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暗火
李七巧聽的抽了抽，終歸是孩子啊，就知道護食，守護自己的財產啥的。伸手撫撫她淩亂的頭發。“不就是一隻鴨子麽。大不了，以後雞給你逮野雞，逮野羊，逮野牛啥的養。告訴你啊，這一次姐發現了野羊，還有野牛的蹤跡呢。唉，這野牛雖然很凶悍，可隻要我能把野羊逮住了，距離逮住野牛的時候，那就不遠咯。”
這一設想，立馬讓三朵振奮起來。
“姐，你說的莫不是真的？真的可以逮住野牛？”
瞟一眼不遠處還在裝模作樣掃地的老許氏一眼，李七巧揚高了音量，“是，現在不能逮住，但是，隻要給姐一二年的時間，相信我一定可以逮住野牛的。到時候啊，你就會覺得，一隻鴨子算個什麽玩藝兒啊？咱家有牛才是現實的。”
“哈哈，姐，你可是答應了我，要給我牛的。我要養牛，一定要養啊。你不知道，咱們村裏，就二戶人家有牛，還全是母牛。姐你養一隻母的，我就養一頭公牛吧。到時候咱們二頭牛還可以配種啥的。那樣，母牛生小牛，小牛再賣錢，啊啊，姐，這樣的生活才是你所說的，美的要冒泡啊。哈哈……”
小家夥的失落來的快，也去的快。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居然就消失無影。
馬氏看著姐妹倆這樣，也跟著高興起來，一掃早上的陰霾事兒，靠近李七巧身邊，“大妞，你可真會哄人。看把你妹樂嗬的。我好久不見三朵兒這樣高興了呢。”
“娘，別以為我說的是哄你們的話，你們隻要踏實地幹，願意幹，我明年學會抓野物了，肯定給你們抓幾隻回養。你不知道啊，我師傅可能幹了，前些天還抓了一隻有奶的野母羊給城裏人送去了。今天，他又上山準備抓野羊，說是送給舂娃喝奶用的呢。”
老許氏聽著這話，手裏的掃帚就差沒攥壞了。
逮野羊野牛，你當逮住這些東西不要力氣啊。就你嘴巴上說的逮住就逮住，哪有那麽輕省的。
可是，為什麽會相信李七巧說的話？
因為那傻子，真的有一把子力氣啊。以前若隻是傻幹活兒，不懂變通，她是絕對不會往這方麵想的。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呀，這大傻子如今變通透了，人也變的精明了許多。
若真的讓她找到了技巧，不定就弄了野羊野牛回家。隨便一頭還在產奶的野羊，聽說城裏有富貴人家收購，也能搞個一二十兩銀子啊。這麽多的銀錢兒……老許氏覺得自己不能算賬了。再算，她這心髒會承受不來。
可是，心眼兒哪是說控製就可以控製的。這不，才攥著胡亂掃了下地，那腦裏麵又開始算帳了。
一頭野牛！一頭牛得頂個十五兩銀子。農家院子的，能得著一頭牛的人家，可是極少極少的。就算他們家也差一頭牛。村裏能擁有牛的，除了村長石大膽，就是另外一位城裏有兒子的人家了。這二戶人在村裏走路都挺的直直的，那得瑟勁兒，老許氏一想起來就牙疼。
若是大傻子真的能抓住這些野牛野羊的，再隨便送李家幾頭，這得多少錢啊？不行了不行了，越算，越覺得磣的慌。
老許氏不想再聽，轉身趕緊往屋裏去。
偏偏，萬氏這懶婆娘還聽到了李七巧的話，當場就喳呱起來。“唉呀娘啊，你聽聽，你聽聽，這李大妞兒在說啥？抓野羊野牛？莫不是說笑的吧？不對，娘喂，這事兒不是說笑話的。
以我對李大妞和老王頭的了解，這事兒說不定是真的呢。因為那大妞兒，她就是個力氣大的。老王頭，更是一身的好手藝。這倆人要是配合在一起，不就能抓這些野東西麽。
唉呀不行啊，娘啊，你這護住了一隻鴨子，可是損失了一頭羊或者是牛啊。太虧了，太虧了呀。要不，咱把鴨子還回去？以後還能管李七巧要一頭野羊或者是野牛啥的用用？”
椅子上一直悶頭抽煙的李老實一聽，抬頭狠狠地瞪一眼萬氏，“有你這接話的？趕緊做飯去。一大早的就瞎咧咧，婆娘夥們，就沒一個能成事的。眼光短淺的，讓老子看著就煩。”雖然吼著萬氏，可是，老實頭的眼神，卻是瞟過緊抿著嘴巴不吱聲的老婆子，眼裏，有著遮掩不住的失望……
萬氏那個鬱悶啊，她嘟嘴，有些不滿地輕聲反駁。“爹啊，明明是咱娘和老姑一大早的在咧咧啊，我哪有？這不才起來麽。俺這不是看著娘行事不端，想要提點她一聲的麽。萬一以後人家大妞兒真得著牛啊羊的，咱不得罪她太死，也能撈些好處不是。”
老許氏聽著這話也氣壞了，正沒氣兒發呢，你個萬氏就撞上來了。輪著手裏的掃帚往萬氏身上招呼，“有你撿話的，有你這樣趕話的麽？睡一大早現在才起床，你還有理了你……趕緊給我做飯去，今天晚上推磨。”
萬氏聽的哇哇尖叫，“娘，你不能挫磨我，我又要地裏去幹活，還要屋裏做飯。那家裏又是一大家子的衣服要洗，還有老二也得侍候，還得負責生娃啥的。晚上還得按照你的吩咐推磨，你就直接把我往死裏挫磨得了。你要敢讓我推磨，我就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咱老姑是怎麽一大早的在瞎打罵人的。”
今天早上的事兒，她在床上可聽的一清二楚的。老二當時還說了，以後還能用老姑的事兒，沒事要威脅一下老娘……當時她聽著就往心裏放了，這會兒，居然活著就用上了這一招。
老許氏一聽，得，更來氣了。這一個二個的，全拿她家老姑娘說事兒吧。
手裏的掃帚沒停，輪的呼呼有風，“我讓你瞎咧咧，我讓你嘴巴豁風，沒事就給我亂說。這就是閑的，給我幹活，不幹，我讓全村的人都知道你萬氏是個啥樣的人……”
老許氏一發威，萬氏立馬就萎了。這婆子一發怒，可是啥事也幹的出來的。
“做飯就做麽，推磨……”
萬氏一想到那塊大大的磨盤，這心裏就磣的慌。那個大東西，就算是騾子去拉，也得累死半條騾。看馬氏現在這吐血症咋犯的？還不是這些年老許氏沒事就讓她推磨推出來的毛病唄。
屋裏，李長河看見李七巧來了後，麵色訕訕的，“大妞來了呢，這個，屋裏坐，屋裏坐。”可一讓座，卻發現椅子也被捆綁在一起了……
“不用坐了，我來扛東西的。”李七巧也淡淡地，沒給李長河好臉色。這個爹，她真心沒太多的親情可言。
李長河也知道和這個女兒說不到一塊兒去，矗在那兒小半天後，便退到了一邊去。
到是小弟李學方，還有三朵兒對她的到來熱情的很。
小學方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她，“姐，咱搬去那邊兒，可以吃肉不？”
李七巧聽的眉眼彎彎，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瓜，“能，姐隻要有肉吃，就能給你一些吃的。就算是肉骨頭，也能給你留幾根兒。”
小家夥聽的立馬就笑眯了眼睛，把手指頭往嘴裏放著吮吧吮吧，“我喜歡吃肉，更喜歡啃肉骨頭啊，啃起來好香的。尤其是那個筒子骨裏的骨油，我更喜歡吮了，還是在外祖家得著吮過了呢……”
小兒無心的一句話，卻聽的馬氏和李七巧頗心酸。李老三也不怎麽自在。這樣聽來，好象，他還是挺虧待這麽兒的呀。
“好好，學方要勤快，才能有肉吃，要是太懶啊，咱不給你吃筒子骨頭的哦。”
“我勤快，一定勤快。”小學方趕緊挺直了腰板兒，眼睛轉了轉，跟著三朵兒一起抬包袱。“姐，我跟著你一起抬，學方要勤快，要得肉吃。”
說是他和三朵兒一起抬，其實，到不如說是這小家夥拽住包袱被三朵兒拖著往前麵跑。
“哈哈，行啊，你勤快就跟著姐一起搬吧。”三朵兒樂嗬的，恢複了小孩子應該有的歡樂氣兒。
小學方顛顛地跟著跑，嘴裏吆喝著，“要吃肉咯，要吃肉咯。”
“唉，這小兒，就是不知道世事憂愁啊。”馬氏在一邊把衣服疊好往床單裏放。家裏說的是搬家，可是她的陪嫁箱籠啥的，幾乎沒有了，除了這些年墊在床上的一些老棉，就是一些必須穿的破爛不新的衣服。
“娘，孩子都是不知愁的。咱小時候不也一樣麽，唉，要不咋說童年是最快樂的呢。隻知道圖個嘴巴上的好吃勁兒，旁的啊，啥也不管的。”
馬氏點頭，利落地把手裏的被子往上提，再打上一個活結。
“這可不，小時候是真的好啊。啥也不用想，唉……可惜，人終歸還是得長大的。”
說著，她就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這樣被分家出去。一年還得落那麽多的孝敬銀錢，這個家……她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娘，這家是怎麽分的，我聽聽。”隻希望，能有點根底在吧，要不，她也無力負擔這麽一大家子啊。再說了，她若是負擔了這樣一大家子，老李家的幾個難保不起妖蛾子。
最重要的一點，李七巧一直信奉，授人與魚不如授人漁這個理兒。
她辛苦一些，多跑山裏一點，或許能負擔下三房這一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