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易容出門
室內一片寂靜,猶如黎明前的黑暗。
手機短暫而特殊的鈴聲響過之後,雷楚凡與稷山對視的兩雙凝目也都迅速將目光轉移到手機上。
看了看手機,沒有猜錯,是郵箱消息,又是個陌生的郵箱地址。
稷山體貼的早已起身,在雷楚凡放下手機的下一秒,將筆記本遞了過來。他知道雷楚凡最近似乎有些煩躁,很討厭手機的鈴聲響起,更不會用手機瀏覽和恢複各種信息。
雷楚凡遞來一個欣慰的眼神,接過筆記本,開機打開郵箱,繼而,一臉愕然,但是瞬間消逝。
短暫的沉默,雷楚凡在那一道簡單的密令下敲擊著,給予了更簡單的回複:理由?
“是……柯基?”稷山從雷楚凡手裏接過筆記本,放到身旁,這才觀察著他的表情低聲問。
雷楚凡仰起頭,輕輕吐了口氣,眉心皺了皺,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發出輕弱的聲音:“給我支煙。”
稷山微愣了一下,稍作猶豫,憂心忡忡的,還是將香煙遞了過來:“對身體不好。”
“嗯。”雷楚凡應著,還是點燃了煙,讓自己和整間屋子都漸漸陷入煙霧的籠罩之中。
看著煙灰缸裏煙頭越來越多,而雷楚凡的臉色也越發的凝重,稷山在悄悄將煙霧排除後,又重坐回雷楚凡麵前,將空煙盒扔掉,又遞來一杯熱咖啡,就那樣默不作聲,注視著雷楚凡。
“綁架皇太子。”雷楚凡將密令內容直接了當說給稷山聽,然後一臉期待,卻又似等著欣賞對方表情的樣子。
“啊?”稷山的驚愕完全大於之前雷楚凡看到密令的時候。
稷山難以置信的看著此時已經漸漸舒展眉頭,一點淡然的雷楚凡,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靜從容,收到這樣的密令,居然看不出他有多震驚。若不是他的視線一刻不曾離開雷楚凡,就連他收到郵件時那一秒的愕然也給漏掉了吧。
是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猜出他的心思,更沒有人能掌控他。在稷山的心裏,雷楚凡是完美的,是給他足夠安全感的。
“為什麽?”稷山許久才平複了下表情,收起半張的嘴巴,問還在等待中雷楚凡,“開什麽玩笑?”
雷楚凡的臉色也跟著又凝重起來,並且用眼神表示不明所以。
這時候,就聽見又一聲和剛才同樣的提示音響起,雷楚凡將筆記本再次拿起,看過,再也無法淡定,一臉的愕然持續著,震怒也漸漸浮上眼底。
“啪!”筆記本被狠狠合上,繼而扔到一旁的地毯上,又發出一聲似受了委屈又不敢聲張的,悶悶的響動。
“怎麽?”稷山看著雷楚凡的表情,擔憂的追問著。讓他如此無法自控的,看來不是小事。
“他居然威脅我。”雷楚凡看著稷山,一字一句低聲道,“他知道我們所有內幕,包括我的假死,和你的身份。”
“……”稷山雖有心理準備,但那還是一時錯愕的開口卻說不出話,隻愣愣看著雷楚凡,滿臉都寫著怎麽辦。
“能怎麽辦?走著看。”雷楚凡料到稷山會是這種反應,也讀懂了他的意思,甩下一句,起身進了衛生間。
“綁架皇太子,他目的何在?真的想不通。”雷楚凡從衛生間出來,稷山滿麵疑雲的問道。
“還在研究這掉頭發的事?”雷楚凡邊扔掉身上的衣服邊又轉身朝浴室走去,關門的前一秒丟下一句,“你要是閑得慌,就想辦法調查一下。”
“額?”稷山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弄懂雷楚凡的意思,調查?這種事少爺您比誰都在行吧?怎麽讓別人想辦法?不是說好了什麽都有少爺的嗎?
聽到裏麵流水的嘩嘩聲響起,稷山的思緒被擾亂,拉進了浴室裏麵。那水聲,那身影……
喉嚨滾動了下,稷山忍不住臉上發燙,轉身出了雷楚凡的房間。
稷山在樓下的沙發上醒來時,眼前一片昏黑。揉揉眼睛,回頭朝對麵看了眼。這少爺怎麽一點動靜沒有?自己居然等他等到睡著了,還一覺睡到黑了?
輕車熟路摸到開關,偌大的大廳亮起來,稷山這才緩步走過去,敲了敲雷楚凡半掩著的房間,裏麵沒有一絲燈光。
沒有人應聲,稷山便推門進去,反正少爺不會怪罪他的。
水晶燈亮起來,屋內空無一人……
呆愣片刻,稷山轉身快步跑出去,邊跑邊打電話。跑到院裏時,正好看見一個下人從花園走來,便急切的問:“少爺呢?”
“表少爺你醒了?少爺出去的時候特意叮囑大家不要吵醒你,讓你醒了再和他聯係。”
“關機!”稷山看著剛從耳邊拿下來的手機,又盯著剛剛說話的下人,兩眼快要噴火。
下人一臉無辜和驚慌,少爺真是這麽說的,關機可不關我的事好不好?那麽凶幹嘛?
無暇理會下人,也沒有注意到這專門為少爺準備的大宅裏少了什麽?甚至有些詭異。
待撥開下人匆匆跑去車庫,見所有車子都還在,這才又深鎖了眉頭思索起來。對了,那些保鏢都哪裏去了?沒有開車,還好,不會因為車子而暴露太多,看來,少爺就是少爺心思縝密。隻是,他到底去了哪裏?那張臉,就算是晚上,也很容易被人認出來吧?雷楚凡的名氣畢竟不是一般的小。
稷山又跑去保鏢住的房間看過,滿屋的酒氣,一個個酣然大睡……
稷山有一瞬間想怒吼,但是在踢了兩腳挨著門口的保鏢後突然一臉的恍悟,隨即搖頭輕笑,轉身出了大宅。
他想,他知道少爺會去哪裏了。調查的事,的確還是他比自己在行。
“少爺,這樣好玩兒嗎?”稷山陰著臉打趣,坐在了帶著墨鏡,還沾了假胡子的雷楚凡身邊,抬手示意酒保遞來一杯酒,輕輕呷了一口,低聲淡淡說道。
“不簡單啊。”雷楚凡輕扯唇角,假胡子翹動了一下,欣賞的看著稷山,居然能認出他,不愧是身邊的人,但願除了他沒有別人認得出。
“放心!我也是在你身後盯了半天的,要不是熟悉你的舉止,還真不敢認。“稷山湊近了些,更低聲音的,神秘的道。
雷楚凡對著稷山挑了挑眉,表示得意和放心,繼而轉眼將稷山的視線帶到角落裏,一個自斟自飲的男人身上:“喏,交給你了,給我盯住了他。”
說完,雷楚凡便起身要走。
“什麽情況?”稷山知道執行命令就是了。但是,真的很想理清楚點兒,這樣心裏也有點兒底不是?“還有家裏那些保鏢。”
稷山隻是猜想那些保鏢是雷楚凡灌醉的,此刻想證實一下而已,和明白他的用意,反正不隻是想出來喝酒而已吧?
“秘密——永遠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這都不懂?”雷楚凡眼底飄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森,卻讓稷山瞬間脊背有些涼?但隻是一瞬便恢複了平靜,沒有關係,就算有一天他的少爺會因為他知道的太多而要采取什麽措施他也不會後悔跟在他身邊,哪怕是死。
就在稷山晃神間,雷楚凡已經瀟灑的離開,待稷山回過神再看,已經找不到他的蹤影。
看了一眼角落裏那個看似閑散,實則目光捕捉了酒吧裏幾乎每一個瞬間的細節的男人。
稷山又重回自己的位置,端起之前剩下的半杯酒,這個位置很便於觀察某個角落。
待稷山醒來時,酒吧裏已經空無一人,隻有身旁朝他微笑的酒保,在他眼睛睜利索的下一秒禮貌的丟來一句:“您總算醒了。”
稷山一臉茫然的看著酒保,怎回事?怎麽會睡著了呢?醉了?不可能啊。自己的酒量遠沒有那麽差,一杯酒而已。
突然想起什麽般,稷山猛地將頭扭向某個角落,下一秒便似乎明白了一切,至少猜到了一些什麽。
看看手表,時針已經過了三點。角落?就是這城市的所有酒吧,估計這個時間也不會有人了吧?
又想著自己喝的那杯酒,不,該是雷楚凡離開後他又重新端起的那半杯酒,稷山怏怏的離開了酒吧,少爺一定會怪他沒腦子的。
淩晨三點半,整座大宅依舊是燈火通明,稷山遠遠的看著便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似乎那些光亮能刺穿百米外的人心,似乎那些燈光是迎接他的酷刑。
步伐沉重,稷山還是來到了門前,不待按下門鈴,門便已經為他大開。
雷楚凡閑涼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把玩著遙控器。見稷山站在麵前,便順手關了電視,若無其事的看著稷山:“去睡吧,不早了。”
雷楚凡語氣出奇的平和,仿佛一切在握,又仿佛從來就是風平浪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稷山知道,不可能!三點半,他還在看電視,整座大宅沒有一間房是黑的……
雷楚凡已經走到樓梯拐角處,見稷山還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招呼道:“上來。”
稷山跟著進了雷楚凡房間,下一秒,燈忽然關了,整個房間被黑暗籠罩。
稷山不明所以,正要發問,就聽見站在窗口的雷楚凡出了聲:“過來。”
稷山來到落地窗前的窗簾後,順著雷楚凡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身影站在不遠處的裝飾假山後麵,稷山借著時明時暗一股星星般的火光,看清了那人的臉以及裝扮,那不是在酒吧角落裏那個人嗎?
“他是一路跟著我去的酒吧,又一路跟著我回來。”雷楚凡也點燃了一支煙,說道。
“你是說,他一直守在這裏,監視著咱們?”稷山又想起一個問題,“對了,柯基那個老家夥到底什麽目的,你查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