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柴房之辯
“在後花園中的東北角。”秋霜小聲說。
“走,去柴房!”阮芷菡聲音悶悶地說,率先埋頭向後花園的方向走去。秋霜連忙上前,用燈籠幫她照著路。
後花園東北角是背光潮濕之地,盡管王府中亮如白晝,這方角落卻陰暗無光。
阮芷菡三人走到跟前,一隻獸類動物猛然撲上來,嚇得秋霜尖叫一聲,手中的燈籠搖晃掉落在地上。
燈籠中的蠟燭剛好點著地麵上的幹草,瞬間,幾個火星冒了起來。
“不要慌,是阿黃!”若眉連忙安撫阮芷菡與秋霜的情緒,三人合力將幹草上的火星撲滅。
若眉連忙將燈籠從地上撿起來,摸出身上的火折子,點燃熄滅的蠟燭。
微弱光火中,阿黃正一臉諂媚地趴在阮芷菡的身上。
虛驚一場。
“我怕王妃再派人來找阿元麻煩,便讓阿黃守在此處。”若眉連忙解釋。
“你做得很對。”阮芷菡表揚她。
秋霜上前,將柴房門板打開,塵土的腐朽味道撲麵而來。嗆得三人連連咳嗽,阿黃則竄進門去,搖著尾巴跑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旁邊。
“阿元!”阮芷菡連忙從若眉手中將燈籠接過來,拿在手中舉高,冬夜陰冷,阿元瘦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她手腳被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阮芷菡怒從心頭起,她自來最關愛自己的丫鬟,當她們是親姐妹,哪裏允許別人這樣欺淩她們?
她連忙蹲下去,若眉和秋霜將阿元的手腳解開。阿元慢慢睜開腫脹的眼睛,朦朦朧朧中看到阮芷菡,呐呐地說:“夫人。”
阮芷菡用手溫柔地撫摸著阿元凍得冰冷的身體,語帶歉意:“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不是,是她們在背後說夫人壞話,阿元氣不過,才去推她們的!”說起這個,阿元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之後,她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嗽聲牽動了身上的鞭傷,她又痛得齜牙咧嘴。
“真是太過分了!”秋霜義憤填膺:“我去找她們要個說法,明明是她們在背地裏說人家壞話,還動手打人!”
“是誰?是誰想找本王妃?”陰暗的柴房中驀然火光湧現,雍容華貴的元瑤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現。
她身上披著一件火紅色的兔毛大麾,顯得富貴雍容,滿頭簪著金黃色的首飾,將漂亮的臉孔映襯出珠光寶氣,卻不顯庸俗。
元瑤畢竟出身高門,滿身的貴氣是一點點滋養起來的,非旁人不能比擬。
站在她身後的沈雪琪則顯得單薄秀氣,雖然也算是脫俗出塵的氣質美人,不過在元瑤豔光的逼迫下,則顯得有些黯然。
阮芷菡將阿元交給若眉,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她個子本就高挑,站起來,元瑤等人便要仰視她,元瑤有些不服,瞪著描繪精致的眼睛。
“是我。”阮芷菡緩緩開口,冷眸凝視著元瑤,帶著質問的口氣:“是娘娘派人打了我的丫鬟,那麽我想問問,阿元犯了什麽錯?”
“她竟然將雪琪推下水井!好個心狠手辣的丫頭,平西王府可容不下這樣的下人!”元瑤紅唇一挑,唇角帶著冰冷的弧度。
“雪琪?”阮芷菡諷刺一笑,目光落在沈雪琪的身上,冷笑著說:“敢問沈姑娘在平西王府是個什麽地位?若是主子,本夫人的丫鬟將她推下去受罰無可厚非,若是不明不白,憑什麽要鞭打本夫人的丫鬟?”
果然,她此話一次,沈雪琪的臉變得蒼白,睜大眼睛,惶恐地看著阮芷菡。
阮芷菡看著沈雪琪,心想:你不就是想聽這句話嗎?說給你聽就是!
“你……”元瑤被憋住了話,論起伶牙俐齒,她絕對不是阮芷菡的對手,一句話被阮芷菡拿住了命門,說沈雪琪是丫鬟,王府裏有沒有她的賣身契,說她是薄嘉懿的妾,薄嘉懿又沒有公開說過。
沈雪琪“噗通……”一聲跪在阮芷菡的麵前,小聲啜泣:“奴婢是不長眼的,見阿元與疏影、夏竹打架,慌張之下去拉她們,誰知道自己愚笨,竟是跌到水井裏去了!”
“奴婢?”阮芷菡眯起眼睛,冷冷地說:“既然你自稱奴婢,那便是丫鬟了!阿元也是本夫人的丫鬟,你一個小小丫鬟,身份沒比阿元高,竟然敢打她!”
“奴婢沒有!”沈雪琪連連搖頭:“奴婢隻是怕事情鬧大了讓王妃擔心!”
沈雪琪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阮芷菡離開的這段時間,她通過自己狡猾的手腕了解到元瑤雖出生富貴,但是毫無手段,被阮芷菡奪去了薄嘉懿所有的寵愛。她刻意接近元瑤,曲意奉承,幫元瑤出謀劃策。元瑤便視她為知心人,將她帶在身邊,並且許諾會幫她成為薄嘉懿的妾室。
元瑤生來富貴,心思單純,以為男人都是好色多情的,將沈雪琪送給薄嘉懿,可以分散他對阮芷菡的專寵,卻從未想過引狼入室的道理。
“是本王妃打的這沒有眼色的丫頭!”元瑤挺身而出,護在沈雪琪身前:“阮芷菡,本王妃要做事還需要你有同意嗎?”
元瑤是正妃,阮芷菡是夫人,連側妃都算不上,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元瑤相比。她立刻低頭,說:“不敢!”
“是她們,是她們說夫人與男人在外勾搭私奔,阿元氣不過才去與她們爭論的!”阿元見阮芷菡低頭以為她受欺負,立刻氣衝衝地抬起頭來,指著元瑤身後的兩個丫環。
聞言,那兩個丫環立刻跪在地上,齊聲說:“奴婢沒有!奴婢不過是說王妃懷孕,需要將水淘淨,免得對腹中胎兒不利!阿元聽到了,就不分青紅皂白對奴婢們拳打腳踢!”兩個丫環一邊說一邊哭,好像真受了偌大的委屈。
夏竹更是撩開袖子,露出手腕上青紅一片,瞅瞅涕涕地說:“這是阿元用腳踢奴婢在奴婢手上留下的腳印!”
阿元素來直爽,何嚐見識過王府中丫鬟之間的明爭暗鬥,氣得七竅生煙,掙開若眉的手,作勢向前去向夏竹理論。
沒想到,她隻是輕輕一推,夏竹便向後倒去,腦袋正好磕在柴房中的鐵鍬榔頭上,當即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