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自薦
“我說老婆子啊，麽兒在城裏每年都添置各季節衣服二套，他一個還在長個子的孩子，是不是太過份了？”農戶人家，一年添置八套衣服，要說來這真的很奢侈了。但在老許氏的眼裏，這種事兒壓根兒不算什麽。
“你懂什麽，我這一對老來的雙生，尤其是咱家的麽兒，更是天資聰慧，又是個讀書的料。一年八套，這算什麽事兒？沒聽到老大媳婦說了麽，這城裏的人啊，人家一年都換十來套呢。唉，學堂裏的孩子，不能穿差了，略差了，可會被人笑話了呢。那是咱老來的孩兒，若是穿太差了，你就不心疼啊？”
一提到這事兒，李老實就閉了嘴巴。
奢侈就奢侈吧，隻要孩兒能讀出頭，以後緊著的另外幾個兒子，也能跟著沾光。這麽一想，李老實就覺得，現在這樣苦著另外幾個兒子，也是應該的。反正以後會有回報的！
這倆人自以為說話小聲，卻不防，這樣的木板房間，隻隔著一道板子的卿衣，早就聽了個清楚。
敢打他家公子的主意，那貪婪的老婦人也真的會想。
第二天一大早，老許氏便起床親自為這三位前來投宿的公子做飯。
馬氏看見這樣情況，到也意外了一把。
雖然隻是做了些簡單的窩窩頭，還挾了一些泡菜啥的，至於旁的，都是指使著她們做。可能讓老許氏親自到灶房做菜的時候……這真的很少見。
而且，今天的老許氏吩咐人做事兒，也是一幅笑臉樣。不用再猜，馬氏便知道這次借宿的人手肯定很大方了。
萬氏混慣了的，一看老許氏這樣，便好奇地湊過來，“娘，這昨天晚上我聽著，好象有人借宿啊。這一次來的，是個大主顧吧？給了咱多少好處？”
還在擇菜的香草聽著，動作略滯了滯。
老許氏得意地瞟萬氏一眼，再掃一眼尖著耳朵想聽自己說的另外幾個。
這才揚高了音量大聲說道。“昨天晚上的客人，人家可是個貴人。光是那衣服，還有那派頭啊，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公子哥兒們。我可告訴你們呀，若是沒事休得去衝撞了人。尤其是你老二家的，你不可在貴客麵前去晃悠。要不到時候老頭子怎麽樣，別說我不給你求情。”
香草聽她這樣說了，抬眼掃了掃客房的地方。看來，這次來的人，應該是非富即貴的存在了。
萬氏也咂嘴弄舌，“喲喲，娘喂，我隻是問一下口風兒，沒想到這人這麽牛啊。娘呀，那他們要入山，可要找向導之類的？咱家老二這二天正好閑在家裏有空兒啊。不行，大朗去也成呢，現在大朗見天的呆在家裏，這孩子能攬個巡山的活兒，也是好的麽。”
老許氏一聽，這心也動了。確實是啊，如果這幾個客人要挑向導進山，那他們李家不是又得賺一筆了麽。
最好，是挑她家老頭子巡山，隻需要在外麵走上一趟，便可以賺一些銀子回來了。
馬氏其實也滿心動的，這但凡是外麵的人來闖山的，很多都會找一二個地方上的人兒。
從她多年了解老許氏的做法來看，昨天晚上的客人，肯定是很大方的主兒。若是能讓大妞兒帶入山……她們母子倆又可以賺上一筆了呀。可是，看看老許氏精光四射的眼睛，她哪還敢提讓李七巧去帶路啊。
因著萬氏這一提議，幾個女人的心思都琢磨起來。香草當然希望李大朗去，她自打抱著個娃嫁入這李家後，就再沒享受過一天的舒心日子。
就算是進門，也是用的自己的銀錢，要不是因為在城裏……
想到這兒，香草的眸裏劃過冷意。她但凡還能在城裏呆下去，也不會找李大朗這樣的慫包男人下嫁啊。可惜，現在隻能將就著湊合過了。
“這事兒我去提一下。”
老許氏說著，鑰匙掏出，把裝蛋的那個櫃子打開，撿了三隻雞蛋出來。想了想，這三個人許吃不著三個雞蛋，便又還了一個回去。
萬氏撇嘴，這老婆子，賺人家那麽多錢，三個雞蛋都舍不得。
她眼球子骨碌碌地轉著，便打起了蛋的主意。“娘，客人得著雞蛋吃，一會兒看著我們這一大桌人沒蛋，人家會笑話咱的。”
老許氏聽的咬牙，但把手裏的二枚雞蛋氣衝衝地塞到萬氏的手裏，“打個蛋花湯，咱一大家子吃。”轉身，老許氏又去拿了二枚鴨蛋，這二枚鴨蛋足夠客人們吃了。
“好勒，咱娘今天大清早的也給我們衝蛋花湯吃，還是咱娘對我們好呢。誰要再敢跟我說咱娘對我們不好的，我跟她急眼去。”萬氏說著，那眼神兒嗖嗖地往馬氏身上掃去。馬氏垂頭，當沒聽見。
原本還有點心疼拿了二枚蛋出來的老許氏聽著這話，那氣兒也就消了下去。
“行了，趕緊做。我給貴客炒個雞蛋。”
放油的時候，老許氏是掐了又掐，那點油，勉強把鍋潤好了，才臥了二雞蛋。看著金黃的炒雞蛋盛在碗裏，就算老許氏也吞了吞口水。這聞起來，確實是香啊。
才起了床的李賢鳳正好進來，一看她端的炒雞蛋，便驚喜地要上來接。“娘，娘，咱家今天早上一大早的就吃炒雞蛋啊，我好久沒吃了，真讒著呢。給我，給我，我來端上桌。”
可老許氏一個側身，把蛋讓開，“鳳兒啊，你今天就甭亂跑了，咱家今天有貴客，衝撞了貴客這可不好的。這一般子炒蛋，也是給貴客的。”
老頭子的話，雖然難聽，還是得聽的。雖然，她真的很希望閨女找個有錢有勢的人家。但是，她還是有些許殘存的理智，知道自己家丫頭配不上外麵那位公子的。
“這樣啊，貴客，是什麽樣的貴客啊，娘？”李賢鳳隻關注吃的，一聽說這吃的不會有自己的份，便有些個掃興。
老許氏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這個老來女，這圓滾滾的身材，還有橫著往二邊長的肥臉兒……
雖然胸部和屁股確實是很大，但是……在鄉裏人家，這老閨女長的也……太寒磣了些。
估計是油膩的東西吃多了，那臉上的油和痘，看著真讓人難過啊。
老許氏想著這姑娘不好許人，這心情就略差了些。“你少吃點，這段時間身子又長肉了。再長下去，我看你怎麽嫁人。”
李賢鳳嗬嗬地笑著，無所謂地掐了把自己胳膊，“娘，你說過的，我這屁股大，好生養。俺們這走出去，隻會說我是個有福的人兒，哪會嫁不著好男人啊，娘你想太多。”
“你啊。”
就在這時，李老實在屋外催促，“老婆子，我說這早飯怎麽還不得啊。趕緊上菜了，客人今天還得上山呢。”
老許氏也不再和老來女呱嘰，著緊把菜端出去。
菜擺放好，看著青竹端著水為那位公子淨手，再用一方錦帕拭手……那整個過程，直看的老許氏又羨慕，又眼讒。
悄悄打量這位貴公子，更覺得這人長的俊傑出挑的，就跟那畫中人兒一樣的。這樣的人兒，就隻是遠遠地看著，也是極好的啊。貴家出生，就是不一樣呢。
李老實還在招呼著客人上座，退步的時候，就撞上了還在癡癡看著司馬琉安的老許氏。
“你這老婆子，怎的還不下去？矗在這兒幹啥！”怕衝撞了客人，李老實趕緊喝斥老許氏。
老許氏卻涎著臉湊過來，“幾位貴客，你們可是上山去曆險的？”
青竹掃一眼她，但還是不耐煩地頜首，“是，我們是陪公子來找一種藥材的。聽說這三岔山生長有上百年份的山參，公子想找回去孝敬我們老爺子。”
“上百年份的野山參啊，這種東西在外麵確實是不好找。不過，三岔山，不定還真的有這樣的機遇。”李老實接嘴。
曾經有傳聞，說有人卻是山裏找野山參。
不過，野山參是找回來了，但那人卻跛了一條腿，損了一隻胳膊。全身，還被咬的傷痕累累。從此以後再提到三岔山，那臉色都不怎麽好看。沒有人知道那些進山的人經曆了什麽，隻知道那就是一個危險的地方。
“這樣哦。”老許氏還是賠著笑，麵這幾位客人麵前，原本挺的直直的腰身，這會兒自然的就變了下來。那笑容，更是賠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是這樣的，咱們這三岔山，分外圍和內圍。一般不熟悉路的，隻會在外麵瞎轉悠。而野山參，一般都是往山裏麵靠的。但是這往深山裏麵走，若是沒有熟悉路途的人帶路，隻怕一進去就出不來了。所以，我的意思是說，幾位貴客，如果要找個帶路的人，我家老頭子可是很熟悉這些路途的。”
這一下老李頭也不吱聲了，他人老成精，當然看的出這種出手闊綽的公子，一旦哄高興了，這賞銀是大大的有。
不過，若是沒有，這可就難說了。
“哦按照你們這說法，我們也確實是應該找一個人帶路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麵，若是找的好了，這一錠銀子就是你們的。”
青竹說著拋出一大錠銀子，老許氏和老李頭一看，瞳孔都跟著那拋上拋下的銀錠子閃。
目測，不下五兩重的銀錠子啊，這麽大一塊，足夠他們在地裏刨一年的收入了。
“這，隻是說好的價格，若是有意外的收獲，我們公子的賞銀肯定不止這些。看見這了吧？金子。”
老許氏看著青竹拿出來的金子，隻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金子啊，她這一輩子，就瞅著人家手裏有過。至於自己手裏，還真沒摸過，好想摸一把金子的感覺啊。
在這瞬間，老許氏的眼睛就差沒粘在那金子上麵。
青竹內心鄙視的很，這倆貪婪的家夥，公子也是無聊了，才想著來這一家人投宿的吧。唉，就這樣的人家，真不想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