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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吃俺一棒

  那陰險的陷阱似乎已無餘力,許久未見再有竹影襲來。


  汪擒此刻劫後餘生,心中卻依然謹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觸動了那陷阱,他緊了緊手中的哨棒,滿臉警惕的穩步向鮑鴻走去——別人他都可以不救,甚至眼下這場失利都可以推脫在許家太過陰險上,但是鮑家老爺的獨子,若是在自己的手裏被人抓去了的話……


  “嗖——”


  一杆竹影從泥土裏朝著他胯下急抽而來。


  “鐺——嗡——”


  “哼!故技重施?”汪擒雖然心中驚懼,不知對方還有多少後手,但依然壓棍擋下了這一招。


  接著,汪擒往右側一閃身,哪知道還未站穩腳跟,便有另一道黑影衝著他下盤疾掃而來。


  汪擒在跑江湖時候習練過胸口碎大石,是頗有些硬功的,但也僅限於上盤,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招,他隻好縱身往上躍去。


  他剛躍在半空,就聽一聲粗獷的大吼,振聾發聵的傳了過來:“吃俺黑牛一棒!”


  一個臉龐黝黑的健壯漢子,陡然間從一側的竹林中站了起來,這漢子雙手執著一根長杆,兜頭砸下。


  “啪——”


  頭可是一個人的導向標,這黑臉漢子雖然並無武藝,可偏生力量大的驚人,一棍子直打的汪擒兩眼昏花、暈頭轉向了起來。


  他努力屏息凝神,揮舞起手中的哨棍,試圖將眼前那人擊倒,可對方卻在打出一棍之後轉身就跑,竄入竹林之中,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這一下讓汪擒徹底的分不清了東西南北,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驚愕的瞧見幾名穿著栗色長襖的家丁,拽著一張長長的大網衝了過來……


  片刻前,劈裏啪啦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讓人頭皮發麻的淒慘嚎叫,米郕抽了抽嘴角,滿臉不忍的扭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邊的陳憲道:“行之,這……手段是不是太狠了些?”


  陳憲目不轉睛的盯著下方的形勢,一揚眉毛,反問道:“叫他們把我們抓去,成天痛毆折磨就不狠了?”


  說罷,他就又拉了幾根繩子,隻聽竹林中的破空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竹林裏的陷阱,是陳憲帶了一眾家丁,以及米郕、樊定波等人在飯後花了兩個時辰布置出來的。


  “陳公子……”站在十餘家丁身後的許碧君蹙眉問道:“您是如何知道這些人今晚上要來偷襲?”


  陳憲聳肩說道:“問問你的管家吧。”


  “什麽?”帶著瓦楞帽的黑胖管家陡然間站起身來,滿臉的委屈和不解的說道:“陳公子何出此言,我許成泰在鮑家當了十七年管家,便是小姐也是我瞧著長大的!”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吼:“吃俺黑牛一棒!”


  黑胖管家臉上的肥肉,也隨著這一聲粗獷的吼叫而顫抖了起來。


  “哦?”陳憲麵無表情的扭過頭瞥了一眼黑胖的管家,旋即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中的灰土,說道:“可以收網了!”


  聽了他的吩咐,包括嶽征在內的十餘人頓時滿臉喜色的拖著漁網衝了出去——敵人眼看已經是全軍覆沒,眼下正是收獲的好時節。


  “小姐,我對許家忠心耿耿啊!”許成泰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他哆哆嗦嗦的抬手一指陳憲,叫屈道:“您可不能聽這外來的書生信口胡謅啊!”


  “哦?”陳憲淡然笑著緩步走到了許成泰的跟前,伸出右手去扶了扶後者因為激動而晃歪了的瓦楞帽,瞧見對方頗為配合的沒有動彈,便輕笑著讚道:“定性不錯!”


  許碧君也擰起柳眉,神色有些不悅的說道:“陳公子,您遠來是客,按理說我是應該慎重考慮您的說法。但據我了解,您今日才見了許成泰第一麵,對他沒有絲毫的了解,為何就能如此確認是他出賣了許家?”


  “對,小姐說的對!”許成泰神色惶恐不安的看著麵前這個書生,剛剛那個書生抬手的時候,他幾乎要轉身就跑了!

  但現在情況就不同了!

  許小姐是自己瞧著長大的,尤其是在她父親去世之後,自己甚至想娶了這俏寡婦,從而執掌許家,雖然最終沒有如願,但她豈會因為一個外人的三言兩語,就斷定自己會是內奸?


  十幾年的感情,十幾年為許家吃的苦、出的力,豈會因為你的一番說辭,就一言否之?


  想到這裏,許成泰心中愈發的放鬆些,他伸手撥開了陳憲猶自停在自己帽簷上的手掌,說道:“我許成泰為許家效力十幾年,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許家的事。”


  “對,你說的對!”陳憲收回了手,突然猛地提膝衝著許成泰那滾圓的肚子撞擊而去。


  “咚!”許成泰本以為危機解除,剛剛放鬆下來,此時陳憲又近在咫尺,他哪裏能想到這人會突然動手。


  他猝不及防之下,被陳憲這蓄力一擊直接撞在了小腹上,頓時覺得撕裂般的痛楚傳遍了全身,他痛呼一聲,騰騰的後退了兩步,抬手指著陳憲,齜牙咧嘴的說道:“你,你怎地突然出手傷人!”


  許碧君也愣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斯斯文文的書生,這個身負杭州第一才子之名的書生,竟然會突然向一個中年人下手!


  “陳行之!你,你做什麽!”她瞪圓了眼,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旋即才醒悟過來——家裏的家丁此刻盡數出去“收網”去了,若是這陳行之三人要動粗,自己竟然毫無辦法!


  “許小姐,您這可就錯了!”樊定波搖了搖折扇,從陳憲身後踱步出來,他先是禮貌的合起扇子,禮貌的拱了拱手,才笑道:“事實上,若不是陳兄神思機敏,恐怕今晚我們被這廝害成了甕中之鱉!”


  說到這裏,他用折扇遙遙一指臉色慘白,猶自在小聲哼哼的許成泰道:“這人生的肥頭大耳,表麵上看似憨厚老實,實則奸滑至極,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樊公子……”許碧君心中驚愕,卻又有些疑惑——這陳行之為人如何且不提,但是眼前的這位樊定波樊公子,那可是在京城中都鼎鼎大名的人物,似他這等風流雅士,該是不屑於為這般指鹿為馬之事的……


  思來想去,她又轉眸看了一眼疼的滿臉冷汗的許成泰,繼而轉過臉來,驚疑不定的望向樊定波,抿唇問道:“還請公子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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