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信封事件〔下〕
“想死了吧!”一聲震人心肺的怒吼,這聲音像沉雷一樣滾著,傳得好遠好遠啊,震到人們的心窩裏去了。靜了,都靜了。
混混現在憤怒到了極點,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竟然敢壞了老子的的好事!積壓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就要爆發了!
混混的怒吼,把剛剛推開混混那隻手的小瑜給嚇了一跳。嘴巴張的好大,眉頭也微微皺起來,嘴唇有點顫抖,想說什麽的,可又咽了下去,一語不發的愣在那裏。
想發怒的混混轉過臉來,一見是個小美女,立刻變了個表情,好像對此事不生氣了,反而還笑起來,隻是這笑比哭還難看。本來混混就長的醜,笑起來,眼睛嘴巴鼻子都湊在一塊,再配上那個亂七八糟的刺蝟頭,簡直不堪入目。“喲,咋的,妹妹寂寞了?想找哥哥了!”
調戲!!挑釁!!!
“我…我…”小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李凡不出手相救,我救!從小嬌生慣養,在嗬護中長大的小瑜,從來都沒見過這麽嚇人的人,一時亂了分寸,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害怕的看著李凡,“你…你放了他吧!”
放了他?錢,美女都要了!鬆開捏著鍾正臉的手,混混很淫蕩的笑著走到小瑜的跟前。
剛才人們是為鍾正捏了一把冷汗,現在人們紛紛開始同情起小瑜來。這哪家的孩子啊,怎麽這麽多事,這是小孩子能管的嘛!這不是找死嗎…
“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啊,要不要跟哥哥走啊,哥哥帶你去快活…”越笑越淫蕩,越笑越犯賤!混混走到小瑜的跟前,想用手摟住她的腰,占點便宜,可是手還沒碰到,就被人死死的給鉗住了,“哎…痛痛痛痛…”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帥氣!李凡怎麽可能會讓小瑜受到一點點傷害呢。沒能拉住她,讓她自己一個人跑上前多管閑事,李凡當然不甘落後了,她自己一個人多危險啊!“像你這樣的人,死了都算是便宜你了。”拉著混混的手,輕輕的一甩。李凡自己倒是覺著沒用多大的勁,可是混混卻很輕易的被甩在了地上。這個人看起來也有點斤倆啊,難不成都是虛的啊!
好強的勁,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本事到不小啊。混混感覺自己這是遇到強手了,難辦了!
“快點給我滾,以後要是再讓我碰見你,我非把你打成肉醬不可!”這閑事是不想管也得管了,李凡本還想看看鍾正會不會真的把那蒼蠅給吞下去,要是他真的連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的話,這人救了也白救,扶不起的阿鬥,自己都放棄自己了,我還能做些什麽,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可是現在倒好,全給這丫頭給弄亂了,無奈的朝著小瑜笑了笑。她倒好,樂的屁顛屁顛的。“誰叫你剛才那麽莽撞的,要是出了事怎麽辦。”人太多,李凡不想在引人奪目了,就用心靈交流。
懲惡鋤奸,英雄救美,耶斯!李凡好帥!“要你管,誰叫你剛才不出手,隻好本女俠出手了!”感受到李凡的心聲,小瑜給了李凡一記白眼,對著躺在地上的混混說:“這次給你個機會,下不為例,要是讓我下次再看見你欺負別人我就叫警察來抓你,把你送進監獄,一輩子都出不來。哼!”
李凡把小瑜拉倒了自己的身邊很關心的問:“有沒有傷著哪啊?”不管這丫頭怎麽淘氣,李凡都很是喜歡。
“沒事了,這人多著呢!”臉頰微微泛紅,李凡這麽關心自己小瑜心裏很是高興,卻礙於這是公共場所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而那個被救的主角呢?在幹嗎?
鍾正像是癱瘓了一般,癱在地上,半睜著眼,麵無表情,快死了一樣。救與不救自己有什麽區別嗎?廢人一個,活在這個世界有什麽用。
酒,突然他想起了自己剛才拿在手上的那瓶酒,現在他隻想要他的那瓶酒。
喝酒,麻木,自己。
半睜著眼睛,鍾正四處看了看,除了各式各樣的鞋子外,還有那條伸著舌頭的小狗,時不時的看著自己又看著主人再看看眾人,似乎在說〝主人,這人還活著嗎?〞奄奄一息的氣息。
終於,鍾正看見了那個酒瓶,在自己的左邊的人群裏,瓶子裏好像還剩著一點酒沒被打翻,可是距離有點遠。
混混爬了起來,他不敢硬拚,正坐在一旁抽煙,手裏還拿著電話,似乎在叫幫手,如果不是醫院門口,是個偏僻的小巷,事情可能就不一樣了。
“酒…”鍾正嘴裏喊著什麽,大家都沒聽清楚,隻看見他的嘴巴微微的一張一合著。然後慢慢的往左邊爬來,他爬過的地方,留下一條血印子,那麽奪目,刺痛人的眼球。
鑽心的痛好深好深,在離鍾正不遠處的那人,早已淚流滿麵了。
“酒…我要喝酒…”一呼一吸的說著,像是那種快要斷氣的感覺,說不定下一秒,鍾正就會徹底的癱瘓在那裏,半睜著的眼可能再也睜不開了。
終於,他就快可以活著拿到那個酒瓶了。有些人對酒的癡迷就像是一個古玩家對稀世珍寶的愛不釋手,像是倆塊相吸的磁鐵,在一定的距離內緊緊相吸,那種吸力,是無窮的;有些人對酒的癡迷卻隻局限於一個醉字,隻可惜千杯不醉,人醉了,心還亮著,腦還醒著。
咧著嘴,看著觸手可及的酒瓶,鍾正笑了,卻看起來是那麽的苦澀,不甘甜。像那一整片的灰蒙蒙的天,看不透徹。
每個人都開始向後退著,鍾正像是一個瘟神,人們都害怕自己和他的距離靠近一點就會被傳染上瘟疫似得。
人性的泯滅,一開始是被掩蓋著,後麵習慣了,就都沒有人記得原本的自己是怎樣的了。
人來人往著,那些一張張姣好的麵容,是被多少胭脂水粉覆蓋著。
人,都有一顆心,和一個麵具,還有一個真實的自己和虛假的自己。
那麽一天起,連自己都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鍾正不怪這個世界,不怪任何人,是自己放棄自己,怎還能奢望呢。
酒瓶裏已經沒酒了,好像被打翻的一滴都不剩了。不甘心的把瓶口對準自己的嘴,鍾正現在隻要喝酒。拚命的拍著酒瓶的底部,一聲一聲的悶響,像是在敲打著某個人的心。
怎麽會有水?滴落在鍾正的臉上。一滴,倆滴,三滴…這不是水也不是酒,那是什麽?流進鍾正的嘴裏,味道鹹鹹的。
是淚!眼淚!有人哭了。
抬起頭,那一整片的藍帶著許多的灰,不知道那是什麽顏色。就稱之為天的顏色吧。為什麽看不通透了。那麽多張臉,唯獨那一張臉,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鍾正緩緩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那張臉,卻在舉在半空中的那一刻突然消失了。
高舉起的手,墜落了。
癱瘓了,整個人。
明明觸手可及,卻在即將到達終點的那一刻,放棄了。
對不起,欣兒,爸爸對不起你。
陽光下眼角掛著的淚,閃閃發亮。那真的不是錯覺。
半蹲在鍾正的身旁,無力的。雨欣早已成了個淚人兒,還不帶出聲的。伸出纖細的手順著那張臉的輪廓畫了一個圓,靠近鼻子的時候,還能感覺得到呼吸。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吧。
其實雨欣一直都在。從開始到最後,一直安靜的在一旁。
小瑜推了推李凡,一臉安靜的說:“你去安慰一下雨欣吧。”
每個人都有一顆心,至於那顆心拿來幹嘛,隻有心的主人才能掌控。是理解體諒還是無理取鬧?要學著明白。
李凡突然很不習慣,小瑜的安靜。“我…”
“你一直都知道的吧!雨欣喜歡你。”用心去和李凡交流,小瑜不用說的太多。
女人是最敏感的動物,不要看著有些女人呆頭呆腦的,那是可愛,不是笨。
看李凡還是猶豫不決的,小瑜使勁的推了他一把,輕輕的說了一聲:“去吧。”然後一個人先走回了車裏。
鍾正就這樣躺著,一動不動的。很多人都在猜測著他是不是死了,但他們更納悶的是,這個女生是誰,怎麽哭成這樣?
李凡靜靜的走到鍾正的身旁蹲著。現在鍾正的左右倆邊都各有一人了。
他們倆怎麽看起來像是金童玉女似的,而自己…在小瑜回過頭的那一刹那,好像又後悔了。這又不是把李凡讓給她,想多了吧。拉開車門,閉著眼睛,進了車內。
看見隻有小瑜一個人,老忠沒說話,隻是靜靜的在車裏等著。
李凡伸出手在鍾正的鼻子下探了探,還有呼吸。抬起頭看著雨欣,伸出手想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雨欣卻把臉撇到了一邊。
“他是我爸。”說完雨欣的嘴緊抿著,閉上眼,然後又睜開,淚水緩緩流下,順著臉頰,流在了地上,蒸發在空氣裏。
“用不用我送他去醫院?”李凡看了看鍾正,再又看了看雨欣,還真有幾分相似。
不說話,起身離去,消失在人群裏。
李凡一直以為李敏是個迷,他這才發現雨欣也是個迷。
其實每個人都是一個謎。
李凡沒有送鍾正去醫院,因為警察來了。他們來的好是時候哦,好像是算準了時間似的。白河市的市民對這些穿著警服的人越來越失望了。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樣子,隻知道吃飯卻不會幹事。李凡悄悄的拿走了鍾正手裏的信封,塞在口袋裏。
有個鬥雞眼的警察叫他留下來做筆錄,李凡理都沒理他,自顧自的走回車內。
小子挺囂張的麻,鬥雞眼警察追上去想以不配合警察工作的理由逮捕他,可是當他看到李凡進的那輛車的車牌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想活命了吧,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在做夢。天啊!轉過身他撒腿就跑。同半們見了都很納悶,抓住他的衣服給拽到自己跟前來,很納悶的問:“鬥雞眼,跑什麽啊!那小子呢?”
鬥雞眼不說話,隻是指了指那輛黑色轎車。
“不就一輛法拉利嘛,跑什麽?”看著這個鬥雞眼就不順眼,跑得那們慌張還以為他撞見鬼了類。
“車…車牌!”
“哎呀媽呀。”都跟見了鬼一樣的。
車牌不嚇人,車牌的主人嚇人啊!
“老忠,走吧。”車子開始緩緩的行駛了。
在和救護車車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剛好醫護人員正把鍾正推進車裏,老忠順帶著看了一眼,愣住了,手裏的方向盤也給空打了,車子開始亂跑了。
“怎麽了,老忠?”感覺到不對勁李凡提醒了一下。
緩過神,老忠趕緊刹車,差點兒就要撞上別人了。是看錯了,還是…真的是他?
等老忠在回過頭再看,救護車已經開走了。
應該是看錯了吧。回過頭看了看李凡和小瑜,老忠一臉歉意的說:“少爺,小姐剛才實在是不好意思,老忠剛才慌神了,放心,老忠一定安全護送你們回家的。”
“哦。”小瑜在玩手機,就隨便應了一聲。
“沒事的,老忠開車吧!”摸了摸口袋裏的信封,李凡再想這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呢?
車子在醫院門口消失了。在車子消失的那個地方正聚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才的那個混混,現在的他沒有光著膀子,換上了一件花花的襯衫,也沒能給他添上幾分英俊的色彩啊。“看見手機上的女孩子了吧,就是坐剛才那輛車走的,媽的,給我挨個學校的去找,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找到,倒時候哥幾個可就有得玩了。”這個混混拿著手機給他們看,指了指手機上的小瑜,不懷好意的笑了。
嘿嘿…
這幾個男人,都是猥瑣的家夥。
“老大,趕緊撤吧!不然讓警察抓住了…”一個左臉頰有條疤的男子說。看著警察走來走去的,他真擔心一個不小心就給抓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
“怕怕怕…你個烏鴉嘴,要是老子進去了,你也沒好日子過!”這個混混就是他們的頭頭。
看著走來走去的警察,幾個人的心裏都沒底啊。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輕輕的推了推,自己旁邊的人說:“老大,刀疤說的對啊,咱們還是先走把,這兒警察這麽多,這萬一…”
“走了走了…”混混看了這幾個人一眼,全都是孬種。
老大一聲令下,幾個人分別從各個方向離開了。混混頭頭看了一眼身穿製服的那些人,也不禁打了個寒磣,也趕緊溜了。
看著混混頭頭就這樣離開了,站醫院門口的那人很是不甘心啊。這樣的人應該千刀萬剮,隻可惜呀!
“三兒。”
感覺到有人在身後拍自己的肩膀,那人回過頭看了看,“劉叔?”
“進去吧!”
正是三兒站在門口密切的關注著,那幾個混混。低了低頭,三兒跟著劉叔進去了。
那一天,那個叫小瑜的女生,還有那個叫李凡的男生刻在了三兒的心裏,深深的。
有緣我們會相見的。
醫院門口又恢複了原樣,人來人往的,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誰也不停留。
誰還會記起,那個醉了的瘋子,人渣一般的混混…一切都是由那個信封惹起的,隨著李凡將信封帶走,一切也都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