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告誡
這情形，看的李七巧內心極不舒服。這村裏人就是如此，隻要生了個女兒，便覺得這是賠錢貨。
“五丫生了麽？”李七巧笑著也跟著問。
“是啊，前二天生的。”老婦人臉上還是沒一點兒笑容。
至於馬大拐子，提到五丫生產的事兒，那臉更是難看的很。這男人看外形，還是挺高大的，看背影，還是覺得挺有安全感，站在那兒都得好大一塊兒。
隻是，那也隻能看背影。這人看正麵，臉上的橫肉還有那雙銅鈴般的眼睛，怎麽看也覺得這人很糙，脾氣很悍。
這麽高的塊頭，再配上那隻拐子腿，怎麽看都覺得不喜。
“是個？”李七巧還是平靜地問。
“是個賠錢貨。”這一次不等老婦人回答，馬大拐子便氣衝衝地應了。“這是咱七巧妹兒吧，喲，一段時間不見，可是長漂亮了。”這話，聽的馬嬸兒和馬桃花都皺眉頭。哪有男人家這麽當著婦人麵兒直誇人家好看的。要是個小姑娘，你還可以這樣誇一下。可李七巧是個寡婦啊。這樣誇獎，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了。
馬大拐子可不管，說完這話，那眼神兒，便象是粘在了李七巧的胸部，還有腰身上。馬大拐子很驚奇，這段時間有聽說李七巧變樣兒了。可是，他沒想到曾經的傻子，如今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個俐落樣兒。
簡單地挽著個發吉，褲子被繩子綁縛著。嬌小玲瓏的身材，配上這樣一身靈俐的緊身裝，整個人都透著精神氣兒。
以前，他在婚配人選的時候，就曾經想過是挑李七巧還是挑五丫兒。
那會兒覺得五丫兒比一個傻子好太多了，所以才下了功夫去團好五丫的哥哥嫂子。最終幾袋子米就把人換了回家。
可是，如今看來，五丫那婆娘壓根兒不經壓。到是麵前麵個李七巧，看起來很是不錯。
一時間，馬大拐子的眼睛，就象是狼盯著肉一樣的盯著李七巧這鮮美的肉。
李七巧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馬氏更是不悅地趕緊站到了她麵前。“其實，丫頭也挺好的。我們家大妞兒啊，一直誇獎丫頭好呢。她總是說，姑娘是娘親的小棉襖兒。我覺得啊，這也挺不錯的。”
可是，這話卻隻接收到老婦人更冷的臉。她語氣有些衝地冷笑出聲。“喲喲，這是生了兒子，故意顯擺，說生姑娘好了吧。有些人啊，就是這德性，沒事兒故意說人家怎麽樣。那心裏邊兒，愣是高興別人生的不是兒呢。人心啊，唉，真是壞哦。”
婦人說著，便氣惱地要拉著馬大拐子走。“馬大，咱家去。這天晦氣，咋就碰到寡婦了呢。”鄉裏人家，有時候找借口，在碰到村裏福澤不算好的人時，便會說晦氣。就因為這樣，所以好多寡婦和鰥夫啥的，都不是太愛串門。主要是怕人說福澤不好，給人家添了晦……
“娘，你可別這樣說大妞兒。她不是那樣人兒，我看著，大妞兒人挺好的。”馬大拐子的眼神還粘在李七巧身上，轉頭，居然維護起她來。
老婦人也是了解自己兒子的德性，一看他這樣，便趕緊拽住他往前奔，“行了，咱還是趕緊回吧。媳婦子娘家窮，回個禮，也摳索的讓人想吐。晦氣！”
李七巧掃了一眼老婦人提著的藍子，裏麵好象就隻有一碗發了莓的米。
“大妞兒啊，你改天一定要來我家裏玩啊，我們家五丫兒可惦記著你呢。”馬大拐子臨被拽走時，還不斷地衝李七巧嚷嚷著揮著胳膊熱情邀請。
“你可別打人家主意，那寡婦凶著呢。”老嬸兒略壓抑的聲音跟著飄來。
“娘，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哪是打她主意啊。咱家五丫兒，以前不是跟大妞兒挺好的麽，你不是總說，大妞兒人現在變靈活了，讓五丫跟著多學學靈活勁兒，咱這不是就為了五丫著想來著。不過，大妞兒現在看著真的順眼了太多啊。尤其是那身段兒，也比以前出挑太多太多了。”
“馬大，我可告訴你，五丫那是我花了一年糧食換來的，你要是把人弄沒了，我跟你沒完。以後，娘也再不管你的事兒了。”
“娘，別總跟我提五丫那死婆娘，在床上一點用處也沒有。消火都嘰嘰個不停，每次做事一點也不爽利，還不如找村裏的寡婦玩兒呢。”
“你個死馬大，再這樣渾來，我真不管你事兒了……”
聽著這母子倆毫不遮掩的混話，李七巧都無語了。這是在提醒她，有男人看上自己了？也不想想，她能看上這樣一個破男人！
回頭，便迎上馬氏擔憂的眼神。
“娘……走吧。”李七巧煩躁，估摸著，又得吃一頓排頭了。
馬桃花跟著提步，但明顯心事重重的。“大妞啊……唉……”馬氏歎氣，一幅想說不敢說的樣子。
幸好，這會兒幾個小的全在前麵，李長河也不在這兒。隻有母女倆擱這兒碰上了馬大拐子母子。要不，另外幾個還得擔心。
“娘，你有話直接說，甭掖著。掖出毛病來，咱們還得花錢治呢。”李七巧大步往前。
馬氏提著一個小袋子，還氣喘籲籲地才趕的上。看看四下無人，便小聲提醒她。
“妞兒啊，我不是說你，這個，那啥，馬大拐子可不是好人。還有啊，以前五丫兒對你挺好的，你不能對不住人家。就算……真缺少男人，也不能找馬大拐子。”
看著馬氏特嚴肅的麵色，李七巧突然間促狹心起。
“娘，我一個人帶著娃子，多空虛寂寞冷啊，娘，其實，我覺得……有個男人幫著分擔一些，我，我會更好一點的。象馬大拐子，挺高大的樣子。我估摸著吧，種地啥的，活兒肯定不錯。”
馬桃花嚇壞了，麵色煞白地緊跑上前幾步，狠狠一把將李七巧的手攥住。“妞兒，你可不能當點燈女人啊。這可是……”
“噗……”她還沒說完，李七巧就控製不住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唉喲，娘你比我幹娘還不禁逗啊。唉呀，不行了，不行了，這真的要笑話死我去。”
馬桃花看她這樣，哪有不明白的。感情，這一切全是自己家大妞兒逗自己呢。
“你這死丫頭，我是告誡你，不能亂來的。你到是好，跟我裝。害我白擔心一場，我看你是欠打。”
揚手，想拍她，李七巧卻衝她扮鬼臉，“娘，你怎麽就這麽不相信我啊？就他馬大拐子的樣子？我能瞧的上？啊呸，不是我吹啊，就算這全世界找不到男人了，隻有公豬遍地跑，我也寧肯找公豬，不找他馬大拐子。什麽玩藝兒？對五丫那麽壞，我能瞧上他？娘我可告訴你，這馬大拐子若是對我敢有那起心思，我打的他滿地找牙。”
說著，揮了揮自己瘦弱的胳膊，凶神惡煞地對著天空的福巡是揮了一拳頭。馬桃花想著這丫頭一隻手就可以拎起大石頭的樣子，好象，把男人打趴下的事兒，她還真幹的出來。這下她也不擔心了，反而樂嗬了二聲。
但笑過後，還是當勸的得勸。“大妞啊，那人若真的打你主意，人也沒必要上趕著打人。這個，一個婦道人家，動不動的就打人，以後名聲咋整？”關鍵是，以後怎麽嫁人啊。這個寡婦就算是行的正，走的端，再嫁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馬桃花真心為這大閨女的未來愁心費力啊。
“娘，我隻要活的恣意，管它名聲如何。再說了，這名聲是個什麽鬼啊？能換飯吃還是換銀子用？不能換吧，不能換我非得強擰著它做啥？人這一輩子啊，好多人就為了個名聲活的挺累乎的。
走吧，我的親娘喂，咱趕緊回家去。這家裏一堆活兒等著我們呢，到時候，你還得收拾好些時候呢。對了，這一次分家出來了，你可得聽我的，先把身子骨養好了，再說家裏的事兒。”
馬桃花哼哼應和著，也回快了腳步，母女倆快速往前趕著路。
在走後不久，暗處司馬琉安現身出來。“活的恣意！想不到，一個村婦，還能活的這般恣意。顯見的，我到是活的沒勁了。”
收拾停當後，李七巧拎了二隻野兔子來讓二朵燒著吃。
“姐，燒一隻吧，二隻會不會太多了點？”
看著麵前這二隻大肥兔子，二朵真覺得心都在疼呢。
在大姐家這段時間，她也算看出來了，姐姐家還真的是天天不差肉。隻要姐上山，家裏怎麽也有油水。
原本她身體挺癟平的，就住在大姐家這一段，居然就開始長了幾兩肉。臉上摸著，也光滑了許多。尤其是那個假女人，更是動不動的就捏她臉蛋兒，總是說她這樣有肉才好看……
其實，她不想天天有肉吃，總怕吃慣了嘴，以後沒肉了，會適應不了的。是以生活節儉慣了的她，總想著能省就省一點。
“這不是今天特殊麽，你們都搬來了，怎麽也得用油水撩下鍋。咱這段時間打的小東西也多，沒大家夥進，就弄些小的補一下身子骨。這小件兒的東西拿去售賣，也賺不了幾個錢，索性就弄來自己吃吧。嗯，我說二朵啊，一會兒燒的時候，你可別省材料。那野兔子，最是腥膻味濃，若是不舍得放佐料，難吃的很呢。”
七巧笑眯眯地掐了掐小二朵的臉兒，小姑娘粉嫩嫩的臉蛋兒一掐，便被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紅印子。一雙眼睛，也暈染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看起來美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