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許你天下
“很不巧,為夫是獨子,倒是娘子好像是家中的老幺。”範玄靖不鹹不淡的玩弄著蘇寧的頭發,不急不慢道。
“……”至今不能忘卻每當回家都能聽到方氏叫她“小三兒”的魔音,蘇寧感到後背一陣發涼,加上範玄靖意味深長的眼神讓蘇寧有種前後被夾擊的感覺。
“貧什麽貧,現在我最大!”更不爽的是自從重生以來還要在一群比自己大的人麵前裝小孩,盡管她已成為十五歲的妙齡少女,可從年齡上講範玄靖仍比她年長幾歲。
就連當年那個小屁孩太子如今都比自己會裝,這讓蘇寧心中倍感不滿,伸手扯下自己的發帶,蘇寧二話不說將範玄靖的雙手捆綁起來,手指貼著他柔軟的嘴唇道:“你敢出聲我就一刀哢嚓你。”
見蘇寧對自己的下麵有著莫名其妙的怨念,範玄靖緊緊抿住了嘴,不讓聲音從口齒間溢出半分。
收拾完這個色鬼,蘇寧滿意的拍拍手,下床將剛才因“運動”而消化掉的食物解決掉。
期待已久的時刻卻沒等來最終的結果,範玄靖試圖動了動手腕,卻被絲帶捆的更緊。
“掙紮什麽,小樣兒~”喝著瓊漿玉露,蘇寧微微一笑,將壺口對著月光仰天歎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碰我?”
“……”範玄靖靜靜的看著蘇寧,似乎很期待接下來的話。
“為什麽要接近我?”堵住自己的一個鼻孔,蘇寧猛的一噴,將鼻子裏的棉團噴了出來,範玄靖一愣,有些驚慌的看著蘇寧。
“我……”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到口的話又被蘇寧冰冷的眼睛嚇的咽了回去。
“你不能說,就讓我來替你說。”抽出藏在鞋底的匕首,蘇寧緩緩遊離到男人最寶貴的位置,在四周來回摩挲。
“如果不是小二過早的暴露了你,我真的會認為你是因為愛慕我而幫助我。”
“你怎麽知道是他……”良久範玄靖沙啞著聲音道。
“本來我是不知道的,可他說他是死人妖的人,我就感到懷疑了,他跟了我六年,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可死人妖並不知道我的事情,你不覺得太奇怪了?”
“而且他又說想知道畫像裏有什麽就去問白崢,我便感到懷疑,連我都不知道堇瑜的大名叫什麽,他怎麽會知道?”
範玄靖一愣,“你並不知道白崢的名字?”
蘇寧搖了搖頭,“我隻知他小字堇瑜,從不知他大名為何。”
“所以我就知道,他絕對不是死人妖的心腹,而他能夠說出那句話想來是有人偷聽我和堇瑜的談話,而從你出現後小二才暴露了自己,很明顯,因為你得到了我的信任,所以他是你的棄子,你想利用他將我的懷疑轉移到他人身上。”
“而我對你的懷疑也並非僅僅是這件事。”蘇寧頓了頓,垂下了眼瞼娓娓道來,“如果那夜你真的糟蹋了慧蓉,慧蓉又是大家小姐,一個陌生男子闖入房間竟然毫無動靜,不然我又怎麽會毫無知覺的上了你的當!”
“而你將我支到將軍府的目的我也知道,你是為了讓客棧群龍無首好讓慧蓉找什麽東西吧?可惜的是在客棧裏你什麽都沒找到,而原本應該死在將軍府的我卻安然無恙的被死人妖放了回來,所以你急了,親自回來向我道歉。”
“所以送她到妓院就想試探你,看你作何反應,結果你告訴我她行蹤詭異,你將她毒害了。”說到這裏蘇寧衝著範玄靖幹笑,帶著鄙視的目光狠狠掃過範玄靖,“為了證明你的話,我讓手下去檢查她的屍體,你猜怎麽著,幾天之後告訴我,屍體不見了。”
“你和慧蓉是什麽關係暫且不提,你說我說的都對嗎?赫國太子。”
冰冷的匕首冷冷的的架在範玄靖的脖頸上,銀白的月光下蘇寧的眼眸猶如寶石一般絢爛又奪目,看著蘇寧眼中倒映的自己,仿佛看到自己正身處在罪惡的業火裏,被火焰吞噬著身體。
“寧兒果真聰明,若為我赫國男兒定能飛黃騰達。”範玄靖苦笑一聲,現如今自己的雙手被擒,隻能如待宰的羊羔任人魚肉。
“可惜我此生為女兒身,不管在哪國都不會受用。”握著匕首的手緊了又緊,看著範玄靖的脖頸處留下一條鮮紅的血液。
“老皇帝昏庸,小太子懦弱,那樣的國家有什麽好?大燕表麵國力強盛,實則強弩之末,何不歸順我赫國?”
範玄靖的一番話鏗鏘有力,不過在蘇寧耳中卻刺耳無比,隻見蘇寧抬了抬範玄靖的下巴,睥睨著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出生大燕,生為燕國人,死為燕國鬼。”
作為21世紀的女特工,她看到太多自己同伴因錢財、權勢而拋棄自己的國家,淪為他國的走狗。
她並不是什麽有骨氣的特工,卻擁有一顆純潔又忠誠的愛國之心。
“那你就要看著你深愛的燕國納入赫國板塊了。”範玄靖冷笑一聲,他精打細算了這麽多年的計劃不能因為這一點點小小的失誤而毀於一旦,隻聽到發帶“斯拉”一聲被強硬扯斷,範玄靖迅速伸出手臂掐住蘇寧的脖頸,另一隻手扣住蘇寧握著匕首的手腕,而蘇寧早有準備,翻手打斷了伸過來的手臂,匕首用力滑向範玄靖的脖頸。
身後的錦帛被匕首撕裂兩半,範玄靖抬腿踹向蘇寧,被蘇寧雙手抱住,扣住的腳腕用力一甩,範玄靖被生生的摔在了牆上。
聽到身後一陣劃破天空的風聲撕裂開來,蘇寧急忙閃身躲過。一張她久久不能忘懷的精致麵孔出現在蘇寧麵前。
“哥哥,別跟這賤人囉嗦,我們合夥殺了她!”
慧蓉舉著長劍警惕的盯著蘇寧,範玄靖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方才的糾纏讓他衣襟大開,蜜色的肌膚透出他健碩的肌肉,見妹妹衝出來營救,範玄靖急忙係好衣服眼神複雜的看著蘇寧。
“原來是你的妹妹,你說把你們兄妹倆交給將軍我能得多少賞賜?”蘇寧似笑非笑的拿起匕首,薄薄的刀刃在昏暗的燭光下閃爍著點點火光,蘇寧一雙銳利的眼眸時刻注意著兄妹倆的動作,防止他們前後夾擊自己。
“把劍放下。”範玄靖清冷的聲音讓蘇寧和慧蓉二人同時一愣。
“我不放,哥哥你怎麽可以意氣用事!”
“你的教習姑姑就是讓你這樣對我說話?”範玄靖冷冷打斷了慧蓉的話,將目光放在蘇寧身上,“我們做一筆交易。”
“做交易也要有基本的信任,可我對你產生不了信任。”蘇寧冰冷的目光掃過範玄靖,對於他這個深藏不露的太子她要保持警惕。
“隻要你說的出口,我便許你。”範玄靖負手而立,也總算讓蘇寧恍然大悟她一直以來都覺得他身上的違和感是從哪兒來的。
那是在這張完美無瑕的人皮麵具之下都遮不住的與生俱來的貴氣,身為王者的高傲姿態在蘇寧麵前顯露無疑。
“我要整個大赫,你給的起嗎?”忽然蘇寧會心一笑,語調裏的鄙視和嘲弄讓範玄靖心中一驚。
“這女人口出狂言,讓我殺了她!”慧蓉將長劍舉的更高,蘇寧似笑非笑的閃身躲過慧蓉的一擊,食指和中指捏住慧蓉的長劍讓慧蓉沒有抽出長劍的餘力。
“和我回大赫,我給你整個天下。”範玄靖伸出修長的手臂,猶如迎接自己的情人一般等待著蘇寧的到來。
望著範玄靖猶如擁抱一般的姿勢蘇寧心中越發冷漠,兩根手指稍稍用力便將慧蓉的刀刃夾斷,將斷麵對準範玄靖,蘇寧冷笑著嘲諷:“你是要我現在殺了你,讓我成為你,還是讓我做你的女人,讓我成為你後宮的主人?”
本以為範玄靖會猶豫一陣,沒想到範玄靖上前一步道:“寧兒想怎麽做?”
“哥哥!”眼看自己的哥哥要做傻事,慧蓉趕忙衝上去阻擋了範玄靖的腳步,在距離刀刃一寸的地方慧蓉略帶哽咽的聲音道:“為了這一天哥哥做了多少準備,怎麽能因為一個女人毀於一旦?是大燕不仁挑起戰火,要投降也應該是燕國先投降。”
蘇寧緩緩閉上眼睛,作為旁觀者她很清楚這場戰爭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你是一個好太子,好哥哥,可你不是一個好丈夫,”再次睜開眼睛,眼中閃過的回憶如白駒過隙一般轉瞬即逝,“如果你不這麽著急的對我用毒,我想我會把密道的位置告訴你。”
而今的兩人,形同陌路。
“你一早就知道?”範玄靖驚愕的看著麵前的女人。
“從你的舉動上就能看出來,你在找那條密道,可那條密道我沒讓小二負責,所以連他也不知道位置,而你想運的也不是鹽,而是你赫國的軍隊,所以你才想殺了我得到這家客棧不是嗎?”
“……”這一次範玄靖真正的啞口無言,原本的明澈的眼眸一時間變得渾濁不堪,說不清其中的複雜。但在蘇寧看來曾經存在的一點點愛意也被如今的僵持消磨殆盡了。
如同得到審判一般,範玄靖緩緩放下手臂,良久苦笑道:“這場博弈是你贏了。”
“你錯了,這場博弈我們都是輸家,”蘇寧推開房門,皎潔的月光冷冷灑在她的臉上,但心髒的寒冷讓蘇寧感覺不到夜晚的冰涼,“我就不該對你意氣用事,本以為你會對我坦誠相待。”
“事到如今你還要用假麵示人?”蘇寧嘴上嗤笑,慧蓉則要上前解決她,範玄靖則攔住了慧蓉的動作。
“這是真皮。”範玄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臉皮,繼而道:“孤本名赫瑟,你可記好。”
“赫國太子的名諱豈能不知?”蘇寧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轉身足尖輕點,閃身跳出了別院,消失在黑色的天幕下。
“哥哥,你不能娶那個人。”見哥哥不願動她,慧蓉賭氣的將長劍丟在地上,縱然再傻她也看得出赫瑟對她動的什麽心思。
“那孤應該娶誰?”白了一眼自己的傻妹妹,赫瑟撿起慧蓉心愛的長劍,盯著斷麵看的出神。
“張丞相的嫡女啊,再不濟娶吏部侍郎的嫡女也可以啊。”慧蓉掰扯著自己的手指幫自己的哥哥選擇最佳人選。
“她們都沒寧兒彪悍。”腦海裏都是蘇寧潑婦一般的脾氣,赫瑟微微一笑,天底下還有那麽潑辣的女人。
“也是,娶了能鎮住你府裏的那些侍妾們。”慧蓉如同想起什麽似的恍然大悟,要知道她這個兄長真的是頗愛美女,府裏少說也有十幾個侍妾,而這些侍妾每天都為了爭兄長而頭破血流,堪稱一場宮廷大戲。
“哥哥你要去哪兒!”正當慧蓉在嘴裏嘀咕著,赫瑟的一角衣袖出現在別院的牆頭後麵。
“娶了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用她來鎮自己府裏的侍妾們,赫瑟的腳步越發加快,隻希望能夠在看一次蘇寧的身影。
很快便來到了城門口,如今黑幕降臨,城門口遍布巡邏的燕國士兵,赫瑟咬咬牙,青蔥的手指捏著飛鏢將城樓上的士兵放倒,踏著城樓的雲梯來到城樓頂上。
從城樓上能望到整座邊城,如果是以前赫瑟一定會覺得此處風景優美,而現在他在焦急自己能不能順利翻出去。
也不知蘇寧用什麽辦法出城,赫瑟低頭望了望城樓的高度,憑他的輕功跳下去非死即殘,不由得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屍體。
“你在哪個隊?這麽眼生?”大約是沒見過如此眼生的士兵,在一旁巡邏的士兵張口盤問道。
身著大燕軍服的赫瑟低頭斂眉,畢恭畢敬的回答:“我是新來的。”
士兵淡淡“噢”了一聲,狐疑的看了赫瑟一眼,繼續堅守自己的崗位。
應該蒙混過去了,赫瑟心道,正準備從樓梯下去,就聽到身後一個醉醺醺的聲音響起:“那邊的小兵,你過來!”
赫瑟心中一驚,轉頭一看竟然是正在當值的石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