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山不容二虎
“誰讓你與那家夥眉來眼去?”薄嘉懿忿忿不平地說,一邊說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阮芷菡心中雖冤,但是看著薄嘉懿吃醋的模樣甚覺得可愛,不由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笑著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與他眉來眼去了?況且人家是昭雪的夫君,我與昭雪好的一個人兒似的,怎麽能做出那種事呢?”
“我明明看到你兩人頭對頭,臉貼臉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薄嘉懿是又憤恨又傷心。
阮芷菡猛然想起嘉靖王幫她拂落花的情節,咬牙切齒:“又中了那奸人的計謀!說是幫我拂去肩頭的落花,實際估計早知道你在附近,那是故意做給你看呢!你還真上當!”
薄嘉懿擁著阮芷菡坐在太師椅上,撇撇嘴,對她說:“你現在知道老五心思詭詐了吧?當初我想除掉他的時候你還一個勁兒袒護呢!”
“畢竟是你親弟弟,做事不能那麽絕!”阮芷菡說:“況且嘉靖王確實有謀略之才,若是能收買他心,不失為朝中的一員虎將!”
“收買?”薄嘉懿纏她一縷頭發在指尖纏繞:“老五天生富貴,又有清太後母族勢力擁護,地位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想要什麽?他隻想要我身上這身龍袍!”
阮芷菡細細思量他的話,覺得的確如此。
就在這時,李林武怯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皇上,容太後請您去一趟慈心宮!”
薄嘉懿皺眉:“慈心宮發生什麽事了?”
“說是容太後與清太後今早發生了一點衝突,容太後覺著自己受了委屈,讓您過去為她做主呢!”
聞言,薄嘉懿一個頭兩個大,撫著額頭說:“看吧!以後這宮中可難有風平浪靜的日子了!”
說完,他連忙起身,阮芷菡站起來幫他整理帝王袍褂。
薄嘉懿伸直胳膊,任憑阮芷菡幫他整理衣擺,說:“你陪我一塊去!萬一有什麽事也好幫我盯著點!”
慈心宮。
薄嘉懿與阮芷菡老遠就聽到了容太後的哭聲:“那個老孽障!年輕時候欺辱哀家,如今還想騎到哀家頭上去了?真真可恨!”
容太後一抬頭看到薄嘉懿進來了,哭聲又大了幾分貝:“我的兒啊,你可得給為娘的做主啊!那個老虔婆,她敬酒不吃吃罰酒!”
薄嘉懿立刻沉聲讓殊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原來是聽說清太後回宮了,容太後特意讓人包了一塊從西域國得來的珍貴名表送她當見麵禮,清太後當即發飆,直接讓人把名表帶了回來,還附送她一條從蜀地帶來的綾白綢。
阮芷菡聽了,不禁在心中讚歎:薑果然是老得辣,高手過招,刃不見血。
容太後給清太後送表,意味給她送終,咒她快點死。清太後原封不動地返回來,還附送一條白綾,宮中白綾意味自縊,意思你還不如早點結果了自己。
薄嘉懿顯然也猜出了兩人這一招一式,別有用心,不禁責備:“母後也是,清太後剛剛回宮,您送什麽不行偏偏送表?”
容太後答得漂亮:“哀家送表,不過是想讓她珍惜時光,韶華易逝,希望她能忘掉先帝在時眾姐妹的不愉快。她自己長了七巧玲瓏心想歪了,還咒哀家早點死!”
容太後話剛落下,清太後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哎呦,我的老姐姐呦,你可誤會妹妹啦!妹妹進京時,左思右想不知該給姐姐帶什麽見麵禮。蜀地以出產絲綢為名,好不容易得了一塊綾白綢,大老遠帶給姐姐,沒想到還是思慮不周,惹得姐姐誤會!妹妹這就來給姐姐賠不是!”
說完,就裝模作樣地給容太後下跪。
容太後在宮中縱橫幾十載,表麵功夫可做得是滴水不漏。她立刻收了眼淚,上一秒還罵清太後是個老虔婆,下一秒就端出一張親密的笑臉:“好妹妹,姐姐也是傷心難過,覺得送去的見麵禮不合你的心,正在煩惱不知道該送你什麽!”
說完,便主動上前,親親熱熱地將清太後扶了起來。
然後,兩人就手挽手地坐下來,親昵地訴話,一臉姐妹情深。
阮芷菡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見識到宮裏女人滴水不漏的外交功夫。
真是明裏親親熱熱,暗裏刀光劍影。
薄嘉懿暗中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有好戲可看,於是清了清喉嚨,說:“母後,既然你不知送什麽見麵禮給清太後,兒臣倒覺得你們自家姐妹無須這麽多禮數,這樣反而就見外了!”
阮芷菡覺得薄嘉懿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很是一個“和稀泥”的好手。
他此話一出,清太後立刻附和,緊攥著容太後的手:“阿懿說得是,咱們自家姐妹,送東西就太見外了!”
容太後的嘴角卻僵在臉上,在心中暗咒他:怎麽也是她把他拉扯大的,怎麽還幫著外人說話?他這意思她主動給容太後送禮還送錯了?冷言冷語地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者是客,哀家也是高興地緊,就怕招待不周!”
她這話一出,清太後強撐著的笑臉裝不下去了:什麽叫來者是客?這皇宮就是她的家,她回自己家還需要別人同意?
阮芷菡明顯感覺到兩宮太後之間瞬間降到冰點的氣氛,在心中暗暗為薄嘉懿叫好:他這離間計使得好!明白兩宮太後今天早上這一出都是小打小鬧,真正能撼動她們的是皇宮的權屬問題。
在兩宮太後心裏,隻有自己是皇宮的主人,一山不容二虎,誰眼裏能揉得下沙子?
果然,清太後冷笑了一聲:“姐姐這話就不對了,這皇宮本來就是妹妹的家,妹妹不過是回自己家了,哪有客人一說?”
容太後亦不甘示弱:“先帝去時已經將蜀地封賞給泓煊,妹妹是泓煊生母,理應隨泓煊長居蜀地。是姐姐獨居宮中,想念咱們姐妹在一塊時的親密,又聽聞妹妹在蜀地水土不服疾病纏生,心中掛念。因此多次對皇上訴說,皇上慈孝,特意準許妹妹回京居住。”
阮芷菡忍不住又在心中為容太後的顛倒黑白叫好:明明是清太後多次上旨借著病痛的名義回京居住,被容太後這麽一狡,反成了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