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情是何物
“謝謝夏小姐繆讚。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帶內人先回去了。”
楚默然衝著夏靜怡微微一笑，準備便欲帶舒雪薇離開。
這個女人，明明不能喝還非要喝，這下倒好，醉成這幅樣子，看自己回家之後，怎麽收拾她。
楚默然一邊這麽想著，嘴角一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而這抹笑意，便落在了夏靜怡的眼底。
夏靜怡難以置信地搖擺了一下身子，那抹寵溺的笑容，不是單單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嗎？為什麽，為什麽楚默然臂彎裏的這個女人，竟然也能享有？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心心念念獨屬於自己的寶貝，被別人占有了一樣，一時間，夏靜怡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
“等……等等。”
就在楚默然即將離開的時候，夏靜怡開口叫住了他，過去這麽多年，夏靜怡終究是沒有辦法放下。
“夏小姐，還有什麽事情嗎？”
楚默然半側著身子，眉頭微微蹙起，露出了幾抹奇怪的表情，則夏靜怡則努力咽了一口唾沫。
“你，你說她是你妻子，是嗎？”
夏靜怡小心翼翼的求證著，她多希望自己剛才是聽錯了，多希望楚默然笑著對自己說，“傻瓜，我的妻子，隻能是你呀。”
可是，耳側，楚默然的聲音雖然慵懶，卻清晰地讓夏靜怡心顫。
“沒錯，這位是我的妻子，舒雪薇。”
楚默然冷冷地看著夏靜怡，眼神裏沒有絲毫的溫度。夏靜怡的身體不由得一動。
在夏靜怡的印象裏，以前的楚默然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唯有那一天，唯有那一天……
夏靜怡努力擠出了一抹笑容在臉上，“默然，我們好歹也算是舊相識一場，不必叫的這麽生分吧。”
一口一個“夏小姐”，難道我在你的心裏，真的和陌生人無異嗎？
夏靜怡的心裏，似乎是在滴血。
不知為何，楚默然卻露出了一抹疏離的笑容，他滿懷寵愛的看了一眼懷裏的舒雪薇，然後對著夏靜怡說道：“夏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薇薇性子小，喜歡吃醋，我怕叫的太親昵了，她心裏會不舒服……”
昏昏睡去的舒雪薇覺得自己的耳朵後似乎一陣發熱，她有些不耐煩的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心裏暗自不爽：“大爺我正在睡覺呢，是誰在背後念叨我？”
此時的夏靜怡，再也掩飾不住眼神裏的失落，她快走幾步，走到了楚默然的麵前，語氣裏已經帶了幾分哭腔。
“默然，你為什麽要這麽狠心，為什麽要跟別的女人結婚，這十年來，你不是一直在等我的嗎？”
夏靜怡的話讓楚默然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在夏靜怡去了國外之後，他確實一直單身，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是在等夏靜怡回來。
“抱歉，讓夏小姐誤會了，我單身，從來都不是為了等夏小姐回國。”
楚默然的聲音冷極了，像是一把冰刀，被狠狠地刺進了夏靜怡的心髒，夏靜怡難以置信的看著楚默然的麵容，這張臉，對於夏靜怡來說，竟然是越發的陌生了。
“默然，你是不是還在生氣，你是不是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情而生氣？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夏靜怡在楚默然的麵前，已經痛哭流涕。
其實，當夏靜怡在宴會裏見到楚默然的時候，還在暗暗地告誡自己，一定不能失態，一定不能在楚默然的麵前失態。
可是等到真的跟楚默然麵對麵相視的時候，夏靜怡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什麽矜持，什麽自尊，通通見鬼去吧，她隻要楚默然，其餘的一概不要！
“十年前的事情啊……”
楚默然眯了眯眼睛，這是他在跟夏靜怡對話以來，第一次沒有用敬語刻意拉開兩個人的距離，這讓夏靜怡有了一線希望。
楚默然的記憶回到十年之前，回到夏靜怡二十三歲第一天的早上。
剛剛執行完任務的楚默然，幾乎極影精疲力盡了，那時的他，最想做的，便是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個三天三夜。
可是，從軍區出來之後，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因為事發突然，忘記了通知夏靜怡，想來，這個家夥肯定會記恨自己的。
想到這裏，楚默然顧不上其他，急匆匆的就往商場跑去，他知道，夏靜怡很喜歡那條項鏈。
走在風中，感受著溫柔的春風，楚默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他推開臥室裏那扇虛掩著的房門。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在他心目中，如同聖女一般純潔的夏靜怡，此刻正被一個醜陋的男人壓在身下，而當自己與她對視的時候，她竟然還對著自己，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是在嘲笑自己嗎？還是單純的想跟自己打個招呼？
楚默然已經想不起來那天的具體情境，不，更準確的說，他已經不敢回憶那天的事情了，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楚默然的胸口。
讓他血流成河，讓他肝腸寸斷。
在楚默然回想的時候，夏靜怡一直緊緊地盯著楚默然的臉，生怕漏掉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
“十年前的事情啊……”
楚默然抿了抿唇，開口道：“十年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還有回憶的必要嗎？”
剛剛才升起來的夏靜怡的心，因為楚默然的這麽一句話，便不由自主的快速下降，下降，一直降到了最底下。
“這麽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夏靜怡的淚水不知道何時止住了，她冷眼看著楚默然，似乎想要努力從楚默然的雙眸裏，看出楚默然的內心。
“不，不是我不原諒你，而是我根本就沒有理由生你的氣，不是嗎？”楚默然淡淡回應道。
對於楚默然來說，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雖然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對，但是終究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對於自己來說，沉迷於過去，還不如好好地向前走，繼續自己的生活。
“默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靜怡擰了擰眉頭，似乎不太明白楚默然的意思。她不明白，當初明明是自己做錯了，為什麽現在楚默然又說，他根本沒有理由生自己的氣，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麵對夏靜怡的詰問，楚默然隻得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將這件事向夏靜怡解釋清楚。
“夏小姐，十年前的事情，其實我們都有錯。我一直不肯娶你，將你所有的明示暗示都當做熟視無睹，才會讓你做出了後麵錯誤的行徑。所以，歸根到底，我根本沒有生氣的理由。”
楚默然淡淡解釋道，他相信，自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
“沒錯，這件事，我還想問你來著！為什麽當初，我怎麽對你進行暗示，甚至已經將話說到了明麵兒上來，你卻還是不肯跟我結婚，而為什麽，你會跟這個哪裏都不如我的女人在一起？”
夏靜怡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在說話的時候，她快走幾步上前，將楚默然狠狠地抱在懷裏，怎麽都不肯鬆開。
就在楚默然喟然長歎之時，醉醺醺的舒雪薇卻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趁著自己不在意，占領了自己的領地。
依舊還不清醒的舒雪薇，重重地推了夏靜怡一把，將夏靜怡從楚默然的懷裏推了出去。
楚默然見自家的這個小丫頭，關鍵時刻都不肯讓別人跟她分享胸懷，不由得抿嘴一笑，然後伸手，將舒雪薇牢牢地護在身體裏。
“是不是吵到你了？好，我這就帶你回家，好不好？”
楚默然垂下頭去，對著舒雪薇淺淺低語，也不知道舒雪薇到底有沒有聽懂，反正楚默然見舒雪薇點頭了，便視為舒雪薇已經答應了。
而夏靜怡被舒雪薇那麽一推，重心不穩，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算是穩了下來。
楚默然眯眼看了一下不遠處暗自啜泣的夏靜怡一眼，開口道：“夏小姐，時間不早了，外麵天寒，自己不要凍著。”
說完之後，楚默然便帶著舒雪薇準備離開。
夏靜怡頹然的看著楚默然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卻猛然間發現，楚默然似乎停下了腳步，夏靜怡心裏不由得一陣欣喜。
“默然，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夏靜怡在心裏暗自喜道，卻不料，楚默然隻是站在原地，側過了半截身子。
“夏小姐，你剛才說，薇薇哪裏都比不上你，其實這句話你說錯了，她根本不必跟任何人相比，在我心裏，她比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值得愛，這樣就夠了。”
楚默然說完這句話之後，才終於轉身離開。
而夏靜怡眼眸的神采，則由一開始的欣喜，慢慢地轉變，終於便成了一陣死灰。
可是，夏靜怡終歸還是不肯就這麽死心，她的拳頭，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的捏緊了。
寒夜裏，似乎有人在低聲私語，隻是這聲音太淺，聽不太真切。
那是夏靜怡，在一字一句的許下毒誓，她發誓要讓楚默然回到自己的身邊，無論讓她付出任何代價，她都在所不辭。
“楚默然，你是我的，你從來都隻屬於我一個人，所以，你千萬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夏靜怡一邊說著，嘴角一邊露出了一抹曖昧不明的笑意，在路燈的照應下，竟顯得有幾分陰冷。
夏靜怡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便轉過身子，向著與楚默然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遠。
冬夜，真是寒冷極了。
夏靜怡忍不住搓了搓雙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晚禮服，不由得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身禮服，和這寒冷的夜晚相映襯，就好像在嘲笑著夏靜怡自作多情，又好像是在提醒夏靜怡，無論她再怎麽努力，最後的結果，也不過如此。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並不是有努力便會有收獲，天道酬勤的道理，在感情上，從來都不適用。
隻是很多時候，南牆這種東西，終究是要自己去撞得頭破血流，才能真正明白一些道理。
夏靜怡的腳步走的極為緩慢，她已經不打算再回酒宴上去了，以她現在的這幅模樣，回去之後，肯定免不了受人嘲笑。
就在夏靜怡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酒宴上的施宸也正往路口走來。
剛才夏靜怡和楚默然的對話，施宸也聽了個大概，因為擔心自己出來說話，反而會讓這兩個人尷尬，便一直硬生生的憋住，等到兩個人分道揚鑣之後，施宸才從藏身的梧桐樹背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