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無處哭訴的苦
劉智把每一根菜,都認真地洗著,就像給一個嬰兒在洗澡一樣的,晶瑩的淚珠低落在水盆裏,會濺起一點波紋,但隨即就消失在洗菜的運動中。
“你看啊,那夜,陳春春被打的時候,我呀,唉,嗚嗚嗚,嗚嗚嗚······”他說著,實在忍不住就大哭起來了,他用一隻胳膊擋在眼上,大聲地哭起來,哭了幾秒鍾,就放下了胳膊,繼續洗菜,“你不知道啊,是真疼,一刀一刀的,一刀一刀的,唉,我真以為我要死了,唉,嗚嗚嗚,嗚嗚嗚······”他又大聲地哭起來了。
他洗好了芹菜,就帶著滿臉的淚花,拿著走向了菜板,心疼地吹一下菜刀,開始快速地切起來了,很快,長短一致的芹菜就切好了,他看了一下,微笑了一下,“唉,其實,那個榮譽啊,誰不想要啊,我流血流淚的,結果,還是給了人家,我到底是得罪誰了呀,還是,我就不該被抱養啊,我要是,在我親娘哪兒,估計不會有這樣的事兒吧,唉!”他依著菜板,看著廚房裏的灶台,抽泣著說著。
他把切好的芹菜,放到了一個盆裏,又去洗蘿卜了。他先把蘿卜上的泥土,用手擦掉,然後,再放進水盆裏,“現在的學生啊,初三的,小的十五六了,大的十七八了,唉,成長了,陳春春是個好女孩,唉,能幫人家,是我的榮幸啊,唉,她也是情竇初開了,唉!”說到這事兒的時候,他有點悵然了。
命運,就是這樣奇怪,總會在冥冥之中,預留天意的緣分。
對於,後來他和陳春春的故事,連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洗著蘿卜,他不哭了,看了一下屋頂,和房梁上在爬來爬去的老鼠,他笑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哎呀,我說啊,你們誰的尾巴丟了啊,嘿嘿嘿,還被鄭主任吃了啊,哈哈哈,真是的,做人做事,就要幹淨利索,不留尾巴,你們偷吃就偷吃,還留下自己的尾巴,哈哈哈,你們呀,真是的,哈哈哈,哈哈哈······”劉智是真開心了,看著老鼠。
很快,水盆裏的水就都是泥水了,劉智把蘿卜拿出來,倒掉水,然後,再舀了一盆水,把蘿卜放進去,看著盆裏的清水,好像很是開心了,“哎呀,多白的蘿卜,就是頭上是綠色的英子,不就是綠帽子嗎,哈哈哈,哎呀,這個鄭主任啊,真是的,笨蛋,哈哈哈,還得意呢,還不珍惜,哈哈哈,得意忘形,哈哈哈,嘿嘿嘿,不過啊,活該,欺負我,把我攆走了,這個啊,高巧巧啊,真是的,太,太,齷齪了,竟然用那種卑鄙的,把我逼走,多漂亮,可愛的人,心呀,咋那麽肮髒呀,唉呀,人不可貌相啊,哈哈哈,等著吧,將會王莊街上,聲名最差的人了,嘿嘿嘿,老鼠呀,你的尾巴,絕對找對了肚子,哈哈哈。”
劉智不禁抬頭張大嘴大笑了,的確,這個時刻,他很開心,也沒有預料到,房梁上的老鼠屎,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其中一顆或幾顆落在了嘴裏,其中一顆落在了鼻窩裏,當他拿下來後,才意識到自己吃了老鼠屎,他不禁幹嘔起來了。
其實,劉智非常惡心,且堅信自己一定把老鼠屎吃進了肚子裏,但怎麽樣也無法把他吐出來。
生活,就是這樣,明明惡心人的人或事兒,卻無法回避。
一邊幹嘔,劉智還一邊幹活,想著想著他又傷感了,“哎呀,都是喝涼水塞牙,我呀,連老鼠都欺負我呀,唉,······”他又抽泣了。
蘿卜洗好後,他拿去切了,他幾乎沒有思考,就切了一半長條的,一半方塊的,看著切好的蘿卜,他還是感慨地,“為啥呀,唉,為啥要欺負我,明明我都不知道咋回事,為啥要處分我,為啥要不給我工資,這就是公開地欺負人,唉,能冤死!”他依舊抽泣著。
由於他一直處在傷感中,在流眼淚的同時,鼻涕也流下來了,並滴在了蘿卜上,看著蘿卜塊上的鼻涕,劉智笑了,“嘿嘿嘿,嘿嘿嘿,你們這幫小混蛋,敢欺負我,哈哈哈,嘿嘿嘿,讓你們也嚐嚐我的鼻涕,是鹹的,還是甜的,嘿嘿嘿,哈哈哈。”
劉智又高興地去淘豆芽了,很快豆芽就淘好了,放在了小饃框裏,涳著豆芽裏的水分。
劉智再拿白菜了,看著白白的白菜,劉智忍不住拿起一瓣,塞進了自己的嘴裏,非常得意地吃著。
最後,劉智把買好的青菜、蘑菇等,裝到了原來買菜的口袋裏,還裝備給小鳳和邵美玉帶回去的,把肉也切下了一半,另一半也裝進了口袋裏。
劉智把剩下的菜,全部打包好後,就綁在了自行車上,把自行車偷偷地藏好後,就開始做飯了。
其實,許校長和王主任一直在外麵偷看呢。
許校長看著廚房煙囪冒出的黑煙,非常惆悵地說:“唉,命運捉弄人啊,中華,你說說啊,這捉弄人,也不能抓住劉智一個人啊,一出一出的,救人啦,被捅了幾刀,榮譽證書給別人了;去請願要工資,根本不知道咋回事,被撤職了,還被停了工資;好好的兩口子,任勞任怨的,把各種家務幹完,還被許靜整天罵的狗血噴頭,唉,到底是咋回事呀!”許校長苦笑著。
王主任也是有點傷感了,“唉,也不知道劉智,是咋挺過來的,換作一般人,真的,難以承受。”
許校長看著王主任,在思考著什麽,“王主任,咱不能這樣下去了,劉智現在是非常的為難了,不能再揭他傷疤了,先讓他療傷吧,你看看吧,他都打好包了,肯定是想著偷跑的,等會,演個戲,故意讓他走吧,好好地釋放一下自己,不然,會憋出毛病來的,唉!”
王主任點著頭,“把那間小屋還給劉智吧,以後,他想來就來,別真的把他徹底逼走了,再說啦,這種冤枉人的錯誤,早晚要被糾正的,我們還是留好餘地吧,全算對劉智的補償!”
許校長笑了,“走吧,咱現在,去給劉智送鑰匙去,反正,門也修好了,嘿嘿嘿。”
他倆說著就悄悄地走進了廚房,由於劉智正在專注地做飯,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還在自言自語呢,“哎呀,都是滑頭呀,是不是呀,嘿嘿嘿,耍我,你個老許,許仙呀,哈哈哈,等著吧,我是故意的,說小吳毀壞你的自行車,哈哈哈,上當了吧,你個老許仙,敢耍我,嘿嘿嘿,等著吧,以為呀,我呀,傻子呀,真是的,嘿嘿嘿,我都是裝的,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