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毛長全了!
那一耳光的聲音其實很大。
但是風沙呼呼,硬是將那個響亮的巴掌聲給壓了下去。
永純被打了一個巴掌,手裏的匕首也順帶著被陸小棠扭住手腕搶了過去。
永純跌在沙地上。
陸小棠為了防止他還要堅持自殺而將他牢牢壓在沙地上,用膝蓋壓著他的後背。
永純不服的哭著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陪米杉兒!我要去陪她!”
陸小棠看他腰上還掛著羊皮酒壺,一把將羊皮酒壺給解下來,仰頭喝了一口奶酒,接著將永純從地上揪起來,噗的一聲就將嘴裏的奶酒噴了他一臉。
永純好像被噴傻了,好半天都沒動。
陸小棠抬手擦了擦嘴,皺眉看他還是一副呆滯的模樣,便又喝口酒,捏住他的下巴要吐到他臉上。
這時候,永純卻抬手擋住她的臉:“好了,別噴了,我不死了。”
陸小棠看他那雙大眼睛,發現這孩子的眼睛已經開始緩緩的回神,便點點頭:“醒了?”
永純拉長了一張臉點點頭。
陸小棠收回手,將酒壺擰好,然後和他說:“醒了就看看你要殉情的米杉兒究竟是個什麽德行。”
永純轉頭去看地上那個衣衫襤褸的骷髏頭整整對著他,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強忍著沒有從地麵上蹦起來。
陸小棠拍拍他的肩膀,把他的小刀帶回他手裏:“真看不出你對米杉兒已經深情到了同生共死的程度!這才幾天啊……”
永純的臉變成很難看的豬肝色,他從地上站起來撇了陸小棠一樣:“你別亂說,我剛才是中計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心魔。”
永純無話可說,皺著眉看地上那個衣著襤褸的骷髏一眼,忍不住上去狠狠的踢了一腳。
陸小棠勸他:“做人不要這麽凶殘嘛!你看這個人肚子上也插著一把刀,一看就知道是跟你一樣被迷惑了給人殉情自殺的,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這麽落井下石。”
永純皺著眉,一副傷自尊的憤怒表情。
陸小棠吩咐他:“把那人肚子上的小刀拔出來,我要護身。”
“自己拔!”
“怎麽,你想讓我跟米杉兒說你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對她有非分之想?”
永純臉都憋紅了:“我毛長全了!”
陸小棠壓了壓手,示意他不要這麽大聲:“我好歹救了你的命,如果想跟我一起去救米杉兒你就把刀給我。”
永純走過去,踩住那個骷髏的肩膀將那把插到肋骨上的彎刀給拔了出來。
陸小棠伸手接過來,看永純:“你是怎麽跟米杉兒走散的?”
永純想了想,開口:“米杉兒看見容寧抱著個骷髏頭說傻話,就衝過去追,我絆了一腳把綁著的繩子扯斷了,再站起來去找米杉兒的時候,就發現她全身被砍了十幾刀,奄奄一息了。”
說完還嫌棄的看向那個倒在地上的骷髏。
陸小棠伸手看了看他手腕上斷了的繩子,發現繩子斷的很整齊:“是被割斷的。”
永純猜測:“難道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人?”
“不是,”陸小棠搖搖頭,直言不諱的,“是米杉兒割斷的。”
“不可能,我讓我一直跟著她,怎麽可能割斷繩子丟下我,我不相信!”
陸小棠語重心長的讓永純看地上的骷髏:“也許米杉兒跟你一樣也中了幻術呢?”
如果是米杉兒中了幻術,那麽割斷繩子就容易解釋多了。
周圍一片茫茫黃霧。
永純有些狐疑的反複查看手腕上的繩子是否真的是米杉兒出於自願割斷的。
其實,這繩子是怎麽斷的別人不會很在意,但是永純卻比較想知道是不是米杉兒自發自願的割斷,這對他的感情跟自尊有著十分重要的關係。
他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查看出什麽。
陸小棠揮了揮麵前的黃霧,叫他:“永純,你走在我前麵。”
永純冷清清的抬頭:“憑什麽送死我先去?”
陸小棠理所當然的問他:“難道,你不想找米杉兒了?”
永純聞言,還是乖乖的去前麵當先鋒。
永純的武功雖然是有點,但是實在也算不上是高手,陸小棠讓他在前麵其實不是很安心。
如果換個人,換成容寧在前麵,她就會變安心多了。
但這時候的容寧不在,那就隻能先那永純擋擋了。
她往前走著,忽然看見永純愣了愣,接著往左邊要偏步子。
陸小棠一把拉住他:“哪兒去?”
永純回過頭,還在側耳聆聽那邊的聲音:“你沒聽見那邊有容寧的救命聲嗎?”
陸小棠緊緊抓著永純的衣袖,聽他這樣說,皺眉往前走近一步,站在永純的身邊聽聲音。
的確,是有聲音在喊救命……
斷斷續續的聲音,而且奄奄一息。
她也有點心動,想要往哪邊走。
但是才邁出步子,她就覺得不對:“容寧這種性格不會在臨死的時候喊救命。”
永純一臉懷疑:“人都要死了,他不喊救命喊什麽?”
“他會喊拚命!”
沒錯,依照容寧的性格在最後一口還在的時候,一定會喊--老子跟你拚了!!
她將自己那塊布條蒙在眼睛上,然後又扯了一塊布給永純蒙在眼睛上。
永純有點不情願:“我就算是不被蒙住眼睛也能分辨幻境跟真實。”
陸小棠搖搖頭,把布條蒙在她眼睛上,一拉,打結係住:“你還是算了吧,搞不好你看見下一個米杉兒就會又瘋了。”
兩人這話才說完,耳邊居然同時傳來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
永純耳蝸一動,興奮的出聲:“是米杉兒的劍聲!”
陸小棠不可思議的咧咧嘴:“這個你都能聽得出來?”
永純拉住她就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腳下的黃沙一步深一步淺的,就跟踩在雪地裏一樣。
的確,順著永純去的方向很快就聽見有人打鬥的聲音。
但是怎麽覺得這麽怪異……
永純一把扯下眼睛上蒙著的布條,接著望著麵前的米杉兒跟容寧,唇角一抽,猛地就拉著陸小棠往來的地方跑。
陸小棠還沒等把眼睛上的布條給拉下來就被永純拉著跑,完全沒法穩住,一下子就跌在了地麵上。
就在這個時候,手邊忽然有什麽東西爬動著跑到她的手背上。
永純厲喝一聲,猛地將小刀拔出來就砍在了陸小棠的手背上。
“你要死了?連我都砍!”
陸小棠沒受傷的那隻手一把拉下眼睛上蒙著的布條,抬頭就衝著嚇到的永純怒喝。
永純還是一副很用力的模樣,被罵到的時候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讓他看手上:“你看爬到你身上的是什麽東西!”
陸小棠往自己的手上一看,頓時渾身發毛,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地麵上匍匐著十幾隻奇怪的蟲子,這些蟲子都縮在一個石頭雕刻成的四方麵具裏,麵具上是一張男人的臉,像極了古老民族祭祀的那種神靈。
她往後退一步,又往後退一步。
接著往前看,就發現那些長著八隻腳的麵具蟲正在往米杉兒跟容寧的身上爬。
米杉兒自己挑不下來,對麵容寧就幫她用劍往下挑。
兩人幾乎是以對打的方式在幫對方往身下挑蟲子。
永純拉著陸小棠往後退:“這些蟲子現在正在攻擊米杉兒跟容寧,我們先走。”
陸小棠卻一把拉住他:“不不不,如果這些蟲子攻下米杉兒跟容寧以後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了,不能走不能走,我們要把米杉兒跟容寧救出來。”
永純看著那些蟲子,眼神陰戾:“這東西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不過可以判斷,這是南疆的蠱蟲,不懂南疆蠱術的人是弄不了的,你先走,我去救她們。”
永純把陸小棠往後一推,就想過去幫米杉兒跟容寧。
陸小棠卻一把抓住他:“我會南疆蠱術啊,我會啊!”
永純半信半疑的指著她的鼻子:“就你?”
“我真的會!”
陸小棠看容寧不信他,隻好將荷包裏帶出來的十幾種蠱術引子給掏出來:“我以為此行艱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備下了幾個蠱術的引子。”
永純看著她手裏抓著的幾個鎏金的圓球小盒子,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是什麽?”
“使人入夢,精神恍惚的煙霧彈。”
說著就向著往這邊爬過來的幾個麵具蟲扔了過去。
那東西受到猛烈的撞擊,在落地的那一刹,嘭的一聲爆裂開來,接著就有一陣紅色的辛辣煙霧騰升擴散在空氣裏。
風是往米杉兒跟容寧那邊吹得。
容寧跟米杉兒馬上屏住呼吸,卻紛紛罵道:“他娘的這是什麽味道?”
“南疆蠱師真是什麽惡心弄什麽!”
陸小棠轉頭看永純:“怎麽樣?”
永純看她的眼神都有點呆愣:“這充其量隻能叫做是暗器。”
永純說完這句話,隨之伴隨著的便是對陸小棠失望透頂的眼神。
陸小棠也覺得自己這個發明不是很如意。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準備衝到米杉兒身邊的永純卻忽然一把抓住她,有些激動的開口:“你看,那些蠱蟲從你扔的暗器旁邊退開了!”
陸小棠心裏振奮,順著永純看的地方看過去,發現那些麵具蟲果然紛紛從那煙霧彈的旁邊開始簌簌後退,而且,在他們遠離的地方還有幾隻麵具蟲已經仰麵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