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防備外姓人
其實，也不是毫無可能將雷楚凡的手給掙脫開來的，隻是在那一瞬間，稷山突然就心軟了。
在麵對雷楚凡的時候，他總是會毫無預兆的心軟。
因為，或許對於旁人而言，雷楚凡是一個可以為自己的一切所負責的成年人，可是在稷山的眼中，雷楚凡卻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好，我不走，有什麽話，你說吧。”稷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一輩子，看來他是要被這個雷楚凡給吃的死死的了，半點兒掙脫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稷山啊，真的對不起，雖然我不喜歡女人……啊不對，雖然我不喜歡男人，但是我也絕對不會討厭你的啊。世界這麽大，偏偏你喜歡男人，偏偏我喜歡女人，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嗎……可是，雖然現在我沒有辦法答應你，你可以等一等嗎，沒準以後，你就喜歡女人了，或者以後，沒準我就喜歡男人了……對不對？”
看著雷楚凡一臉真摯的目光，稷山卻發現，自己竟然狠不下心來，說上那麽一兩句狠話。
他看著雷楚凡那張百看不厭的側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的啊，雖然我不喜歡女人，你也不喜歡男人，但是不妨礙我繼續陪在你身邊，陪你複仇，陪你看萬欣向榮，陪你看繁花落水……怎麽樣都沒關係，隻要我還能陪在你身邊，我就已經跟滿足了。”
稷山看著眼前的雷楚凡，輕輕地歎著氣，他不知道，就是這麽一段話，為以後兩個人之間的情感變動，埋下了極深的伏筆。
或許，“好事多磨”這四個字，真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稷山的好說歹說之下，雷楚凡終於是同意回房去睡覺，而在稷山拽著雷楚凡離開之後沒有多久，站在小亭外灌木後，站出了一個身影。
老太太因為雷楚凡的事情，而輾轉反側，無奈之下，便決定在後花園裏到處走走，當她看到稷山和雷楚凡坐在小亭裏飲酒的時候，還想上前勸阻的，可是腳步畢竟慢了一步，便聽到雷楚凡對稷山的那番話，而緊接著，稷山的回應個更是讓老太太大驚不已。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萬無一失的計劃裏，稷山便是那個最大的敗筆。
畢竟，雷家目前唯一的繼承人便是雷楚凡，而雷楚凡下麵，竟然沒有一兒半女，現在，雷楚凡的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喜好男風的稷山跟在身邊，若是雷楚凡和稷山真的在一起的話，雷家就有可能就此斷後。
想到這裏，老太太便免不了心神不定起來，她怎麽也擔不起讓雷家斷絲絕孫的責任，這樣的話，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兩腿一蹬兩眼一閉的話，該如何麵對自己英年早逝的丈夫，又該如何麵對雷家的列祖列宗。
這一刻，老太太的心裏是真的慌了。
沒有人可以有理由苛責這位老太太，她的丈夫在三十多歲的時候便身染重疾去世，而在此之後，將雷楚凡帶大便是她唯一的心願。
可是偏偏，雷家家大業大，旁中宗親裏，打著雷家產業主意的人，不在少數，就這樣，老太太便直接被從幕後推到了台前，她隻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照看孤兒寡母，隻能以自己的手段，在雷家前仆後繼的各路親戚中，保全屬於雷家的產業。
覬覦雷家產業的，不在少數，可是偏偏，老太太就有這個能力，將雷家的所有產業都守得好好地，那個時候，雷家有不少商業上的競爭對手，也都趁著這個時候，想要將雷家的基業給打垮，可是老太太卻依舊在商場的腥風血雨中存活了下來。
她為雷家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可是現在，雷楚凡有難，四麵楚歌，偏偏這個時候，她已經到了暮年，即便是想為雷楚凡做些什麽，也都已經幫不上忙了。
這個年紀的女人，更容易偏執，也正因為如此，她更希望雷楚凡能夠早些有個一兒半女，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樁心事，這樣，自己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見雷家的列宗列宗了。
這個一個遲暮老人最後的心願，可是雷楚凡卻不知道。或者說，雷楚凡雖然知道，卻不願去實現她這個願望。
老太太看著雷楚凡和稷山越走越遠的背影，手心慢慢地握成了拳頭，她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不管怎麽樣，她都要讓雷楚凡順順利利的找一個女人，懷上他們雷家的骨肉。
隻是這個時候，稷山的身份卻又讓她開始忌憚起來。
現在，稷山是名正言順的雷家的繼承人，而雷楚凡，則不過是那一紙死亡證明書上的名字，這個時候，正是萬萬不可輕易得罪稷山的時候，否則的話，會連累著雷楚凡一起遭殃。
思及至此，老太太的主意在即將敲定的時候，卻忍不住要動搖了，她不禁懷疑起來，自己究竟要不要為了雷家的後代，而跟稷山撕破臉麵。
但是很快，老太太便拿定了主意。
即便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刻，跟稷山撕破臉麵也好，自己也一定要看到雷家的繼承人順順利利的誕生。這是老太太最後的一份執念，也是她在以後的人生中，唯一藉機著，堅持活下去的理由。
翌日清晨，雷楚凡在酒醒之後，便被老太太叫走了。
麵對老太太的突然召喚，雖然雷楚凡和稷山一樣不明所以，卻也不忍違逆老太太的意思，便在一番洗漱之後，來到了老太太所住的院子裏。
“母親大人早安。”
雷楚凡進了院子之後，便恭恭敬敬的對著老太太鞠了一躬，這是雷家延續多少年的習慣，雷楚凡做起這番動作來，自然也是極為得心應手的。
而此時，老太太房裏的人都被支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了雷楚凡和老太太兩個人，未免顯得有些空空落落的。
雷楚凡有些狐疑的抬起頭來，目光落在老太太的右手上，此刻，老太太的右手，剛剛好落在一個碧綠色的茶盅上麵，正慢條斯理的輕撫著茶盅的蓋子。
“母親大人，這麽早叫孩兒過來，不知所謂何事？”雷楚凡見老太太這幅樣子，心裏便暗叫了一聲不好，可是麵上，卻依舊不緊不慢，就好似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一般。
“最近幾天，我看你跟稷山，走的好像很近。”老太太打開茶盅，輕輕地抿了一口茶。
“是，稷山救了孩兒的命，孩兒心裏自然是感激不盡的。”雷楚凡聽到老太太提起“稷山”的名字，心裏當下便明白了七八分，他向前微微弓著身子，畢恭畢敬的開了口。
“這個我自然知道，是稷山救了你的命，咱們雷家也是知恩圖報的人。”老太太不急不緩的說道，順便著，又輕抿了一口熱茶。
“咱們雷家是知禮數的大戶人家，救命恩人，該給的尊重咱們必須得給，可是怎麽說，稷山之前也不過是打小陪在你身邊的侍從罷了，他救你，也是他分內的事情。也不是說咱們不該感激人家，隻是……”
老太太說道“隻是”兩個字的時候，目光似是無意，又似是有意的，從雷楚凡的臉上慢慢地劃過。
雷楚凡隻覺得被老太太這麽一瞧，自己的雙頰兩側都熱的發燙，他的心裏，已經慢慢地敲起了鼓，關於老太太即將要開口提到的事情，雷楚凡隻希望自己一輩子都沒有聽到過。
可是天不遂人願，在老太太說完“隻是”這兩個字之後，該說的話，還是一個字都不差的落到了雷楚凡的耳朵裏。
“隻是，你也不能跟那個稷山走的太過近親了，你也知道的，稷山現在名義上，就是咱們雷家的繼承人。當時我同意你的提議，讓二虎子以稷山的身份活下來，便是依仗著你對他的信任和親厚。”
“可若是你對他太好了，難免他不會動歪腸子，若是我百年之後，他不肯聽你的話，仗著自己是雷家繼承人的身份，將我們雷家產業盡數給霸占了，那又當如何？”
老太太說起這番話來，雖然依舊是慢條斯理的，可是雷楚凡卻清清楚楚的聽得出老太太這話裏的焦急之意。
雷楚凡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原來老太太比自己所想的，竟然是多的多。
隻是……老太太這番話，雖然有幾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但是雷家向來便不是什麽君子之家。
更何況，若是真的有一天，稷山背叛了自己，那麽雷家這若幹的家產，又該如何？
還不是要盡數歸稷山所有？
想到這裏，雷楚凡也忍不住沉默了。
“可是，稷山現在不成氣候，他隻是我們的一個傀儡而已，我們不必過度擔心的。再者，他的手下，每一個都對咱們雷家忠心耿耿，絕對不會背叛咱們的。”
雷楚凡終歸還是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可以在老太太麵前擅自亂了陣腳，那樣的話，老太太便很有可能將稷山廢掉，更有可能——讓自己成為新的稷山。
“這道理，媽都是知道的。當初，之所以沒有讓你取代稷山，也是因為，媽希望由一天，你可以正大光明得重新回來，重掌雷家的家業，而且，媽也不希望，世上再無你這張臉，所以才同意讓二虎子變成稷山。”
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歎了一口氣，手邊的茶，根本沒有顧得上喝幾口，現在，也已經逐漸變得溫涼起來，恰如人心。
“母親，您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妨就隻說了吧。”雷楚凡終歸是按捺不住了，自打他進門開始，便覺得老太太是有什麽話要跟自己說，可是這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老太太卻無比的沉得住氣，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依舊希望循序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