李老三狠狠擺脫開馬氏的手，轉身大步就往屋裏去了了。
被李老三這一番絕情的話吼的心徹底死掉的馬氏，這會兒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死吧，死了算了。
她沒想到，這一生病，當年那個把她當成珍寶的男人，也會嫌棄到這般地步。居然，恨不得她早些去死。
淚水，模糊了眼睛，直到，一道身影站在麵前。
“娘，娘，你是怎麽了？你咋的了呀？”
李七巧把家裏的幾個熊孩子搞定後，這才急火火地拎著一些獸肉，還有旁的一些布料啥的前來探視。
誰曾想這一來，便看見失魂落魄的馬氏矗在那兒。
聽到李七巧的聲音，馬氏一激靈就清醒過來。她急切地抓住李七巧的手，“妞兒，妞兒，你趕緊入屋給你祖母賠個不是。不管她說什麽，咱都依了她。要不然，要不然，你爹和你祖父，隻怕要把你往絕路上逼啊。”
李七巧皺眉，“娘，事情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啊？”
“唉呀，你這孩子不知道咱村的彎繞。來，我跟你說一下。”
馬氏拽過李七巧，把劉婆子曾經跟她說過的村裏人對不孝之人的處罰也說了一遍。
“這種事兒，一旦鬧大了，村裏的那幫老人還是會管的。你啊，可不能讓村裏這幫子老人出麵。”
李七巧聽完後，眸裏劃過一道冷意。好好，好的很啊。這李老三和李老實，居然會想著用這樣一頂大帽子來壓她。最後更是讓村裏人來出麵懲治她。
你們不顧情，我還管什麽義。
“娘，你放心，我沒不孝，也不會做那起出格的事兒。你且放心吧。看你這臉色不咋樣，還是早些回去休息著吧。”
擔憂地看著馬氏越發青白的臉，若是細看，會發現她的眼睛眯縫了起來。不注意的人，還當她這是補的胖了。可事實上，這是體格發虛，身體浮腫造成的。若是拖的久了不治療，到時候馬氏恐怕就真的要嗚呼哀哉了。
今天這事兒後，還是得勸馬氏休養了。那分家的事兒，也得抓緊辦才行。這麽尋思著，李七巧便往內屋去。
馬氏哪裏能放心她啊，雖然閨女勸自己不要入屋了。老許氏和李老三也不想看見她。但她還是悄沒聲地跟著李七巧屁股後麵入了屋，這個女兒，她護定了。
屋裏，還在喝酒的李老實等人聽到李七巧的聲音後，都不約而同地皺眉頭。這個時候來？
香草這會兒正好出來，看見李七巧時，略有些驚慌。不過，她馬上就鎮定下來還熱情地迎上前。“呀，大妞來了呀。來來，趕緊入屋來。咱祖母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呢。”
說完，她瞟一眼李七巧提著的東西。眸裏掠過冷意，這會兒知道怕了，知道提東西來了？哼，誰叫老李家的人看不上你，這會兒要作死的往死裏壓你呢。
李七巧似笑非笑地掃一眼這位新大嫂，這人，還真的是會做人啊。表麵上看似在熱情地招呼自己，可暗地裏呢？卻是在通知屋裏的人，說她這個罪魁禍首來了。要怎麽準備，要怎麽拿捏，你們可得看著辦啊。
被她這樣看著，香草又婉轉一笑，在她擦身過的時候，壓低了嗓音，
“一會兒啊，你說些軟話，甭再跟祖母鬧了。啥事兒，依著她一些。年紀大的人嘛，受不得刺激的。”
得，這是好壞的人兒都被她當了呢。李七巧也笑的很真誠，“嫂子你真的太為我著想了。你咋就這麽對呢，我以後一定會感激你的喲。”
“嗬嗬，這個，應該的，應當的。誰叫，咱們是一家人呢。”香草抽搐著，還是把人往屋裏迎。不知道怎麽的，和這個大妞兒呆在一起，她怎麽總有一種，別扭勁兒呢。那雙明明含著笑容的眸子，卻象是能把她心裏的一切看穿。這感覺，讓她極度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