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思美人
新帝的登基大典後，便是元馨郡主的封後大典。
帝後締結秦晉之好，普天同慶。盛宗帝龍禦殯天後籠罩在國度內的陰霾終於散去，整個京都沉浸在一片喜樂之中。
封後大典那日，阮芷菡與昭雪公主相攜入宮，兩人親眼見證元馨身穿盛大的豔色飛鳳華服，盛裝濃鬱，高聳的發髻上簪著一整套華麗繁複的黃金首飾。
新帝身穿盤龍紅色吉服，由皇宮高台一百八十一階台階上走來，親自挽住了元馨的手。
帝後繾綣，兩人在皇宮的最高點接受眾臣的膜拜。
阮芷菡眼見著元馨眉眼含笑。她原本就容貌出眾，在華服珠寶的映襯下不僅沒有絲毫豔麗俗色，反而越發富貴雍容。
元馨儀態端莊，端然坐於新帝身側。
當晚，帝後在葳蕤宮中盡享洞房花燭。
兩人瓜瓞情深，護佑國度福澤綿延。
宮女與太監都退下後，元馨方才鬆了一口氣。整個封後儀式上她的神經都是緊繃的。此時，神經放鬆下來後，竟是眼皮打架，不自覺打起瞌睡來。
小寐的瞬間，元馨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與阮芷菡、昭雪在花田裏抖草。三人吵吵嚷嚷，各不相讓，終究，阮芷菡用一把柳條戰勝了她的芙蓉，她正自氣惱。
“馨姐，馨姐……”耳邊漸響的男聲打斷了元馨的美夢。
元馨恍恍惚惚睜開眼睛，看見新帝一襲紅色圓領吉服。
新帝雖年齡尚小，卻氣質軒朗，眸如辰星。他的五官還未完全定型，既有男子的疏朗軒昂，又糅合德太後虞美人輕柔秀麗的雋秀。
新帝原是盛宗皇帝十一子中不算出眾的孩子。元馨的父親又官至大司馬，因此，她常隨著大司馬進宮與皇子公主們玩耍。
元馨年齡比新帝年長三歲，新帝之前都喚她“馨姐。”
元馨心中一驚，立，便要行禮，語氣恭謹：“聖上！”
新帝連忙將元馨扶起來，仔細端詳她盛妝漂亮的臉。笑著說：“馨姐越發好看了！”
聞言，元馨的臉瀲灩紅開，如浴水海棠一般嬌嫩動人。
年少時的玩伴竟然成了夫妻，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紅燭高燒，落燭如淚，搖曳紅光，映照著兩人的臉。
新帝直勾勾地盯著元馨的臉，盯得元馨羞澀難當，不由低垂粉頸，嬌美不可言說。
“馨姐！”新帝一把攥住元馨的手，語調繾綣，目光灼灼：“馨姐可知朕早就對馨姐情根深種？”
聞言，元馨震驚地抬起頭來。
過去，她與新帝往來甚少，又何談愛慕一說？
“馨姐可記得朕八歲時有一次在後花園中落水，是馨姐跳入蓮池將朕救了上來。”新帝的眼眸陷入綿長的回憶中，凝望著元馨的眼眸，溫柔似水：“馨姐將朕救下交給母後，朕追著馨姐跑了許久，馨姐還停下送了朕一顆栗子糖！”
說完，新帝從吉袍中取出一顆用棕櫚葉包著的栗子糖。
許是年代久遠，包著栗子糖的棕櫚葉泛黃凋零。而那葉片卻光滑可鑒，明顯是有人時時拿出來摩挲的後果。
“這顆糖，朕一直舍不得吃，留到了現在。”新帝目光灼熱，炙熱如火地凝視著元馨。
元馨心海如浪潮澎湃，在新帝如火般熾烈的眼眸中，她覺得自己都要被融化了。
“聖上……”元馨喃喃。
“如今，朕竟然能得償所願娶馨姐為妻，真是快活！”新帝的眼眸中帶著狂喜與熱烈。他伸出手臂，牢牢地將元馨抱在懷中。
燭影搖紅，映照著一對溫柔繾綣的有情人。
新婚不久，元馨就身懷六甲。宮中的太醫診出來後，元馨心中不踏實，又特地召阮芷菡進宮。
阮芷菡小心幫元馨把脈，確定她已身懷麟兒。
元馨臉色紅潤，看來她的新婚生活甚是圓滿。阮芷菡從心裏替她高興。
元馨的小腹依舊平坦，她用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裏真有一個小生命了嗎？”
阮芷菡笑著點點頭：“恭喜皇後娘娘！”
初為人母，元馨有些手足無措：“本宮高興地都不知道該做什麽了！昨日太醫診出來後，皇上激動地一夜都沒睡著呢！”
阮芷菡卻忽然攥住元馨的手，神色嚴肅：“娘娘，宮中耳目眾多。皇上又剛臨帝位，宮中許多事還未穩固，娘娘一定要時時小心謹慎！”
阮芷菡的話立刻讓元馨警惕起來，她立刻鄭重地點點頭：“姐姐說得很對！”
且不說新帝剛坐上了龍椅，可是與勢力雄厚的嘉靖王與平西王相比依舊是相差懸殊，勢單力薄。
“嘉靖王是不是快要去蜀地赴任了？”元馨麵色嚴肅：“昭雪真要隨他一起去嗎？”
阮芷菡點點頭：“昭雪已收拾好行裝。如今，娘娘身在深宮，她不好貿然求見，托我對你說一聲恭喜。另外，她聽說你懷孕，特地打了這個富貴如意的黃金鎖，說是要送給小皇子或是小公主！”
說完，她從袖中掏出一個做工精致的黃金鎖。
元馨攥著鑲刻著富貴如意的黃金鎖，淚水漣漣：“我因是司馬府裏的庶女，受過許多欺辱，昭雪雖年歲比我小，卻總是護我。她那執拗的性子，是沒人能管的。隻是但願她在蜀地不要受許多挫折才好！”
“很快便是盂蘭盆節了，我自小在鄉野長大，許多親戚死後都埋在鄉下，想著過些時日回鄉一趟。娘娘一定要保重自己。”阮芷菡說。
元馨抬頭，看著阮芷菡有些憔悴的臉。她知道這些時日發生了許多事情，阮芷菡或許隻是找個借口想到鄉下散散心，她點點頭，笑著說：“這樣也好，姐姐剛好可以去鄉下散散心。京裏的事，實是太亂了！”
阮芷菡從宮裏回到阮府，便去向阮致遠稟明了自己想回鄉下掃墓的事。
阮致遠點點頭：“也好，你自從鄉下回來還沒回去過。若不是閣中雜事甚多，為父定然陪你一塊回鄉祭拜！”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後，正在大規模地進行官員的調配。他先是將投靠嘉靖王的太傅、太師及其嫡係親信全部羈押，隨後又大規模地啟用底層官員。據說，新帝正在親力親為準備今年的春闈考試，意圖為自己選出一批親信幹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