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事發
“是啊，他確實是挺不錯的。沒想到識字這麽快。”
二朵兒有些感概，“姐你知道麽，當年，學雲，還有老叔，以及大伯家的那個三小子，二伯家的四小子，他們幾個可以同歲的娃。那會兒可以選送一個去念書，抓庵，但還真的是邪門了，就讓那老叔抓走了。明明，老叔念到現在，也隻是識得幾個字而已，偏偏咱祖父母還要說他是考秀才的料……還說什麽這是老天爺看他是個念的材料，非得讓他去的……”
“抓庵？”李七巧還真不記得這事兒，望著四下，“三朵兒呢？”
“擱屋裏呢，三朵兒有點不好。”二朵麵色不是太好看，但還是接著上一話題，“可不就是抓庵麽。我真的懷疑，當時的抓庵，是不是咱祖母故意弄的。或者是提前做了啥手腳。反正，咱老叔是家裏最大的輩份兒，他一抓，可不就抓著了麽。
當時雲哥兒沒抓著，回來後三天沒說過一句話。他內心，許是真的想識文斷句的吧。咱這村裏的娃子，我就沒看到誰象我們家雲哥兒這麽認真渴望讀書的。可惜，老天爺不長眼啊，咱家，還是太窮，供不起倆人。”
李七巧點頭，腳不停地往內屋裏去，“我看看三朵兒去。”
入屋，三朵兒也收拾著起來了。
看見李七巧，便甜甜地叫了一聲，“姐。”
李七巧探頭看看窗外，這天色可還沒晚。
“三朵這是咋的了，大白天的還睡覺？昨夜幹嘛去了？”
鄉下人家，尤其是三朵這樣的丫頭，大白天的幾乎是不睡覺的。平時午響時間都去外麵淘的人，怎麽可能這會兒還擱家裏睡覺，好象，是有點不尋常了呀？
二朵兒趕緊把她拉出來，“姐，我有事兒和你說。”
三朵癟嘴，“姐……你們去吧……”她知道，二姐是去和大姐說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
看著二朵麵色慌亂，被拉到另外一個房間的李七巧心直往下沉。好象，情形真的很不妙。
“三朵是不是有什麽異常？”李七巧直接開口就問。
二朵兒用力點頭，再次探頭看看窗外，確定三朵沒跟來後，這才壓低了嗓音，“姐，我發現……三朵兒好象真不怎麽對勁兒。她，她總是說看見髒東西？”
李七巧倒抽了口涼氣，一把抓緊她手，“她怎麽說的？”
“那個，她說啊，她看見有小鬼兒在她身邊追。有時候，是一些孤苦伶仃的小鬼頭兒。有時候，又是一些窮凶極惡的大惡鬼。這些東西，她都能看見。偶爾，還會陪他們玩兒，姐你說這事兒……”
李七巧握緊二朵的手不自禁用力，痛的二朵呲牙，卻沒吱出聲來。她知道，這事兒，肯定衝擊著李七巧。其實這幾天，她看著三朵這樣，也是擔憂害怕的很。
“你確定她真看到這些東西了？”李七巧的語氣格外凝重。看來，老許氏說要拿捏自己的事兒，是真的！若三朵的身上真的有異常？
“是啊，自從那天老姑來找過我們後，三朵兒發了回瘋，事後，就一直做惡夢來著。這幾天每天晚上，幾乎都睡不著覺，剛才我跟她做事的時候，她就一直打瞌睡。是我哄著入屋才睡下的，可沒睡一會兒，就又被小鬼給嚇醒了。姐，你說這事兒，唉？”二朵兒提著這些事兒就愁心。
妹子的身上咋會有這樣的古怪事情，說來真的是……好讓人煩躁的。
“李賢鳳來找過你們？你怎麽不跟我說？她來幹嘛了？做什麽事兒了？三朵兒又怎麽發的瘋？”李七巧撫額，這一家子，怎麽有事兒不和她說呢。這麽大件事兒，居然一直隱瞞著。
二朵兒看她這著急上火的，抬手抓住她手，“這個，大姐，不是我們不說，最近我和三朵兒不是忙著采藥材麽。時間上，壓根兒就沒有。你看這些天，我們都沒過來了。”
“那大弟和麽弟來我家的時候，咋也不說”
李七巧氣的要罵人。
這事兒早說了，她還能想辦法對付過去不是。現在可好，三朵的異狀被老許氏知道了，人家都要想辦法對付她了呢。
“他們……”二朵兒啞巴了。
李七巧掐她一個，“行了，你們就有事兒隱瞞著我吧。現在可好，出事兒了。”
“啊？”二朵著忙，“出啥事兒了？能出啥事兒？”
“算了，這事兒，我先不提，姐會解決的。咱還得去管三朵問清楚，是真的看見了還是假的。要真的看見了，這件事情可就得解決一下。”李七巧煩躁地揪頭發，再氣憤地瞪一眼二朵兒。小二朵兒許是沒見過這麽氣急敗壞的她，嚇的又往後縮了縮。
李七巧說完，起身要去找三朵兒核實，二朵卻拉住她手，“姐，我覺得吧，咱娘她……好象知道三朵這狀況。有一次，我聽娘無意中叨叨了一句，說啥，這師太，咋還不回來呢？朵兒可咋整哦？”
“我娘說的？這話是三朵兒發作前還是發作後說的？”李七巧捕捉住這一迅息，腦子裏麵，卻是快速閃過在現代看過的一些書。
有些靈異小說裏麵，會提到一類人。
就是一種所謂能通靈的存在。
其實，按照農村的解釋，就是鬼火矮，靈火弱，天生的陰氣較重。這種人，在書裏稱為陰女，據說可以通靈，這樣的人可以看見鬼魂，不幹淨的東西之類的。
這種人，在鄉村裏就算是有，按照理論上來說，到也不會被當成妖孽除了。
隻不過，內心會對這類人產生恐懼感。
老許氏想要找她的麻煩，恐怕是要拿三朵兒另外的事情說，且，是嚴重地說……比如，強加在妖孽之類。
二朵兒急促答複，“是在三朵兒發作之後，就是老姑來鬧騰的那一次。當天晚上，三朵兒就做惡夢了。咱娘當時守著她，麵色憂傷，我本來離開了房間，卻無意中聽到她這二句輕聲的嘀咕。當時還奇怪來著，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得勁兒。”
李七巧聽的煩悶更甚，不耐煩地擺手，“行了，我知道了，咱娘應該是知道的。三朵兒是她生的，她哪能不清楚啊。不過，這事兒她不提，你也甭問了，我去問。”
正說著呢，馬桃花幾個也收工回來，李七巧便把馬桃花拉到一邊。
“娘，你跟我說實話，咱三朵兒生來是不是有啥不對的地方？你今天必須說，這事兒很嚴重，再不說實話，三朵兒出事了，我可保不了她。”
馬桃花聽的身體一晃，麵色唰地就白了。她抬頭怔怔地看著她，突然間抓緊李七巧手，“這……這事兒……唉，還是犯了呀。是誰要拿咱朵兒的事兒說渾事？我找她拚命去。”
“這你甭管誰說的，現在就隻老實地說，三朵兒是咋的了吧？你是她娘，要說她的異狀你肯定最清楚的。”
李七巧急的要跺腳，不斷催促馬桃花趕緊說出來。
後者緊張地掃一眼還在院裏洗手，準備編織東西的李長河，這才輕聲說出自己發現的一些異狀。
“大妞兒啊，不是娘故意要隱瞞著你的。是三朵兒，確實是有點不對勁兒。她這生下來……鬼火矮，估計，容易被鬼上身，我……我不敢說啊。說了，隻怕三朵兒當年就會被當成怪物給處決了。咱李家，你爺奶可是最迷信的人。她們對神明，有著莫名的敬仰。咱家朵兒那異狀，有時候我都害怕，你說，若是說了，她們一家子會有啥眼光對她？”
李七巧心裏咯噔一下，完了，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家裏一個妹子，居然會天生通靈。這要在正常的神婆家裏，恐怕還是好事兒。
可要擱他們家裏，這事兒，那就是一件壞事兒啊。
尤其是這愚昧的村裏人家，更是會把三朵兒當成妖孽看待的。
“小的時候，三朵兒說她會看見一些東西。我當時覺得奇怪，以為這是孩子亂說的。可是事後，把孩子抱到當時的姑子廟去。那裏一位姑子是位高人，她隻是一眼，便看出了三朵兒的不對。
當時，還說了，三朵兒要破一個難關，若是過了，便可以成就一番神業。若是過不了，就隻能早去閻王家報道了。好象，還說了句啥要麽成神要麽成妖！
當時，那姑子給了咱朵兒一道符讓隨身帶著。
隻是，她說她法力不夠，隻能維持幾年。若是她出去雲遊還能有命回來，便可以在回來後，再為咱朵兒重新弄符。或許，也能度過那道坎兒。可是……到現在為止，那姑子廟，還是沒有雲遊仙姑的消息啊……娘，娘這不也急到不行了麽！”
也就是說，三朵兒能通靈之說，幾乎是成立的了。
李七巧苦惱地揪扯頭發。
這事兒，得順利解決。要不然？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際，李老二，還有李老大，卻親自來找李長河。
“大哥……二哥……你們……來了呀，進……進屋裏坐。”
傳說中的大伯回來了？李七巧可不認為，這位久不見麵的大伯子回來，是為了來見他的兄弟，圓一下兄弟情誼啥的。
她一把拽住馬桃花的手，“娘，你趕緊讓三朵兒跑出去，跑的越遠越好。”
“這……”馬桃花為難地看著她，“你讓一個小姑娘，跑哪去啊？”
“必須跑，跑出去……”
是啊，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跑出去，她能去哪裏呢？
“大妞你糊塗了吧，三朵兒跑出去，要麽被人販子拐了。要麽，就是被人家當成童養媳買走。再者，沒有文書啥的，她一個小女孩子，可咋走路，咋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