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千禧之困

  在家跟著大春幹了一周的李正，低著頭，背著書包，流著眼淚，被大春給送回了學校。


  從此，李正開始了近乎與世隔絕般的發憤圖強，無論什麽人，什麽事，隻要不影響他的學習，他根本就不理。


  了解到這種情況，李三專門到學校找了劉智，“劉智，謝謝你！”


  劉智非常鄙夷地看著他，“你這麽有本事，打打殺殺的，能放低級下流的電影，能幹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有你怕的事兒啊！”


  在李三麵對劉智的時候，其實，是他最為真誠的時候，“唉，那都是裝的，唬人的，我每天接觸各種各樣的人，發現，還是有學問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我這不知道，幹到哪一天呢，誰知道哪天，政府就會治理我呀，唉！謝謝你，不管怎麽樣，我是真心的，我走了！”


  李三說完，就開著摩托車按著喇叭呼嘯著走了。


  食堂前麵的地，又開闊了，在經過幾個學生的努力下，在劉智的精心策劃和組織下，學生們又有地方玩耍了，在上麵畫上各種格子，在裏麵跑來跑去，闖來闖去，各種遊戲玩的是酣暢淋漓，興致盎然。


  吃飯了，老師們都來了，端起碗的時候，都咳聲歎氣的。


  劉智知道大家的心情不好，小曹老師苦笑著說：“還是劉智好呀，要不是劉智，我們連飯也吃不上啊，”


  聽到這，劉智的心情也很鬱悶，畢竟自己受了這麽多的委屈，劉智隻是苦笑一下，什麽都沒有說，也裝作沒有聽見，自己忙自己的。


  小嶽老師說：“唉，這兩個月都沒有工資了，許校長，啥時候發工資呀，家裏，真的快吃不上了，唉！”


  老段師傅聽到這，眼睛紅紅的，“唉，劉智被撤職了副校長，我們的工資還是照樣拖欠啊，唉，好人，被冤枉了，還是沒有啥好效果呀，唉，老天爺怎麽不睜眼呀，懲罰懲罰壞人吧，唉！”


  劉智非常的心煩，也不想聽了，直接就推著自行車，偷偷地走了。


  這次，劉智是慢慢地騎著車，一路上，經常遇到摘梨的，摘蘋果的人，也有在地裏割豆子，刨花生的人。在地頭的小溝裏，都是梨和蘋果，既有大的好的，也有壞的，不時地泛起一陣陣酸臭味。


  劉智知道，在改革的大環境下，單純依靠外商來收購，以及市場的波動，的確對果農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一些沒有儲藏果窖的家庭，隻有像經濟危機時期歐洲奶農倒牛奶一樣的，把水果都扔掉了。


  扔掉了自然沒有收成了。


  也有不放棄的果農，或自己拉著板車，或用家裏的牛或驢拉著板車，到處走街串巷地叫賣。


  在快到縣城的路上，有一個小的上坡路，一堆老夫妻拉著賣蘋果，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餓了，他們幾次都沒有上去，劉智隻好下車，幫助他們拉了上去。


  他們非要給劉智幾個蘋果吃，劉智不願意要。


  老太太急哭了，“賣不掉，送給你，你再不要，我這一天，就一點收貨都沒有了，給開個頭吧！”


  劉智放好自行車，挑了一些鮮紅的大的，給他們十塊錢，轉身就騎著自行車走了。


  到了租住的院子裏，劉智停下車，把蘋果拿出來，洗好，放在一個水盆裏，滿滿的一盆，非常好看，幾個小孩都非常興奮地拿著吃著，懷裏還抱著。


  小鳳和美玉也拿了一個吃著，“胡子，你在哪兒弄的蘋果呀！”美玉笑著說。


  劉智苦笑了，“今年的梨和蘋果，都不好賣，一個老頭和老太太，拉著板車，我幫忙給他們推了一把，他們非常給我幾個，看著他們可憐，我就買了這些，吃吧！”


  突然，小鳳又驚了一下，“胡子呀，那這樣，是不是，你們老師的工資，又要拖欠了啊！”


  劉智看著小鳳笑了，“行啊，一個農村婦女，很敏銳啊，告訴你吧，到現在為止，已經拖欠了倆月了！”


  美玉吃著蘋果看著劉智，“唉，這工作，工作的，也不咋樣啊，一個月二三百元，多的才五百多，還經常拖欠，唉！”


  小鳳歎息了，“其實，咱們這樣賣飯，一個月的確不少掙錢，你倆看啊，咱這個月還有幾天不到呢，咱一個人最少要分2500了。”小鳳非常認真且自豪地說。


  美玉驚訝了，美麗的眼睛都快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真的，看來啊，我們是真的走對路了，胡子，其實，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咱們也不能賺這麽多。”美玉說著還朝著劉智吐了一口蘋果皮。


  小鳳看著劉智就嚴肅了，看的劉智有點發毛了，“胡子呀，你別這麽辛苦，你可是我們兩家的靠山啊，你千萬別有啥事啊，真的！”


  劉智笑了，“我能有啥事啊，都是別人欺負我，嘿嘿嘿。”


  小鳳笑了，“我是說，你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我們這兩家，加在一塊八口人呢，其實，缺少了你，我和美玉，也真幹不成啥事，你這樣忙點，我們三家都有錢賺，多好！”


  劉智嚴肅了，“其實，我真不想幹了，就是我爹娘不同意，我要是親生的，我怎麽都行，我早就直接外出打工了，闖一闖，但不是親生的，養育我這麽大，我要是走了，他們該說我沒有良心，走了，唉，我現在的日子過的呀，唉，真是的，唉！”


  美玉看著也有些憂傷，“就是的，你比王超好多了，我們現在弄的，有家都不能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啥，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搞不清了，搞不懂了，好好的一家人，本來該多親的，現在卻成了仇家，唉！”


  劉智看著他們倆，摟著王超的大兒子，“咱們好好幹吧，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多辛苦點，我能多幹的一定多幹，你們都孩子多，咱現在必須趁孩子小的，花銷少的時候，多掙錢，別等到需要錢的時候，再找人借，就難了，另外啊，也別往外借錢，誰說破了天，給再好的承諾，也別借給他們，你們現在都急等著用錢，誰借錢，就說，我們剛剛掙夠我們吃喝的人，人太多了，千萬記住了啊！”


  美玉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前幾天，王超的大姐找我借錢，說家裏蓋房子，我到底是借還是不借啊！”


  劉智嚴肅地說：“無論是誰，你就說，王超上學需要錢，你們娘四個吃飯需要錢，實在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