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變戲法

  那女子一看就是富貴錦繡鄉裏長大的,身上紅裙衣飾考究,裙麵上用彤色金線繡著大朵芙蓉,烏黑發髻上簪著一整套黃金頭飾,金光燦燦,映襯著少女秀眉鳳目,越發顯得玉頰櫻唇,儼然一個美貌佳人。


  很顯然,這少女便是榮親王的獨女碧柔郡主了。


  但凡富貴世家的小姐,從小在富貴鄉裏長大,身上那耀眼的氣派都是慢慢滋養生成的。


  在碧柔郡主麵前,阮湘筠縱使貌美,卻顯得小家子氣得多。


  阮芷菡一看她,果然,自卑得眼圈紅了。


  碧柔郡主正跟在一個中年美婦後招呼客人,盡行地主之誼。那中年美婦想來就是榮親王王妃了。


  “阮姐姐,你幹什麽呢?還不快快過來!”昭雪公主等不及了,竟然跑過來拉起阮芷菡的手:“我們一會兒要行流觴唱酒令,你也快來玩。”


  “公主莫要心急,我先把兩個麽妹安排好。”阮芷菡對昭雪公主說。


  阮茗月其實也很想加入昭雪公主他們的遊戲,不過看昭雪公主一臉排外的表情,隻能尷尬地站在原地。


  阮湘筠的目光壓根就沒離開過碧柔郡主,紅紅的眼圈一臉自卑。


  “你快點啊!一會靖哥哥就到了!聽說太子哥哥也要來呢!”昭雪公主衝她擺擺手,轉身又跑回去了。


  “太子也要來?”阮芷菡一想起他就一個頭兩個大。她在心中哀嚎一聲,抬頭看到通判家的小姐,她知道阮茗月與她熟識,便說:“那不是三妹妹的閨中蜜友嗎?”


  阮茗月點點頭:“大姐姐,那我找清兒去玩了。”


  清兒,是通判家小姐的名諱。


  阮茗月連忙拉著姐姐阮湘筠向清兒那邊走去。


  阮芷菡看她兩人走了,連忙對身後的若眉附耳吩咐了幾句。


  若眉神色凝重地答應了,隨後,便與阮芷菡兵分兩路。


  昭雪公主看到阮芷菡走來了,連忙給她讓出一個座位,笑著說:“哎吆吆,難得你們未婚夫婦竟然能私下裏見麵!還不快挨著坐一塊!”


  她這話明顯是捉弄睿小王爺與阮芷菡。


  聞言,睿小王爺英俊的臉上掠過一抹陰鬱,阮芷菡則適時地垂頸,麵上瀲灩一紅。


  元瑤郡主素來與阮芷菡不和,最是看不慣她嬌羞美麗的樣子,懟她:“要不我讓一讓?免得擋住二位了,這可是天大的罪過了!”


  “誰又犯下大罪過了?”嘉靖王調笑的聲音從邊側傳來。


  眾人抬頭一看,看到嘉靖王一襲月白色玄紋雲袖長袍,腰間的白綾蓮花紋長穗宮絛款款綰出精瘦修長腰身,削薄輕抿的唇角挑著上揚的弧度。


  “靖哥哥!”一看到嘉靖王,昭雪公主的雙眼自動化成心形:“快,坐到我這邊來。”


  嘉靖王狹長眼眸中目光瀲灩,恰恰從阮芷菡的臉上飄過。


  阮芷菡在心中冷笑一聲,想到之前嘉靖王在南元寺中陷害自己的事情,心想這才是一隻真正狡猾的狐狸。


  “元瑤姐姐是怕坐在小王爺與阮姐姐中間擋住她們!”昭雪公主熱心地替他解釋。


  “那本王坐到這邊,不正好也擋住他們兩個了?”嘉靖王嬉笑一聲:“罪過罪過啊!”


  “泓煊!”睿小王爺素來與他慣熟,不悅地皺起眉頭。


  “難道樾磊不願意?”嘉靖王又笑看著阮芷菡:“哎,今天念薇怎麽沒來?”


  笑,笑,你這隻狡猾的狐狸,阮芷菡腹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阮芷菡雖然坐在這邊,餘光卻一直偷偷觀察著碧柔郡主那邊。她看到寧遠小侯爺進來後,碧柔郡主嬌媚的臉立刻散發出動人的瀲灩紅光,雖說低著頭,卻不斷地用目光偷瞟他。


  寧遠小侯爺搖著手中折扇,俊朗白皙的臉、俊魅好看的眼,時不時劃向碧柔郡主。


  偶爾,兩人目光相交,碧柔郡主嬌羞一笑,低下頭去。


  自打寧遠小侯爺進門,阮湘筠的眼就牢牢地粘在了小侯爺的身上,她自然也看到了小侯爺與碧柔郡主的眉目傳情,頓時臉色蒼白。


  阮茗月順著姐姐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小侯爺與碧柔郡主曖昧的舉動,怒發衝冠,真想衝上去暴打一頓小侯爺,好替阿姐報仇,不過她畢竟隻是小小文官的女兒,哪有什麽資本在這一群皇親國戚間撒野?


  “阮姐姐,你看什麽呢?小心酒杯飄到你麵前去,可是要表演節目的哦!”昭雪公主歡快的聲音在邊側響起。


  阮芷菡轉過頭來,看到幾人已經分散坐在一條花溪的兩側,竹桌、案幾、花瓶、酒器,顯然都是成套的,華美而富麗。


  溪水邊栽著一棵櫻樹,此時正值櫻花盛開的時節,滿樹櫻花壓滿枝頭,零落花瓣飄落在溪麵上,隨著水流悠悠遠去。


  婢女們將一盞雙耳酒器放入溪水中,那盞酒器在水流的衝擊下緩緩飄動,隨後在幾人熱切的目光中停留在元瑤郡主的麵前。


  元瑤郡主擅長琵琶,撥弦而動,一曲《鳳求凰》震動全場。


  隨後,婢女又將酒器放在溪水中,這次,酒器停在了阮芷菡與嘉靖王中間。


  “這該算誰的?”睿小王爺笑著說。


  “一人表演一個就是了!”昭雪公主拍著手說。


  眾人表示同意,嘉靖王趁興做了一首詩:“滿情羈思共淒淒,春半如秋意轉謎。


  山城過雨百花盛,榕葉滿庭鶯亂啼。”


  眾人拍手叫好,嘉靖王的才華在眾皇子間都是個中翹楚。


  論到阮芷菡了,她款款站起來,說:“我自小在鄉野長大,自然沒有郡主的弦樂之術,也不及王爺出眾才情,但是畢竟這酒器停到我麵前了,暫且就變個戲法給大家逗樂。”


  皇室聚會,彈琴啊,吟詩啊,都是最常見的,眾人見怪不怪,忽聽說阮芷菡要變戲法,均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於是,阮芷菡讓一個婢女拿來一件男式長袍、一條彩單。她去房裏準備須臾,出來後將那長袍往肩上一披,隨後雙手快速交叉,瞬間便變出了四個玻璃水碗,每個碗裏兩條金魚快樂地遊來遊去。


  她彎嘴一笑:“給各位討個彩頭:年年有餘。”


  眾人一陣叫好,頻頻稱奇,吵鬧著讓她再變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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