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生隻認一個主人
皇太後停下步子,由嬤嬤攙扶著回頭望了她一眼:“晉元五年,江南碧湖堤上那個女子,隻讓皇帝看了一眼,皇帝便要讓她入宮,封她為後。”
陸婉柔心頭倏地一跳:“可是,我在晉元五年沒有去江南。”
“自然,所以皇帝本來看中的,其實是你嫡姐陸小棠。”
陸婉柔不可思議的長大嘴巴。
皇太後可惜的搖搖頭:“可惜,派去打聽的人傳錯了話,所以才將你冊封為皇後的。”
陸婉柔眉心皺的死緊,皇太後走了好一會兒,還不能回過神來。
倒是旁邊的丫鬟,輕輕扶她:“娘娘,如今大小姐已經嫁做人婦,是不可能威脅到您的,娘娘可不要太憂心。”
陸婉柔不知道怎麽,就突然嗤笑了一聲,有些失態的坐在椅子上,望著虛空,瞬間就覺得心頭發冷,站都無力站起來。
窗外夜色濃黑。
皇帝的盤龍殿裏,影衛跪在殿中稟報。
“皇上,王爺的確不嫌棄王妃貌醜,奴才親眼看見王爺跟王妃同榻而眠。”
皇帝在桌邊看書,聞言,將手中的書稍微放了放,轉眼看地上跪著的侍衛:“那我跟王爺說起來的文書使被刺一事,王爺可有想出辦法?”
影衛跪地,稍稍抬了抬頭:“皇上,王妃對此事好像有所看法。”
“琛王妃?”
影衛點頭,看見皇帝唇角那一抹冰涼的笑意,即刻稟告:“可是,王妃隻在紙上寫了四個字。”
“哦,哪四個字?”
影衛卻是有些遲疑:“皇上,王爺看完就燒了,還說不讓王妃幹政。”
皇上聽影衛說了最後一句話,忍不住笑起來:“你以後不用去琛王府了,琛王已經發現你了。”
影衛一愣。
“下去。”
“是。”影衛領命退下。
容焉卻在侍衛退下之後,將桌邊的茶杯端起來,垂眸看裏麵的茶水。
碧波青青的江南,隻是看了那女子的一個垂眸的模樣,就暖如春風一般。
卻不想,娶妻的時候還是娶錯了人。
也真夠可笑的。
不過,既然她做了自己的弟妹,又有何妨?
到底是皇家的人了。
來日方長啊……
陸小棠未等天亮便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容琛在旁邊披衣半坐著。
看她醒過來,俯身輕輕親了她的側臉一下:“還早,再睡會兒。”
她嚶嚀一聲,看窗外夜色還濃,果然聽話的又睡了會兒。
卻不想,這一睡過去,便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再醒過來的時候容琛早已經穿戴好坐在圓桌邊飲茶。
看她急忙從床上坐起來的模樣,微微覺得好笑:“你可以多睡會兒。”
“木蘭圍場還要去嗎?”
容琛思索一下:“還要等三天。”
“快快快,教我去騎馬。”
她要穿衣起床,隻是穿了兩件衣服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往日起床都有丫頭伺候著,今日起床穿衣,竟然沒有丫頭過來伺候梳洗。
容琛過來給她遞衣服:“本王看你昨夜勞累,所以今天早上沒有讓那些丫頭來伺候,你多睡會兒,本王親自幫你穿衣服。”
陸小棠聽他這樣說話,嘴角抽搐一下,一把奪過他手裏遞過來的衣裳,將帳子一拉,退到帳子裏自己穿衣服去了。
容琛落得清閑,去桌邊喝茶等她穿好衣服出來。
陸小棠穿戴完畢,在鏡子前麵梳了頭,看容琛看她的眼神略有奇怪,不由抬了摸自己頭上長長的馬尾,將旁邊本屬於容琛的長發帶取過去,抬手綁在了那馬尾上:“今日王爺教我騎馬,我還是穿的輕便一些比較好,免得騎馬的時候滾落下來,簪子紮上了自己。”
容琛算是同意她的裝束。
吃過早飯之後同她一起去京都遠郊的皇家馬場。
天空碧藍無雲,陸小棠抬頭看了看天空,深深吸了口,微微一笑,隨著容琛去選馬。
容琛選了一匹白馬,白馬的毛色純正,而且最有意思的是這匹馬的馬鬢從雙耳之間垂下來一撮,看起來像是留了劉海一般,很是可愛。
陸小棠摸了摸馬的馬鬢,轉頭看容琛:“我騎這一匹嗎?”
容琛笑而不語。
身後卻有人又牽了一匹過來:“王爺,王妃的小馬牽來了。”
陸小棠興奮的看向那人手中牽著的小馬,瞬間臉色沉下去:“這匹驢一樣的東西是我的坐騎?”
“你才剛剛開始學,還是騎小一點的比較好,他也不是驢,隻不過是容國特殊馴養的小矮馬罷了,你騎上去試試。”
“我才不騎。”
“乖,騎上去試試。”
“不要。”
“你不嫌熟悉一下小馬,怎麽能騎得了大馬呢?”
“可是他隻有驢那麽大啊。”
陸小棠真是受不了。
容琛卻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勸她:“他性格很溫順的額,隻要你能成為她的主人,她也許還能長大,長成這匹白馬這樣的體型。”
陸小棠不相信的望著容琛:“你少騙我。”
容琛卻伸手去摸那批白毛略帶淺棕色的可愛小馬的頭:“這種小馬很特殊,前幾年都長得很慢,一旦遇到喜歡的主人就會長得很快,而且還有靈性。”
陸小棠皺眉望著她,有幾分狐疑:“真的假的?”
“真的。”容琛確定的點頭。
陸小棠被誘惑半天,還是決定過去看看這個奇怪的小馬再說。
小馬大概有一頭驢子那麽大,倒是吃的肥嘟嘟的,兩隻黑色的大眼睛望著陸小棠。
容琛摸他的時候,他溫順的閉著眼睛一副很舒服的模樣。
陸小棠除了覺得他小一點之外倒是也不覺得它醜,聽說她能長大之後,有了點興趣,過去半信半疑的試探著伸手去摸她的臉。
容琛看她摸了一下沒事,才微笑:“很溫順吧?”
“還好。”
容琛抽回手來:“這種小馬一生隻認一個主人的。”
“真的嗎?”
“嗚!”
突然那小馬出現了一聲怪叫。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下一秒,陸小棠的尖叫聲就響遍了整個馬場。
“它,它,它,竟敢咬我的手!”
大概是她叫的聲音太高,連帶著馬場帳篷裏的幾個人都是一愣。
皇帝正在看帳篷裏的山川模型,聞聲,微微皺眉:“好像是琛王妃的聲音。”
幾位在場的文武大臣都是一陣思索,不敢擅自答話。
她們隻是聽聞琛王的王妃是個毀了容的女人,這些當朝權貴美女見的多了,一聽說是毀了容的女人,無不露出鄙夷至極的神色。倒是當著皇上的麵不能表現的太過。
可是還是有人忍不住想要看看熱鬧,出聲提議:“如果是琛王妃的聲音,想必琛王也來了,不如請琛王來一通商量下文書使跟邊境強盜的事情吧。”
皇帝點頭,轉頭看向身邊的太監:“如果是琛王夫婦,那便請來就是。”
太監領命而去。
循著慘叫聲找到琛王夫婦的時候,正看見陸小棠抱著被白色繃帶纏住的右手哭倒在琛王的懷裏,邊哭邊憤憤要求:“我要那孽畜!我要那批小矮馬!”
“好了,棠兒,如果小馬不聽你的話,本王就給你換一匹即可。”
“不要,我要把那匹馬帶回府!”然後呢?天天抽它!
不遠處那批小馬歡快的打了個響鼻,陸小棠一聽,感覺像是那匹馬在嘲笑她,憤然而起。
結果被容琛一把拽住,拉到懷裏安撫:“你看,它就是逗你玩兒的,又沒真咬你。”
“都有牙印了好吧?”陸小棠很憤怒。
太監看了看琛王夫婦,又看了看遠處那批小矮馬,才平複一下笑意,過去行禮:“琛王爺,琛王妃,皇上有請。”
陸小棠頓時冷靜下來。
琛王安撫陸小棠的臉上神情也微妙的頓了一下,之後才裹了裹陸小棠身上的披風,拉著她往前走:“走吧,本王聽說皇上正跟幾位大臣頭疼滄國邊境跟我國文書使被刺一事呢。”
陸小棠呶呶嘴,不願意走:“我是婦道人家,就不去了。”
容琛思慮了一下,本要將她留在這裏,卻不想,那太監弓著腰開口:“王爺,皇上允準王妃旁聽。”
聞言,陸小棠皺眉跟容琛對望了一眼。
不曉得,皇帝的格外恩準是什麽個意圖。
容琛拉著陸小棠往皇帝議事的帳子裏走。
剛進帳子,旁邊的幾個文武大臣就是生生一愣,望著陸小棠那個馬尾辮半晌反應不過來。
容琛微微一笑:“臣弟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陸小棠也乖乖行禮:“臣妃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幾位大臣跟容琛都行了禮,這才坐在山川模型地圖前開始商議國事。
陸小棠裹著披風在看自己被纏了繃帶的那隻手,幾個文武大臣卻開始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
“皇上,滄國邊境的強盜幾次三番的擾我邊境子民,實在是不能容忍啊。”
皇帝點點頭:“但是文書使被刺一事也不容耽擱。”
容琛出聲:“皇兄,文書使是在容國境內被刺,其中定然有容國保護不力的責任。”
旁邊的武將憤然出聲:“皇上,容國君主剛剛登基,野心不小,我看文書時被刺一事,乃是容國國君的挑釁行為。”
容琛閉口不言。
幾位資深的文官也紛紛開口:“皇上,微臣聽聞容國君主胤烈當皇子的時候就是一個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之人,恐怕他現在登基為帝,有吞並天下的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