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放她走，爺爺的支持
跪在地上的舒雲燕突然跳出來，抱住娘，泣不成聲：“娘啊，哥哥想要保護小凰兒，您燒死她，是讓哥哥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啊！哥哥縱死也不瞑目的。”
聞言，舒二夫人身體僵住。
舒大夫人挑撥道：“你是失心瘋了嗎？到現在還為這天煞孤星講話，不怕她克死你啊，你娘沒了兒子，還要連唯一的女兒也沒有，你是想讓她老無所依，讓她仰庶子庶女鼻息過活是不是？更何況，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憑什麽那天煞孤星克死了雲揚，你娘還要看著她享受榮華富貴？”
這番話直擊舒二夫人心底，成功的激起她舍命報仇的念頭。她猛的推開女兒，拔劍刺向雲凰，被沈煒隨手一槍格開，竟然直接引爆了那柄七階的靈劍。
槍芒忽閃，卷住爆炸的靈劍，朝牢房外的通道射去。
轟然一聲巨響，煙塵四散，幾道人影從煙塵中飛出來。為首的是舒老爺子，得知愛孫身亡，他瞬間老了幾十歲，像個垂暮之年的普通老人，佝僂著背，麵容憔悴。
在老爺子麵前，舒大夫人不敢放肆，閉緊了嘴。
舒二夫人拔下發簪對準咽喉，嘶聲道：“父親若還袒護這個天煞孤星，兒媳索性跟著揚兒一起死了幹淨。”
舒老爺子氣息紊亂起來，瞪著二兒媳，想罵卻被淚水堵了嗓子眼。五個兒子都有出息，死了個老五，他雖然傷心也還能忍。孫輩能挑起舒家大梁的卻隻一個舒雲揚，折了這個孫子，等於斷了舒家的希望，他不僅悲傷，還感到絕望！
舒雲燕終於控製不住的哭喊道：“娘，二哥明明是刑部的人害死的，你為什麽要聽大伯母挑撥之言，放過真凶，隻揪著五妹妹不放？你這樣做才真的是讓二哥死不瞑目，讓親者痛仇者快！”
舒大夫人馬上說：“雲燕你也瘋了不成？到底是誰讓親者痛仇者快，天煞孤星不僅克死了她爹跟你哥，還親手殺死了你祖母，老太太亡靈不遠，看到你這麽維護她，才真是痛心得能再氣死一次！”
陪著老爺子來的都是舒家族老，一聽雲凰親手殺死了老太太，立刻有個馬臉老頭說：“此話當真？”
舒大夫人拿了一顆黑色的留影石出來遞給族老，舒大夫人說：“這顆留影石裏影像，能證明是舒雲揚親手殺害祖母，我的丫環去救人，也被害了。”
舒家族老們傳看了留影石，頓時像火星子濺進火藥桶，都說舒雲凰該死。
舒大夫人趁機說：“燒死這個天煞孤星！”
好些聲音一齊吼：“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聲浪如波，震動了整個刑部，又波及了整個帝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更多的加入進來，跟著一起吼。
沈煒也不好帶雲凰一走了之，而且，他也想看舒老爺子是什麽態度。
老爺子緩緩的挺直了腰身，淚水模糊的老眼精芒暴閃：“都當我是沒了爪牙的老狗是吧？害死了我最優秀的孫子還不罷休，又想來害我孫女兒？”
舒二夫人難以置信的嘶吼：“您到現在還要袒護她！難道非要到舒家被滅門了，您才會明白舒家不能留這災星！”
舒大夫人也跟說：“老爺子，您清醒點吧！不要被這災星騙了，她就是想毀了舒家。”
“你們才是想讓舒家毀家滅門，舒家絕不能留你們這樣的毒婦！”老爺子怒道。
沈煒搖晃著雲凰說：“小凰兒，聽見了嗎？還有你祖父相信你。”
老爺子這才注意到孫女兒狀況不對，馬上說：“小凰兒不許冒傻氣！你二哥屍骨未寒，舒家被人欺上門，老頭子還等著你給出氣呢！”
雲凰無神的眸中閃現一道亮光，逐漸的明亮無比。淚水，潸然落下，她卻笑了。
“對，咱們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沈煒說，也不知道在激動個啥，聲音都有些顫抖。
“好！”就一個字，說完，雲凰轉身，旁若無人的向外走。堵得水泄不通的牢房裏，人群自動向外分開，讓出一條通道，任她暢通無阻的走了出去。
走到陽光下，她身周的空氣更寒冽了。
興安侯迎過來，感到刺骨寒意，打了個哆嗦，說：“刑部尚書意外身亡！”
雲凰的目光越過興安侯，看向他身後的那一群人。那些人裏有刑部的人，也有各大豪門派來打探情況的狗腿子。
“冤有頭，債有主。”她說，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傳遞到每個人耳中，傳遞了一種不死不休的決心。
興安侯不安的說：“大皇子進宮麵聖，說刑部尚書之死是公主與沈王爺所為，被陛下訓斥。陛下認為刑部尚書意外身亡，禦醫驗屍之後也做出刑部尚書誤食有毒食物暴斃的結論。三皇子讓公主不要節外生枝，等他從血雲皇朝回來，一定會為公主出這一口惡氣。”
“他去血雲皇朝幹什麽？”雲凰問。
難道無極神山的釋明和尚施展時間回溯術，讓周曜辰不僅看到了舅父被方天畫戟所殺，還看到方天畫戟在她手裏？他隻是欲擒故縱，才沒有揭穿她的吧！
雲凰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身後，沈煒走了過來，張臂攬住她，卻讓她像觸電似的跳來。“小凰兒，怎麽了？”他愕然問，將目光轉身興安侯。
興安侯把剛才說的話重述一遍，又道：“沈王爺，三皇子讓您注意一下沈煌。”
“本王不需要他假好心。”沈煒壓根就不領情，甩了個黑臉給興安侯，柔聲對雲凰說：“去寧王府住一陣子好不好？”
“你想軟禁本公主？”雲凰冷冷的說。
“你想哪裏去了。”沈煒愕然。很快，他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為了釋明師叔的話還在生氣？他已經離開永恒帝國，回無極神山去了。”
雲凰看著他，不說話。
實在不放心她現在回舒家，沈煒問：“那你有興趣去青陽看沈煌要玩什麽把戲麽？”
“好。”她說，答得很爽快，懶得管他會不會心生懷疑，能正大光明去沈家軍內訌的機會可不多。再說，那也是正大光明離開帝都，就算是要跑路，她成功脫逃的機會也更大，不是麽？
也許，這一次離開帝都就再也回不來了，雲凰奔到舒老爺子麵前，衝動的抓住他瘦骨嶙峋的手臂，哽咽道：“祖父，保重！”
舒老爺子沒注意到她的異樣，顫聲說：“祖父撐得住，小凰兒不怕。”
沈煒在旁邊說：“老爺子，小凰兒隨本王去一趟青陽，一切等我們從青陽回來再說。”
“你們要去青陽？”老爺子神情一震，猩紅的老眼直直的盯著沈煒，道：“青陽的事，比帝都重要？”
“帝都的事有陛下聖裁。青陽，必須本王過去。”沈煒簡潔的說，暗中點明陛下不想讓事態激化，要息事寧人。
兩行血淚從眼角滾出，老爺子身體像風中秋葉簌簌顫抖，卻始終一言不發。
白發人送黑發人已是人間悲劇，而一代名將遲暮，愛孫枉死還要忍悲隱泣，那種無聲的悲慟讓沈煒都為之心酸。雲凰更是控製不住的吼道：“這是要逼舒家打落牙齒和血吞了嗎？憑什麽！”
舒大夫人怒斥：“舒雲凰，你真是沒看到舒家被滅門抄家不甘心是吧？”
好幾位族老也麵色大變的喝斥雲凰，唯恐她再出言不遜，被陛下問罪，殃及整個舒家。離雲凰近的人也刻意避遠，擔心被誤會成是她同黨。
唯有沈煒堅定的站在她身邊，說：“先打斷他的爪牙，讓他在惶惶不可終日裏度日如年，不好麽？”
雲凰跟老爺子一齊看來，附近的人也都看向沈煒。大家明白他的話是針對大皇子，當真是幾人歡喜幾人愁。
老爺子的頹然老態一掃而空，仍一言不發，抱著舒雲揚的屍體大踏步的走了，虎虎生風。
三皇子黨都暗自開心，沉穩如興安侯也忍不住麵露喜色。大皇子黨則麵如土色，暗中鬱悶主子為什麽出這昏招，硬生生的把沈家跟舒家都逼到對方陣營了。
大皇子府。
臉黑得像鍋底的大皇子闖進大皇子妃的房裏，一把扯住帶著姬妾們正在挑衣料的她，左右開弓，足足煽了她二十多記耳光，才掐著她的脖子咆哮：“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給刑部尚書下令弄死舒雲揚的？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讓門夾了！活得不耐煩了，你去跳河去上吊啊！”
大皇子妃的臉被抽得皮開肉綻，牙也被抽掉兩顆，想尖叫，卻被掐住脖子一個字也叫不出來，臉憋得紫青，兩眼發直。
別的姬妾都嚇得跪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唯有大皇子最寵愛的小妾梅氏說：“王妃也是為了殿下才出此下策的。舒雲揚殺了我爹，奪走了很多對殿下不利的證據，要是不盡快拿到那些證據，讓他交給了三皇子，事情就麻煩了。”
大皇子一怔，手也鬆開。
踉蹌退了兩步，大皇子妃站穩後，反身一掌抽在梅氏臉上，狂燥的吼道：“都是你這賤人，哄騙本妃說是事情緊急，等不及殿下回來，騙本妃派人給刑部那個蠢貨送信，現在證據還沒拿到，舒雲揚也死了，你就是想陷害本妃是不是！”
梅氏被抽得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捂著臉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卻一個字也不辯解。
狂怒的大皇子突然平靜了，逼視著梅氏：“她說得當真？”
梅氏不說話，隻點頭。
大皇子沉默了，臉色陰晦不定。過了好半天，才有氣無力的說：“既是這樣，就罷了！”
這也太虎頭蛇尾了吧？眾姬妾都愕然。梅氏倒不意外，大皇子妃更是悖然大怒：“是這賤婢的主意，錯了也是對了麽？若是妾身的主意，那對了也是錯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