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進宮觀禮
阿鸞?
又是重策的師父?
出鏡率好高來著。
陸小棠下意識的就是一愣,一下子從老爺子的夢裏給退了出來。
雲蒼看著陸小棠,有些緊張:“怎麽樣?”
陸小棠搖搖頭:“老爺子是個意誌堅定的人,我就是稍微看見了一小段,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雲蒼有點不明所以,陸小棠伸手去抓住老爺子的手指,在他耳邊說話:“您老有什麽話就在我的手心上嘩啦一下,我看看我能不能猜的出來。”
老爺子眼裏的光芒亮了一些,但是人之將死,很快那一抹亮光就暗淡下來了。
陸小棠抓著老爺子的手,老爺子的手指果然在她的手心裏嘩啦了一下。
雲蒼那邊緊張的屏息看著。
陸小棠蹙眉努力的去辨別。
接著,就在老爺子費力的嘩啦下最後一豎的時候,陸小棠忽然靈光一閃,抬起頭來。
雲蒼望著陸小棠。
陸小棠望著病榻上的老爺子:“您老是說,將白鸞的骸骨葬到皇陵裏去嗎?”
旁邊聽著的雲蒼忍不住一愣。
病榻上的老爺子卻是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接著就收攏掌心,握住了陸小棠的手,仿佛在請求陸小棠答應。
陸小棠覺得這件事比千裏走單騎還要複雜,一個北疆石宮裏的毀了容的女人,一個滄國已死的上任皇帝,還有一個新任的帝君。
這三個人的關係兜兜轉轉都要將她給弄得迷糊過去。
但是握著她手指的老爺子卻在她明白了之後便緩緩斷了氣。
雲蒼再去搖晃這個老人的時候,老人已經再也叫不醒。
陸小棠將手從老人手裏抽出來,老人的手握的她很緊,似乎是很想讓她答應。
但是陸小棠覺得這個事情是非常有難度的,所以還沒等慎重的思考完,老爺子就斷氣了。
雲蒼晃動了老爺子幾下,之後趴在老爺子的身上無聲沉默了片刻。
陸小棠望著雲蒼的背,想了想,還是問:“老爺子生前是跟的哪個皇帝?”
“司馬家的第一個皇帝司馬雋。”
是了,司馬雋想要娶白鸞。
陸小棠心裏暗自理清楚了這件事,之後抬起頭來看著雲蒼:“雲公子,你是即刻發喪還是?”
“帝君大婚不宜發喪,帝君大婚百日之後,家父才能發喪下葬。”
這規矩也真是夠變態的,帝君大婚民間還不能發喪。
陸小棠先行回去休息,隔了一日,容琛的信件傳來。
容寧在旁邊候著轉告他:“剛才去街上買缽缽雞的時候才得知雲裳坊因為販賣外國人口被查了,現在歇業整頓,小琛跟金石離開雲裳坊了,讓你千萬不要回去找他。”
“為什麽?”
“怕你自投羅網吧。”容寧順手從街上揭下來的告示給她看,“你看,重策又通緝你了,這次還是賞黃金百兩呢,娘子,你的身價真是越來越高了。”
陸小棠歎口氣,將告示從容寧的手裏奪過來,然後順手扔到火盆裏燒了。
因為燒的火焰太大,外麵的侍衛以為房間裏失火了,匆匆忙忙就要進來救人。
結果進門之後才發現是在燒東西,又無奈的退出去了。
容寧見陸小棠燒了第一份街頭告示,立刻又把第二張拿出來:“娘子你看,滄國皇宮裏換了新的畫師,這個畫師將永瑢郡主畫得細致入微,簡直就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陸小棠將那份畫著永瑢郡主的告示扯過來看了一下,發現這一章的確是比之前看見的那一個畫得好多了。
看完之後便順手遞給米杉兒。
米杉兒也嘖嘖稱奇:“這樣的話,全城的百姓都能在第一時間把永瑢郡主給認出來了,真是妙計。”
容寧把告示都拿出來之後便去桌子邊喝茶了,陸小棠漫不經心的問米杉兒:“你確定這不是重策為了通緝永瑢郡主特意做的鋪墊?”
米杉兒搖搖頭:“我覺得不大可能,像是重策這種人,要殺永瑢的話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還用得著通緝她?”
容寧表示讚同的點頭。
陸小棠開始懷疑米杉兒之前跟永瑢郡主的友誼是不是純友情。
……
重策大婚的消息在沸沸揚揚的傳了十多天之後,終於等來了星雲塔上舉行婚禮的那一天。
那天陸小棠充當了一下雲蒼的未婚妻。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司馬家的馬車從大門前麵路過,那個馬車真是金碧輝煌的,看的米杉兒跟容寧都是一愣一愣的。
容寧拖著下巴問雲蒼:“你確定司馬家沒有推翻強權取而代之的意思?”
雲蒼搖搖頭:“我不知道。”
其實雲蒼不是不知道,隻不過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他不是一個喜歡想麻煩事情的人。
推倒重策之後自然是新權利的建立,而登上皇位的究竟是哪個家族還不得而知。
搞不好這幾個家族在對付同一個敵人的時候會全心全力,但是等到這個敵人倒下了,就會迫不及待的開始窩裏鬥。
這個是很有根據的。
陸小棠回想了一下李世民年間的事情,覺得像是玄武門這種慘劇是很可能完虐這幾個對付重策的家族的。
一行人在門口等來了雲家的馬車,容寧跟米杉兒是護衛,雙雙坐到了後邊的馬車裏,陸小棠跟雲蒼坐在前一輛馬車裏。
上了車之後百無聊賴,陸小棠開始皺著眉頭向雲家打聽幻境裏出現的事情。
“雲公子,你見過司馬雋嗎?”
雲蒼淡淡:“我從軍的時候司馬雋已經死了,不過他帶著蒼族人從海上回歸,然後成為了滄國的主人。”
說起來,蒼族人都是很敬重司馬雋的,而至於是有多麽的敬重司馬雋,那就要問蒼族人才能得知了。
雲蒼見陸小棠一臉好奇,便開口給她說起蒼族人在海上生活多年的事情。
“蒼族在滄國也已經很多年,但是蒼族跟白族一直是互相對立的。
一百年前,白族人戰勝蒼族人成了滄國的君王,於是將蒼族人趕到了西海上,目的就是為了讓蒼族世世代代漂流在西海上,無法回到滄國的土地上爭奪王權。”
陸小棠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司馬雋在十六歲的時候,成為蒼族的族長,並且開始帶領籌劃多年的蒼族人重回故國。”
陸小棠覺得這就是一個一山不容二虎的典型事例,當年白族戰勝了蒼族,所以這個叫做滄國的山頭上隻能留下白族人。
可是白族人能攻不能守,多年以後蒼族人不甘寂寞的又殺回來了,可是白族已經安逸了五十多年,老一代入土,新一代奢侈享受沒能有戎馬生涯的膽識魄力無法反擊敵人的進攻,在這樣的無奈之下,白族人成了蒼族人的刀下鬼。
蒼族人吸取當年白族人將他們趕出去,他們又殺回來的教訓,認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所以當機立斷的把白族有血性的皇族都給屠戮了。
但是,盡管司馬雋在位的時候已經竭盡全力的想要讓蒼族人一代一代的成為滄國的君主,可是不可預知的危險因素還是出現了。
那就是,沒有白族於蒼族的鬥爭,還有個大蒼族門閥的鬥爭。
蒼族的司馬姓氏沒能一直成為滄國的君王,在這一代,出現了一個重策,於是這個本是賤民的青年在即將娶得皇族的公主登上皇位的時候,引起了門閥貴族們的一致不服。
不服的結果就是爭鬥,推翻。
於是,大亂在今天這場普天同慶的大婚上要拉開帷幕了。
陸小棠覺得心情有點沉重,雲蒼卻一路都抿直了唇,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
雲蒼說:“我十三歲參軍,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
陸小棠看他的模樣,覺得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戎裝軍人的剛毅模樣,不禁有些懷疑:“你真的喜歡在軍營的生活?”
“我不喜歡戰爭。”
陸小棠閉上嘴,沒有繼續說話。
在蒼族人的意識裏,不喜歡戰爭的軍人是不需要生活在軍營的。
因為蒼族本身就是一個好鬥的民族。
你要剝奪人家的本性,人家當然不會同意。
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但是很快就到了滄國皇宮的東門口。
有不少乘著馬車的人都掀開簾子將進宮的令牌拿出來亮給侍衛看,雲蒼也不例外。
隻不過進宮的大多是門閥子弟,有跟雲蒼比較熟的,看見雲蒼將令牌交給陸小棠,陸小棠伸手亮給侍衛看,不由就好奇起來。
“雲蒼,幾天不見,你身邊倒是又換了一個美人啊,這位姑娘是新娶到府上的?”
雲蒼點點頭:“家妻無月。”
那個貴族子弟一愣:“不是吧?這麽快就娶妻,怎麽大家都沒有得到消息?”
雲蒼笑笑:“家父病重的厲害,所以娶妻的事情沒有大肆操辦,拜過堂便算是成親了。”
這時候,雲蒼說的話引起旁邊馬車上的人的注意,那人將車簾一挑,似笑非笑的望著雲蒼的馬車:“前些日子聽說你從雲裳坊帶回去一個女人,難不成就是這一個?”
雲蒼無意隱瞞,點了點頭。
那人便笑起來:“雲蒼,你解職回府之後真是越來越胡鬧了,放著重策身邊的碧水不娶,倒是娶了煙花之地的女人做妻子,你說要是重策知道了,會不會跟你翻臉?”
雲蒼眉眼神色不變:“家父病重隻盼著我能娶個妻子給他老人家看看,碧水姑娘重傷未愈,不適合嫁進雲府。”
雲蒼這樣一說,後邊馬車裏的米杉兒跟容寧才雙雙一愣--碧水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