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齊博延柔聲道:“朕知道對你不住,你要怎麽樣懲罰朕也行,但別拿自己的身體跟朕賭氣好嗎?”
“哦?”北堂馨兒語音微微上揚:“陛下何出此言?”
齊博延薄唇緊抿了一會,緩緩道:“朕已經查出那天,馨兒你是遭人陷害的。”
“知道又如何,你都把胡先生拖出去亂棍了。”北堂馨兒不屑道。
齊博延一時語塞:“朕知道自己衝動了,但增先生沒有死。”
馨兒一愕:“怎麽回事?”
“惜弱把人救下了。”
北堂馨兒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連累無辜。
“馨兒是草賤之人,不值得陛下如此對待。要是在地牢裏死了該有多好。”
齊博延心裏一痛:“若是馨兒恨朕,那便恨吧,馨兒不是說過要報仇嗎,身子不好怎麽報仇呢,答應朕,先吃點東西好不。”
北堂馨兒眸裏掠過一絲異樣,齊博延腦子進水了嗎,竟然這樣子勸她吃東西!
“馨兒想吃什麽,朕吩咐下人去做。”齊博延柔聲道。
北堂馨兒沉默了好一會,緩緩張嘴道:“桂花糕!”
齊博延點了點頭,見喜兒還在一旁愣著,慍怒道:“還不快拿來!”
喜兒一驚,連忙應道:“奴婢這就去取。”話畢,便飛快的退了下去。
齊博延看著是直搖頭,喜兒這丫頭咋這麽笨!
不一會,便有奴婢把食物捧上,齊博延拿了一個桂花,送到北堂馨兒嘴邊,北堂馨兒卻是別開了臉,冷聲道:“這桂花糕不是陛下做的。”
齊博延眉角直抽:“馨兒,你是不是要存心氣朕?”
“不錯!”北堂馨兒回過頭來,眼眸一片豎凝:“把你氣死了最好,可惜就是氣不死!”
她跟他沒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齊博延一時語塞,雙眸圓瞪,與她對峙了好一會,良久後歎了一口氣:“好,不吵了不吵了,是朕不對,下次朕親自做桂花糕與你吃。”
“陛下!陛下!”一名侍衛急匆匆的自遠外而來,見到齊博延便立刻跪下,剛想說話,臉上一冷,凝聲道:“什麽事情這麽慌張,沒看見朕正忙著嗎!”
侍衛一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話語哽在咽間。
把桂花糕遞到北堂馨兒麵前,她卻一樣是別開臉,齊博延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有什麽事情?”
“啟奏陛下,地牢裏那人口吐白沫,已經身亡!”
齊博延臉上一冷:“什麽時候的事情?”
“回陛下,就在一刻鍾前!喝了一口水,便口吐白沫了。”
齊博延沉吟了一會:“去看看水裏有沒有毒。”
“是的陛下!”侍衛應了一聲,便急急的退了下去。
北堂馨兒冷冷一笑:“殺人滅口啊。”
“殺人滅口……用毒……”齊博延輕喃著,那人是在地牢裏被毒死的,下毒之人甚是熟悉陛下府的內裏情況,黑衣人的幕後主使必定是府裏之人,而黑衣人把北堂馨兒從府裏救出去,是有著目的的!
“馨兒,黑衣人救了你後,把你送往了何處?有沒有說過什麽話?”
北堂馨兒沉默著,並不打算回答。
“馨兒,幕後之人三番四次的想致你於死地,若是你不說的話,可能會有更多牽連進來,增靜的事,隻是個開始而已。”
北堂馨兒眸裏掠過一絲閃爍,若是府裏有人想致她於死地,倒也沒什麽,大不了一死而已,但現在卻是搭上了兩條人命,這凶手,好像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他把我救走後,便把我安排在一間小屋子裏,照顧著我,卻是在我吃的東西裏下藥,然後把萬花樓的人叫來,打算以一千兩的價錢,把我賣掉。”
北堂馨兒平淡細致的回著,齊博延臉上卻是越來越黑,聽到黑衣人想把北堂馨兒賣去妓院後,怒不可遏,大吼道:“什麽?!他想把你賣去妓院?!該死!”
齊博延怒氣衝天,北堂馨兒並沒有打算理他,撐著身子便想躺下來,齊博延急道:“不吃東西了嗎?”
“我累了。”北堂馨兒冷聲道,便躺回了床上。有齊博延在,她沒有什麽心情。
齊博延手拿著桂花糕,靜靜的看著她背影,到最後仿似明白她在想什麽後,便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把桂花糕放回盤子裏。
突然,他像想到什麽似的,向喜兒問道:“可有用銀針探毒?”
喜兒臉上一變,瞬間冷汗直流,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未有……”
齊博延臉上一寒,冷聲道:“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是,陛下!”
銀針探毒,這本是一道正常程序,因為齊博延叫得很急,慌忙間她便不記得了,這本是死罪一條,現在陛下卻隻是拉她下去重責二十大板,喜兒不敢求饒,便讓侍衛把她架了下去。
身後的喜兒被侍衛架了下去,北堂馨兒閉上眼輕歎了一口氣。
齊博延靜靜的坐在八仙桌旁,伸手取下頭上的一支銀簪,然後插進了桂花糕裏,過了一會,拿起一看,隻見銀簪末端微微的泛著黑,心裏一驚,隨即火冒三丈!
但他心裏這裏卻是無比的沉凝。
幕後主使人,對馨兒鐵定恨之入骨,如鷹的眼眸半眯,答案呼之欲出,齊博延嘴裏冷冷的道了句:“你可吃豹子膽了!”
漣漪殿。
“你說什麽?那臭女人沒吃?”北堂婉兒尖聲道:“那怎麽可能,她可是躺了兩天時間,哪可能不吃任何東西!”
“稟娘娘,那女人,真的沒吃,連水也沒喝一口,連陛下也被她轟了出去……”若葉怯聲道:“奴婢看到喜兒被拖出去重責了二十大板,使人打聽,好像是因為喜兒沒有用銀針探毒,娘娘,陛下已經開始懷疑了,我們還是暫時收手吧。”
北堂婉兒手握成拳,半眯著眼:“這臭女人命怎麽那麽硬!不行,不可以再這樣下去!”那女人回來了,陛下必定整天守在龍鱗殿內,萬一那女人珠胎暗結,那自己便更加沒有機會!想到此,便對若葉招了招手,在她耳邊輕聲道:“在那女人吃的東西裏,給我下些避孕藥!”
若葉一驚,正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卻又沒說,她明白北堂婉兒心裏在顧忌著什麽,若是那女人得逞了,她與娘娘在府裏便毫無地位可言,再加上避孕藥不是毒藥,就算用銀針,也試不出,念及此,便點了點頭道:“若葉知道該怎麽做。”
“娘娘,你怎麽淨把陛下轟出去呢,這樣子,恐怕不是很好吧?”喜兒一臉擔憂道。她本來也是不喜歡齊博延的,是齊博延拆散馨兒與楚傲然的,但見著齊博延如此深情,她心裏生著絲絲不忍。
北堂馨兒沒好氣的刮了她一眼:“沒出息的東西,才幾句話就被那禽獸騙了?”
禽獸……喜兒臉上條條黑線劃落。
“我叫你買的東西買來了沒有?”北堂馨兒一臉祈盼道。宮裏有人想害她,她不敢吃宮裏的東西,便托喜兒到皇城外買了些糕點。
她自小便喜歡吃的白糖糕,嗬,宮裏可是沒有的。
喜兒點了點頭,偷偷摸摸的從懷裏拿了一包油紙出來,遞給北堂馨兒:“娘娘,在這裏。”
馨兒一看樂翻了天,拿著白糖糕便大口啃起來。
隻聽得仆人喚了一聲:“陛下駕到!”
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聽到鬼魅來臨一般,北堂馨兒心裏一慌,忙扔下手中白糖糕,卻是來不及把糕點藏好,這時齊博延已走了進來,外著一件金色衣袍,甚是偉岸。
“參見陛下!”四周的奴婢俯身行禮,北堂馨兒緊握著手,很艱難的也行了一個禮,嘴裏東西剛吞下,僵硬的道了一句:“參見……陛下。”
聞到空氣中一股異樣的味道,齊博延挑了挑眉,眼眸裏掠過一絲閃爍:“平身。”
“謝陛下。”
看見台麵上的糕點,齊博延眸裏掠過一抹異樣,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塊便咬了一口,眼眸隨即掠過一絲陰狸:“你喜歡吃這個?”
齊博延話裏帶話,北堂馨兒心裏暗道不妙,這盤糕點是她喚喜兒買進來的,自下毒事件後,齊博延管得她好嚴,更加是不許她接觸皇城外的任何東西,但“罪證”擺在麵前,她不得不承認,點了點頭道:“是的。”
“是嗎?”齊博延話語微微上挑:“那你倒是說說,這盤糕點叫什麽名字。”
“這盤糕點叫白糖糕……”
“哦,白糖糕,”未等她說完,齊博延便打斷了她道:“還真讓朕見識到了,”齊博延扔下手上的白糖糕:“但據朕所知,皇城之內,並沒有這種糕點,馨兒,你是托何人所買?”
齊博延目光如劍,層層的剝開著她,北堂馨兒一陣心虛,連忙別開臉道:“我自己買的。”
齊博延眸裏一暗,冷冷的道了句:“把喜兒給我拖下去,打!”
聽到這句話,主仆兩人臉色大變,喜兒更是嚇得臉上慘白,大叫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話卻說不了兩句,便被侍衛架了出去,接著便傳來了喜兒淒厲的呼叫聲。
“陛下,不關喜兒的事情,是我叫她買的,你不要責罰她!”聲聲淒厲的叫喊撕裂著她的心,見著齊博延並不打算理會她,心裏一急,便想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