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禦賜尚方寶劍
“皇上，今日若是臣妃不獻上一支舞，皇上定然會怪罪臣妃。”
皇上算是默認了，一眾王爺也都等著熱鬧一般望著她，尤其是鳳陽王世子。
陸小棠真是懷疑他跟容琛其實是有過節的啊，要是沒有過節的話，何必這樣為難人家的老婆呢？
這分明就是跟人家過不去。
陸小棠直起腰來：“臣妃請皇上給臣妃一柄劍。”
眾人都是一愣。
皇上臉上的笑意也已經淡去：“劍乃凶器，一介婦人，要劍做什麽？”
陸小棠並無懼意：“臣妃練習的舞技與眾不同，請皇上恩準。”
皇上並沒有立刻允準，反而是陸婉柔在旁邊柔柔道：“皇上，請您答應嫡姐的要求，若是琛王妃持劍做出以下犯上之事，就算王妃是臣妾的嫡姐，臣妾也絕不庇護嫡姐，請皇上嚴懲嫡姐。”
陸小棠倒真是為陸婉柔的這番話給說的醉了。
皇帝卻因為陸婉柔的一番話而問陸小棠：“琛王妃，若是你得一柄劍能讓朕助興，朕便重重賞你，若是你讓朕掃興了，可願認罰？”
陸小棠俯身：“臣妃願意。”
皇帝眼角掠過滿意的神色，吩咐下麵的的侍衛：“給琛王妃一柄劍。”
陸小棠雙手抬起，接過侍衛遞上來的白色寶劍握了握。
很不錯，長度跟重量都能讓她得心應手的使用。
“臣妃請樂隊奏一首《大漠謠》。”
皇帝手指端起麵前盛酒的琉璃樽，吐出一個字：“準。”
樂隊隨之響起了琵琶撥弦聲。
周圍的人自然都拭目以待，高位上的陸婉柔更是笑意盈盈的靜靜等著自己的姐姐待會兒出醜。
慎王旁邊坐著的鳳陽王世子一手執起酒杯，麵具後的眼睛閃耀出看好戲的光芒。
容琛坐在座位上，一張臉保持著靜默如水的表情，他實在對自己這個王妃還有多少花招而感到茫然。
皇上明顯是在為難她。
而她，的確是連衛國京都所有名門閨秀都應該具備的舞技也沒有，不然不會出此下策而跟皇上要一柄寶劍。
琵琶撥弦聲很快調試完畢，錚然而起的音樂粗獷而有力，加上周圍樂器的配合，仿若真的到了西域烈烈黃沙的大漠上一樣令人覺得心神開闊。
琵琶弦聲一蕩。
陸小棠豁然起劍。
長劍鋒芒畢露，夜光掛在劍刃之上，一手劍花挽的流光閃耀，仿若星辰落地一般叫人歎為觀止。
劍勢如若遊龍一樣矯健而起，她旋轉一周，衣袂飄起，連帶著臉上的紅紗跟頭冠上的珍珠流蘇也劃出一個美好的弧度。
在場眾人均在她雷霆一般豁然而起的劍勢下覺得分外震撼。
“劍指長天，問天何壽。”
“劍指黃土，問地何極。”
長劍指地，劍鋒淩厲，她偏轉劍鋒，膝蓋屈起，劍尖陡然躍起，周圍光華都被劍勢所攪亂。
她從地上站起，火紅的裙擺隨著步伐的遊移而翩翩起舞，宛若大漠之上火烈的紅荊花在烈烈寒風裏砰然綻放。
此時琵琶聲忽然止住，她將長劍拋向空中。
旁邊捧著劍鞘的侍衛隻覺得手上一空，陸小棠已然旋轉腳尖，從她手中掠走劍鞘。
在長劍從天而降的那一刹，分毫不差的的讓劍落入劍鞘。
長劍入鞘，一聲沉悶響聲，琵琶聲的餘音也已經全然消失在空氣裏。
就在此時，身在上方偏坐的鳳陽王世子卻忽然將手中的琉璃樽揚手衝她扔了過去。
錚的一聲肅殺輕響。
纖指握住劍柄，長劍出鞘，劍刃宛若一道雪白的紅光躍然而出。
“壋”的一聲。
琉璃樽在眾人眼前穩穩落在長劍的劍尖內一寸上。
眾人駭然呼出一口氣，即刻閉息凝神看向背脊停止，手臂平伸的琛王妃。
琛王妃收回劍來，盈盈一笑，將劍身上的琉璃樽取下來，長劍入鞘。
她衝皇帝盈盈行了一禮，走過去將琉璃樽放在鳳陽王世子麵前的桌子上：“鳳陽王世子，下次，酒杯可要端穩了，在皇上麵前向琛王的王妃投擲酒杯，也是一種殿前失禮的行為呢。”
鳳陽王世子望著他，嗤笑一聲，微微低頭，壓低了聲音沉沉道：“想不到你雖然醜，還是有點本事的。”
“世子謬讚。”陸小棠聲音婉轉溫柔，卻在離開的時候冷冷掃了旁邊的慎王一眼。
慎王旁邊這個鳳陽王世子很難搞。
暫時動不了慎王了，不過……
陸小棠眼芒一閃，打定了主意回到水閣中央，麵向皇上。
皇帝唇角笑意加深，側頭督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陸婉柔，誇讚陸小棠：“琛王妃果然是一鳴驚人，衛國女子中，朕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把劍舞的這樣好。”
“謝皇上誇讚。”
“那琛王妃，朕說過要賞你，你想要什麽賞？”
眾位在場的王爺世子並不是很好奇琛王妃要什麽賞賜了。
畢竟這些女人喜歡的無非就是胭脂首飾，華衣美服罷了，皇帝賞賜也無非就是金銀珠寶綢緞布匹，金玉黃晶。
然而陸小棠卻在聽見皇帝問她想要什麽的時候，眼裏閃過一抹飛瞬而逝的狡黠。
既然今天找不到理由折騰慎王，那就隻能要個對以後大有裨益的賞賜了。
容琛跟鳳陽王世子同時在她眼中捕捉到這抹狡黠。
接著，就見她儀態端莊的往地上叩首，穩穩出聲：“臣妃，要一柄劍。”
皇帝俊逸的顏容上卻始終保持著因對琛王妃的欣賞而浮起的一抹笑意：“琛王妃是個聰慧的女子，朕覺得琛王妃索要的劍，必定不是一把尋常的劍，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一柄什麽劍。”
陸小棠微微起身，聲音平穩：“臣妃，要尚方寶劍一柄。”
此言一出，四下驚詫。
各位王爺世子在紛紛一愣之後立即交頭接耳開始議論紛紛--
有人看皇上眼中閃過的不悅，即刻出聲請奏：“皇上，曆代尚方寶劍為權利下方的代表，而我朝尚方寶劍的發放都是由正二品之上武官所配，女子從來沒有得到尚方寶劍的前例啊！”
此人言論一出，隨即引來眾人的附和。
“皇上，一介女子不容過問政事，要來尚方寶劍又有什麽用呢？”
“皇上，您絕對不能對琛王妃開此特例啊，若是以後眾位王妃都索要這種賞賜，尚方寶劍豈不是失了本來的作用，都成為貴婦們的玩意兒。”
“皇上……”
“皇上……”
眾位王爺跟世子紛紛表示反對。
皇帝聞言，溫聲問陸小棠：“琛王妃，你覺得眾位王爺說的可對？”
陸小棠早就已經煩透了這些唧唧歪歪的家夥，又不能直接站起來舌戰群儒，便仍舊跪在地上：“臣妃之心天地可鑒，得到尚方寶劍也絕對不會仗劍欺人，眾位王爺所說定讓皇上有所決斷，皇上您一言九鼎，皇上您賞臣妃便領賞，皇上您若是不賞，臣妃也別無所求。”
眾位王爺世子聽了琛王妃這句話紛紛沉下臉來。
這個琛王妃說話還真是夠伶俐的。
若是賞，就一定要寶劍。
若是不賞，就什麽都不要。
皇上明明已經說了賞她，要是不賞，傳出去豈不成了皇上言而無信。
最可惡的，這個王妃還要在前麵加上一句“皇上您一言九鼎！”
這不是擺明了在提醒皇上非賞不行麽？
眾位王爺世子很是不悅，皇後也很不悅：“琛王妃，雖然你是本宮的姐姐，但是你索要的賞賜怎麽是一個王妃該有的東西，你還不請罪？”
皇後話音剛落，皇帝便開口：“賞。”
一時之間，四下寂靜。
水閣之外的水麵上有落雪落入水中瞬間融化。
整個天地都開始變得素白起來。
隻有暖閣內，各位王爺世子臉上的表情顏色不一。
有的青，有的白，有的青白。
宴會完畢的時候已經是戌時。
陸小棠親自捧著自己的寶劍往回走，容琛穿著雪白的狐裘，旁邊的太監給他們打著傘送他們上馬車。
正好出去的時候發現琛王府的馬車跟慎王的馬車，還有鳳陽王世子的馬車是停在一塊兒的。
慎王跟鳳陽王世子剛上車，看見她們兩個來到馬車邊，不由掀開簾子往這邊望。
“琛王爺，你的王妃真是一鳴驚人啊。”鳳陽世子這話說的七分諷刺三分嘲笑。
陸小棠眉毛跳了一下：“王爺，既然鳳陽王世子這麽說您，想必鳳陽王世子的世子妃也定時色藝雙馨了？”
容琛看看她，開口：“鳳陽王世子尚未娶妻。”
“原來是這樣啊……”陸小棠將尚方寶劍遞給自己的家仆，然後走到容琛的麵前雙手抬起為她係了係狐裘的帶子，“王爺可千萬要注意身子，麵的著涼了，要是王爺傷寒，妾身可是會心疼的。”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勾起來的壞笑讓容琛覺得很是無奈。
接著，她有所指的開口：“王爺這樣有妻室的人可不比那些沒有妻室的貴公子，妾身會比那些丫鬟婆子更盡心的服侍王爺的。”
旁邊知道真相的家仆都已經開始抖雞皮疙瘩。
鳳陽王世子眼神陰驁的重重釘在陸小棠的身上。
旁邊的慎王趕緊勸鳳陽王世子：“世子息怒，咱們該回去了。”
鳳陽王世子冷笑一聲，狠狠剜了陸小棠一記眼刀，刷的放下簾子，就冷冷命令：“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