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真的死了
死了。沒想到,夏安死了。
秦瑞心裏空落落的,他感覺到臉上一片濕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哭了。
多久了?到底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到底有多久沒哭過了?
夏安……怎麽會死呢……
她怎麽敢死呢……
她為什麽會死……
秦瑞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掛上了慌亂,那個幾天前還活生生的人,怎麽就永遠消失了呢?
床上的柳清清看見秦瑞步履匆匆地從浴室走出來,臉色是絕無僅有的茫然,她嬌滴滴的開口,“阿瑞,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秦瑞沒有心事回答,他疏離的揮了揮手,“你先睡覺,我有些事需要處理,不用等我。”說完,就再無留戀地轉頭離開。
“阿瑞,我們明天還要……”柳清清委屈地高聲提醒秦瑞,而秦瑞卻置若罔聞地走遠了。
她皺著柳眉,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突然想起了什麽,柳清清連忙拿起電話打給夏大少,“喂?剛剛秦瑞很急地跑了出去,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然你再去調查一下,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死。”
“早就確認過了,死了的人還能複活嗎?我看你還是把心思放在秦瑞身上,想想怎麽才能傍上他。”那頭的人打著哈欠回道。
柳清清鬆了一口氣,確認了就好,“好,我知道了。”掛斷了電話,她再次倒在床上,聞著專屬於秦瑞的味道,她滿足地笑了。
半小時都不到,秦瑞就趕到了易東辰的住處,他知道易東辰肯定有關於夏安的消息。
“秦少,我們易少出國了。他走之前讓我帶話給你,易少他說他離開後就不回來了。”易東辰家裏的保姆晴姨如是說。
秦瑞的臉色更不好了,他不相信易東辰動作這麽快就離開了,秦瑞不停地在別墅裏翻找,就差把別墅掀了。
可到最後,他還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就連打電話,易東辰的手機也是關機狀態,秦瑞明白他是不想要和他有任何聯係了。
最後,他絕望地靠坐在陽台邊,夜色開始泛白,他再次打開手機裏那張照片。
照片裏是張血淋淋的臉,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那是夏安。她毫無生氣地倒在血泊裏,像是沉睡了很久一樣。
她身上穿著的是他們那天見麵時穿的衣服,秦瑞從沒有想過,那一天竟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此刻,秦瑞的心裏仿佛被一隻被囚禁已久的野獸撕扯著,它在喧囂著它的悲傷。原以為不珍視不在乎的東西,沒想到丟了以後才發現那是多麽珍貴。
他以為他會不在意,甚至是很高興,卻沒想到如今連呼吸都是痛的。
“易東辰,他有沒有說其他的話?”晴姨第一次看見這麽頹然的秦瑞,她不自覺的放低了聲線,“易先生還讓我轉告你‘你們都對不起夏小姐’。”
秦瑞沒有說話,心裏是經曆過浩劫後的死寂。
對不起嗎?不應該是她對不起他嗎?她硬生生地將她的生命綁進了他的生活,卻又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對不起?嗬,也許吧,他對不起她,是他將她逼入了絕經,他也是害死她的幫凶。
天剛剛亮,秦瑞就將江京的所有醫院都翻了一遍,直到他看見了那熟悉的名字在死亡名單上出現。他一遍遍確認,那個冰冷的字跡卻一遍遍告訴他這是事實。
秦瑞在車裏坐了一天,也頹廢了一天。
他告訴自己,她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
秦瑞一天一夜都沒有回家,本來打算好了的婚禮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柳清清打了無數個電話過去,每次聽見的都是冰涼的機械女聲。
秦瑞怎麽忽然間就聯係不上了?他會去哪裏?還是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麽?
柳清清越想越害怕,她直接去秦瑞的公司找他,又聯係了很多秦瑞平時親密無間的朋友,可得到的結果依然是不盡人意。
臨近淩晨,秦瑞終於回來了。
秦瑞像是變了一個人,回來後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有給柳清清一個眼神,他倒頭就睡,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臉上的胡渣都沒有清理。
“阿瑞,你怎麽了?要不要我幫你找醫生?”柳清清湊過來問道。
秦瑞睜開眼睛,眼底一片空洞,聲音嘶啞的不像話,“夏安死了。”
一瞬間,柳清清不知該喜還是該狠。慶幸的是夏安真的死了,恨的是夏安死了秦瑞居然這麽傷心!那種女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表姐?表姐死了?她怎麽會……”柳清清瞪大了眼睛,裝出了一副震驚的樣子,“怎……怎麽會呢?我沒有想到她……”
而柳清清心裏想的卻是她的死訊怎麽會這麽快就傳到秦瑞的耳朵裏,她還想著瞞他,讓他永遠都不知道夏安已經死了,真是沒想到啊!
“因為我嗎?是我逼死了表姐嗎?是因為我回來了,表姐才去尋短見的嗎?是不是因為我?”柳清清連連發問,臉頰邊上劃過一道道水跡。
秦瑞輕輕歎氣,語氣很輕很淺卻很沉重,“不是,不是你逼死她的,逼死她的其實是我。”
話音剛落,他又轉頭看向窗外的殘陽。逆著光的他有說不出頹唐。
柳清清沒想到秦瑞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心底是憤恨,但依然哭訴著,“是我的錯,如果我乖乖待在國外,表姐就不會死了,是我違背了表姐的意願。她沒有你就尋死,可我,我沒有你就生不如死埃”
秦瑞轉過頭,看著聲淚俱下的柳清清,心裏有動容,但最終也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阿瑞,表姐愛你,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也愛你啊,甚至是我先愛你的,如果,如果沒有她,我們根本就不會有空白期,或許連孩子都會有。”說到這,柳清清淒慘一笑。
她頓了一會繼續開口:“五年,我在異國他鄉待了那麽多個日夜,我無時無刻不想到你,那種感覺是蝕骨的,我熬不過去的時候就想你,我想過死,可是我舍不得你。如果我一回來表姐就自殺的話,我寧願不回來,我死在外麵也情願,隻要,隻要你能記住我的好。”
秦瑞聽了她的話臉色一凜,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你胡說什麽!”
柳清清順勢抱住他,“阿瑞,她是我表姐,自殺雖然不理智但我還是想給她一個墓地。”
秦瑞卻猛然回神,她怎麽知道夏安是自殺?他並沒有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