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探陰村
第五十七章 再探陰村
我心中好一陣驚恐,村子竟陷入了一場死循環之中,村民們一直重複著那大屠殺時候的驚恐絕望,沒有怨氣才怪呢。
“記住,一旦進了村子,你便不是劉三生了,你的身份是劉穩婆的兒子,劉國偉。不能暴露你真實身份,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現在他們都成了陰人,而陰人是不能從食物之中攝取能量的,隻能從死局陣眼之中汲取能量。每晚子時,是陰人汲取能量的時間,你要偷偷跟蹤村民,看看他們要去什麽地方,那裏很可能就是陣眼。”
“一旦找到了死局陣眼,萬萬不可輕舉妄動,立馬到這裏來和我匯合,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困死那死局陣眼。”
我將這些銘記在心,然後問道:“老前輩,還有一個問題,劉穩婆不是已經被陽火給燒了個魂飛魄散嗎?她怎麽還能衝了我媽的身子,繼續在陰村呆下去?”
老前輩歎氣道:“哎,劉穩婆雖然魂飛魄散,但她的怨氣還在。這股怨氣太強大了,足以影響到你媽的魂識,換句話說,就是你媽的魂魄還在,隻是被怨氣影響了心智,一直認為自己是劉穩婆,相當於失心瘋……這也是我確定你媽還有救的原因!”
“而其他的村民的身體,都是被抽離了魂魄,住進了一個新的陰魂,才是真的沒救了。”
我點點頭,心中稍顯寬慰。
“對了,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老前輩沉默片刻之後忽然說道:“千萬提防通往你家的那個地洞,我擔心那裏麵有貓膩兒。”
提起地洞,我心中再次冒出無數個問號。
“老前輩,那山洞看起來存在十幾年了,到底是什麽人,十五年前挖下了那個山洞?為何要挖到我家裏去?”我緊張兮兮的問道,真擔心那個山洞會和我姥姥扯上關係。
老前輩歎了口氣,看起來有點頭疼:“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件事我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個地洞的作用,是烘烤死者的屍油。”
我聽了之後一陣毛骨悚然。這麽說來,這些年來村民吃的屍油,都是從那些幹屍身上榨出來的?
想想都覺得一陣惡心。
“至於為什麽要通到你姥姥家去,我覺得你姥姥應該也參與了榨屍油這件事,至於目的,尚不可知。”
我下意識的反駁道:“怎麽可能?我姥姥怎麽會做出那般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鼠前輩連連擺手,說他也隻是猜測而已,並沒有蓋棺定論。
不過我心中卻浮想聯翩起來,姥姥不吃“豬油”,而隻吃蓖麻油,很可能是因為她知曉並沒有真正的“豬油”的原因。
我心中有些悵然若失,姥姥在我心中的形象一向慈祥善良,希望姥姥千萬不要牽扯到這件事上來。
老前輩又簡單跟我交代了幾句,確保一切細節都沒問題之後,這才讓我趕緊返回村中。
臨走之前,丹丹又把扁扁給了我,說萬一有危險了,就讓扁扁給他們通風報信,到時候他們會去救我。
我卻覺得,丹丹是想讓扁扁監視我,免得我真的和三嫂搞。
告別兩人之後,我就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村子。
肩上擔子很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不過我心中清楚,這是一條不歸路,哪怕擔子再重,也不能撂下,哪怕前方有豺狼虎豹,也不敢停滯不前。
男人,越長大就越累,越累就越是要變的強大。
現在村子已經徹底被死氣包圍,即便大白天也看不見太陽,所以在這裏,黑夜和白天是沒多大區別的。這裏陰森森的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甚至比地獄還要可怕。
至少,在地獄裏麵對的隻是亡魂厲鬼,而我現在要麵對的,明麵上是一村子的陰人,而實際上,卻是蟄伏在暗處的人皇張家,更恐怖的是,我對人皇張家還一無所知!
經過大槐樹的時候,我又特別看了一眼,大槐樹已經幹枯,表麵都已經變成了焦黑色,好像被大火給烤過一般。
沒有陽光,再被死氣侵體,怕是任何生物都無法活下去吧。
如果我在這兒呆的時間太長了,怕是也會死氣入體而亡。
村子裏死氣沉沉,連牲口家禽的叫聲也沒有,不知道那些牲口家禽是不是也死氣侵體,已經死掉了。
我忐忑不安的來到我家門前,卻遲遲沒有勇氣去敲門。
門還是那扇木頭門,院子依舊是那破敗院子,甚至院子裏的擺設都沒有動,這難免讓人觸景傷情。
隻是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那匆匆流過的時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感覺好像漂泊在外的遊子,終於回到了家鄉,而家鄉的一切,卻早已沒了往日的感情。
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啊。
我不喜歡逃避,不過這一次我被這血淋淋的現實給打敗了,我想逃避,隻是是我媽和何天師,在鞭策著我去麵對這殘酷的事實。
如果沒有他們在支撐著我的信念,怕是我早就已經一敗塗地了。
房間裏傳來我媽嚶嚶的哭聲,嘴裏還念叨著:“熊孩子,都這麽大了還讓人操心,剛回來就又跑出去了。”
“哎,現在世道這麽亂,會不會出事兒啊。”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他,他中午都還沒吃飯呢,肯定餓壞了。”
“晚上這麽冷,他萬一凍壞了怎麽辦?他爹,你在家等著,我再出去找找。”
我的喉嚨有點堵得慌,心裏難受。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再凶惡的人,也有善的一麵。
我媽是被劉穩婆的怨氣控製了理智,我媽的一言一行,實際上就是十五年前的劉穩婆。
可以看得出來,劉穩婆把孩子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村民逼劉穩婆殺了自己的孩子,簡直比要了她的性命,還要令她難以接受。
在我感慨的時候,我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我,竟跟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國偉,你終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媽我差點擔心死啊。”
雖然明知眼前的是劉穩婆,可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酸楚。那天我被村民裝棺材去埋了的時候,我媽苦苦尋找我,又何嚐不是劉穩婆這番心思呢?
“鄰村有朋友讓我從城裏捎東西,我給他送去了。”對此我早有準備,平對答如流。
我媽跑上來把我拽到了房間裏麵:“下次再出門,給我說一聲,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媽我下半輩子可怎麽活啊。”
我媽哭的厲害,儼然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知道了。”我回道。
而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一陣“嗬嗬”的笑聲。
我的目光立即循著聲音望去,卻驚奇的發現“我爸”竟坐在床頭,衝我傻乎乎的笑著。
我的大腦頓時嗡的一聲就亂了,這是什麽情況?“我爸”不是已經被做成活屍了嗎?此刻在活屍體內的,是何天師的魂魄啊。
何天師這衝我笑,又到底是什麽情況?一時間我的大腦有點短路,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衝我笑的,到底是何天師,還是“活屍”?我搞不明白。
那笑的表情憨厚,雙目無神,看上去十分的古怪,給我的感覺,好像這並不是一個人的眼神,反倒像是沒有感情的牲口。
看著他,我心中驚悸不已。
“你看看,你爸高興的偏癱都好了。”我媽半開玩笑的說道:“你先跟你爸說會兒話,一年都沒見了,我去給你弄點飯菜。”
說著,我媽便走進了廚房,現在堂屋裏就剩下了我和“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