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不堪一擊
嘉靖王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昏暗在他絕俊的麵容上染上了一層暗影。
阮芷菡看著薄嘉懿流血蒼白的臉，感覺心中空洞洞一片。
心破了一個大洞，鮮血不停地流出來。
嘉靖王蹲在薄嘉懿麵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而邪魅的笑，低聲說：“你做得很好！”
“我完成了對你的承諾，你也應該兌現你的諾言。”阮芷菡冷冰冰地說。
她的語調不帶一絲感情，冰冷宛若玄冰。
嘉靖王站起身來，伸手想去拍一拍她的胳膊，阮芷菡一閃身，躲開了。
牢獄外，李林武與長鳳正殷勤地問阿元的身體狀況，兩人誰都沒注意幾個身著獄卒服飾的人很快從幾人的麵前走了過去……
等到長鳳進去看到倒在地上流血昏迷的薄嘉懿，立刻大聲呼喊：“救駕！救駕！有刺客！有刺客！”
李林武急急忙忙地跑進去，尖著嗓子高喊：“是誰？在哪裏？皇上…皇上沒事吧？”
他一著急就開始結巴。
李林武跑進去，急忙將薄嘉懿扶起來，哭天搶地：“皇上，皇上您怎麽了？”他哭了半晌兒，才反應過來：“皇後娘娘呢？娘娘哪裏去了？”
長鳳沉吟半晌兒，忽然抬頭對他說：“怕是…怕是皇上這傷就是娘娘刺的！”說完，他從地上撿起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手柄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淩霄花。
長鳳與李林武都知道：這是阮芷菡從不離身的防身武器。
“怎麽…怎麽會是娘娘？”李林武瞠目結舌：“娘娘為什麽要刺傷皇上？”
長鳳目光一沉，低聲說：“李公公，此事怕是有隱情。依我來看，不宜聲張，若是被朝臣知道了，定然要口誅筆伐，到時候娘娘要想回宮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李林武連忙附合：“侍衛長所言極是。”
“我等先將皇上帶回宮中，暫時不要聲張，等到皇上醒來再做定奪！”長鳳說完，就用胳膊將薄嘉懿架起來，李林武小碎步跟在身後，扶著薄嘉懿出了地牢。
嘉靖王將阮芷菡帶回了靖王府。
阮芷菡目光冷肅，冷笑了一聲，說：“沒想到京都中號稱最殘酷的監獄對靖王爺來說卻如自家後院來去自如。”
嘉靖王目光如寒星，閃爍著倏忽明亮的光：“皇後娘娘過獎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昭雪驚喜的聲音：“阮姐姐！王爺！”
阮芷菡抬頭，看到了昭雪欣喜而明快的臉，不及她回答，昭雪已飛奔而來，身後跟著的雪鳶氣喘籲籲：“王妃，王妃，您慢點，小心您肚子裏的小世子！”
想到自己在鍾樓上對昭雪的冷漠，阮芷菡內心充滿了愧疚，然而，昭雪似乎已經忘記了那件事，白皙的臉頰上因為喜悅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桃花紅，仿佛剛喝過酒般醉人。
“昭雪。”畢竟兩人姐妹情深，阮芷菡很快就忘記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昭雪攥著她的手，又抬頭去看嘉靖王：“靖哥哥，今晚我要陪阮姐姐！”
嘉靖王寵溺地揉了揉昭雪的頭發，眼睛笑成了月牙：“好，好，都依你！”
阮芷菡的心中卻時刻惦念著嘉靖王答應過自己的條件，立刻正色問：“那你答應過我的條件呢？”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帶你去見他。”嘉靖王說完，活動了一下手臂，說：“在牢中呆了幾日，甚感困乏，本王先去休息了！”
看嘉靖王這樣子，坐牢像度假似的。
昭雪隨即吩咐雪鳶：“雪鳶，你去服侍王爺吧！”
“是。”雪鳶答應著，連忙提著燈籠追上了嘉靖王的步伐。
昭雪與阮芷菡手挽著手進了屋，昭雪小心地關了門，立刻憂心忡忡地問她：“阮姐姐，你的手怎麽這麽冷？發生了什麽事？”
阮芷菡沒有回答她的問話，隻是直視著昭雪的眼睛，低聲說：“昭雪，那天的事，對不起。”
聞言，昭雪斂下眼睫，斂住了眸光，她低聲回答：“我明白姐姐也有姐姐的難處。你是皇上的妻子，自然站在皇上一邊，我是靖哥哥的妻子，自然站在靖哥哥那邊。靖哥哥雖做錯了事，可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出嫁從夫，無論他做了什麽，我都得無條件地支持他。”
說完，昭雪的眼神中流露出幾絲迷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阮芷菡這才想起，昭雪懷孕了。她立刻笑問：“幾個月了？來，我幫你把把脈，看看孩子是否健康。”
聞言，昭雪抬起頭來，頰畔出現兩個淺淺的梨渦，盛滿了甜蜜與幸福：“大夫說才三個月。”
沒想到假小子性格的昭雪竟然做了媽媽，阮芷菡不由想起了死去的元馨。當時，元馨貴為皇後，知曉自己懷孕時，臉上也是這樣幸福與歡快的笑容。
她的心中不由一陣悵惘，想到她們姐妹三人沉浮起落，如今，元馨已逝，心中便既傷感又酸澀。
昭雪似乎也感應到了阮芷菡低落的情緒， 不由低聲說：“阮芷菡，我好怕有一天你和我變得和元馨一樣。”
阮芷菡抬起頭來，強效歡顏：“不會的。”
一個大大的淚珠從昭雪的眼中滾落下來，她語氣哽咽：“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強求靖哥哥娶我，我一直知道在他心中你是最重要的。可是，我就是不甘心，真得不甘心！”
阮芷菡連忙拉住她的手，低聲安慰：“傻丫頭，你說的這是什麽傻話？你是靖王爺的妻子，我……”她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從來對靖王爺都沒有特殊的感情。”
“我知道。”昭雪可憐兮兮地抬頭，紅紅的眼睛如兔子：“阮姐姐，我不想誤會你！所以我可不可以對你提一個請求？”
“什麽請求？”阮芷菡終於明白，昭雪兜兜轉轉說了這麽多話，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這句話才是最緊要的。
“阮姐姐你能不能以後再也不見靖哥哥？”
昭雪此話一出，阮芷菡就明白：她與昭雪固若金湯的友情，在她對嘉靖王的麵前依舊是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