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起死回生之術
陸小棠點點頭，不禁感歎：“果然是惡人多有惡人磨。”
鳳陽王世子聽見這句話，眼光冷颼颼的射過來，陸小棠撇撇嘴，裝作自己剛才什麽也沒有說過，低頭繼續喝茶。
容琛聽了鳳陽王世子的話後，將那枚截下的銀針亮出來，放到鳳陽王世子的麵前：“這銀針淬了毒，你的夫人應該是中了這種毒才昏迷過去的，如今知道了病因，我們可以出夢了。”
陸小棠自然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鳳陽王世子卻稍有疑慮：“蕊珠還被關在黑牢裏，雖然說是夢境，不過還是要去把她放出來才好。”
陸小棠忍不住要給鳳陽王世子的深情點個讚：“世子這樣做是對的，這本來就是蕊珠夫人的夢，你出夢之後，夫人會記得夢裏發生過的所有事，你關著她的事情她也記得，若是不解釋清楚，就算她被救了，也會跟你有隔閡。”
如此一聽，容琛跟鳳陽王世子倒是都顯得有點詫異。
陸小棠聳聳肩：“我也是入夢之後才想起來的，之前也不是很清楚，畢竟這是第一次用入夢蠱。”
容琛跟鳳陽王世子聽了這句話，臉上都有些變色。
還沒有完全調試好的東西就用在他們的身上，膽子也是蠻大的嘛！
盡管兩人臉上神色都是微微一變，可是心裏卻是驚濤駭浪的翻來覆去。
鳳陽王世子大概是把慎王傷的不輕，慎王府一時之間劍拔弩張，三人廢了好一番功夫才逃出去。
後麵追兵不斷追來的時候鳳陽王世子頭疼的緊：“你就不能跟馨月用琴音交流一下馬上回到鳳陽王府嗎？”
陸小棠並不是不想這麽做，隻是沒法這麽做。
“世子，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畢竟如今追兵不斷，我想把琴給放下來，那也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事情。”
陸小棠如此開脫，坐下的馬都快要將她的骨頭給顛散了。
旁邊的鳳陽王世子一臉鄙夷的望著容琛：“琛王，你的王妃為何連馬也不會騎？”
陸小棠安然靠在容琛的懷裏：“在我們那個時代，騎馬隻有在拍戲的時候才能騎。”
鳳陽王世子一臉詭異的看向容琛，容琛麵色不變：“我這王妃想法新奇，語出驚人，世子不必全然當真。”
其實陸小棠說的話的確是非常新奇，容琛跟她做了幾個月的夫妻，還沒能明白她到底心裏有些什麽事藏著。
三人兩馬到驛站休息的時候，剛好有個穿著熟悉的仆人在驛站裏大碗喝茶。
因為喝茶喝的有些著急，茶水都順著下巴給淅淅瀝瀝的流了下來。
陸小棠望著他，觀察了一陣，才轉頭看鳳陽王世子：“這好像是你府上的家仆。”
鳳陽王世子正在喝茶，聞言果然向著那個仆人看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真是嚇一跳。
“來喜？”
那喝茶的青年仆人被人這樣一叫，好像立刻聽出了叫他的人是誰，身子板一震，緩緩扭頭看向鳳陽王世子：“世子爺……”
這三個字喊出來，很明顯這位仆人小哥都要哭出來了。
陸小棠往容琛的身邊靠了靠：“王爺，妾身覺得有故事。”
容琛看她靠自己靠的太近，已經引起旁邊幾位茶客的注意，伸手將她的肩膀推了推，讓她離的自己稍微遠點：“本王覺得不是有故事，而是有噩耗。”
陸小棠十分同意容琛的看法，於是坐正了身子等著對方說話。
那個仆人看見鳳陽王世子好似看見了閻羅王一樣先是害怕的抖了一下身子，之後才一把撲過來，跪在鳳陽王世子的腳下痛哭：“世子爺，都是小人不好，小人萬死難恕其罪。”
就在這人哀嚎痛哭的檔口，陸小棠忽然想起來這個仆人是在鳳陽王府管著做什麽的。
“王爺，妾身忽然想起這個人的身份了。”
容琛側目看她，她往容琛跟前湊了湊：“是管著給蕊珠夫人送飯的仆人。”
容琛眉毛輕蹙：“你是說蕊珠夫人出事了？”
陸小棠有著九成把握的點頭。
果真，下一秒，那個仆人就滿眼是淚的望著鳳陽王世子顫抖著嘴唇開口：“世子爺，蕊珠夫人她服毒自盡了！”
陸小棠聽仆人說出這句話，整個人覺得好像晴天一個大霹靂。
而鳳陽王世子卻沒有馬上臉色大變，而是疑惑一般緩緩轉頭看陸小棠。
陸小棠有點害怕的往容琛的懷裏縮了縮，硬著頭皮開口：“王爺，蕊珠夫人也是入夢人，她在夢裏死了，便是在夢外也醒不過來了。”
這下，鳳陽王世子的眼瞳才驟然一縮，整個人僵化般的不再動彈。
陸小棠是萬萬沒有想到蕊珠夫人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那樣自尋短見的。
可是容琛卻覺得不以為然，甚至在這個消息傳到耳邊的時候還若有所思的看陸小棠一眼：“本王這次倒是覺得你又可信了幾分。”
陸小棠一把捂住容琛的嘴：“王爺！蕊珠夫人自盡這個事兒我是真的沒有預見啊！”
若是讓鳳陽王世子知道她預見了蕊珠夫人的死卻沒有加以阻止或者告知，鳳陽王世子八成會跟她拚個你死我活。
陸小棠不覺得容琛會竭力保護她。
鳳陽王世子僵化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即刻啟程。”
短短四個字之後他霍的起身，好像要插翅飛回鳳陽城一般急不可耐。
陸小棠覺得鳳陽王世子有些可憐，但是憐憫之餘卻不知道為何，恍然鬆了一口氣。
容琛看出她麵色複雜，啟唇問她：“你好像對蕊珠夫人的死並不愧疚。”
陸小棠無力的笑了笑，轉眼看他，眸光清澈：“王爺，晉元七年，蕊珠夫人會偕同慎王一起造反，與其那個時候把蕊珠夫人當做逆賊給殺了，倒是不如讓蕊珠夫人在這個地方為情而死，這樣，倒是也留下一個好名聲。”
容琛望著她，眼神深邃，好半晌，才別開眼。
陸小棠覺得容琛也許會覺得她是一個薄情而狠毒的女人。
不過，如果早晚是要死的話，倒是果真不如讓蕊珠夫人在這個地方死去更好。
一行人回到鳳陽王城的時候是十五天之後。
這十五天裏累死了幾匹快馬，鳳陽王世子幾乎是全程都冷著一張臉，可是陸小棠能看見他的眼裏有著抹不去的紅血絲。
等到鳳陽王世子終於看見蕊珠夫人的遺體的時候，蕊珠夫人都已經僵冷的仿佛冰塊一樣。
陸小棠沒有跟著鳳陽王世子進去，隻是跟容琛站在靈堂之外，看見屋內雪白的帳幔，還有一口黑漆漆的樟木棺材。
陸小棠望著這一切，抿唇不語。
如今，倒是讓鳳陽王世子成功除去了吹枕邊風的夫人，而且還能跟慎王即刻反目成仇。
可是，蕊珠夫人最後服毒自盡的時候想的是什麽呢？
這個女子終究也是絕望於鳳陽王世子對她的不聞不問而最終選擇了一死了之吧。
她站在門外，看著那口棺材。
鳳陽王世子將棺材蓋子揭開，將裏麵的女子從深深的棺材裏撈出來看她的麵容。
旁邊的仆人低低出聲：“世子，夫人一直想要見您一麵，可是……沒等到你，就，就自盡了。”
鳳陽王世子將那女子抱在懷裏，深深的抱著那僵冷的屍體。
陸小棠望著那兩人，不知是被這悲情感染了，還是怎麽，忽然出聲：“王爺，我忽然想到一個起死回生的辦法。”
她這一句話瞬時讓鳳陽王世子生生扭轉了視線，鳳陽王世子的眼光驚駭的射到陸小棠的身上。
陸小棠卻是莞爾，輕鬆開口：“世子，若是蕊珠夫人死了，我便拿不到一指霜了，所以我們可以試試能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倘若夫人活了，我不隻要一指霜，還要世子與夫人的一個毒誓。”
她這話有力而清晰。
鳳陽王世子望著她冷亮的眼底，終究是點頭：“我答應你。”
夜色涼薄，萬籟俱寂。
陸小棠擺好了八門祭台，將篝火燃燒的旺盛至極。
天上的風冷冷的吹過來，好像帶著北疆大漠的風沙一般粗糙。
陸小棠跪在祭台前的蒲團上，虔誠的雙手合十拜了三拜，之後站起身來，圍著篝火正走三圈，反走三圈。
之後才出聲：“世子爺，請把蕊珠夫人的遺體投到篝火中吧。”
鳳陽王世子對陸小棠的眼神可謂是犀利至極。
陸小棠也很無奈，雙手合十的手掌暫時分開：“王爺，馨月可能聽不到我的琴音了，所以我們隻能用巫術，借助神的力量來扭轉生死，你把蕊珠夫人的屍體投到篝火裏，如果成功了，我們會回到蕊珠夫人八歲那一年，那樣你就可以搶在慎王之前將蕊珠夫人帶到自己的身邊。”
陸小棠這個主意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蕊珠夫人在八歲的時候沒遇到慎王，那麽又怎麽會成為慎王的細作呢？
如果能夠回到蕊珠夫人八歲那年，然後將她跟慎王的記憶都抹去，將她所有的回憶都替換成跟鳳陽王世子間的經曆，那就好多了。而且，以後也可以阻止蕊珠夫人幫助慎王為慎王效忠。
陸小棠覺得如果要讓蕊珠夫人活下來，這算是唯一一個皆大歡喜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