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骨子裏的毒辣
陸小棠摩挲著椅子的扶手，捉摸了許久才出聲：“我想去見見那個碧水。”
米杉兒一臉驚訝，不明白她要見這個素昧平生的丫頭做什麽。
陸小棠提出要進宮的時候是上午。
進宮之後已經是中午。
碧水仍舊住在滄國皇宮裏，永純得知陸小棠進宮，忙完了政事之後親自過來給她引路。
陸小棠簡直是受寵若驚：“帝君真是太客氣了。”
“你助我登基，我本來就是要感激你的。”
永純還是纖瘦的少年身姿，可是穿上那一身龍袍，卻耀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陸小棠跟她一路往前閑話家常：“我進宮是來看看那個叫做碧水的丫頭的。”
永純被這樣一點，瞬間想起那個丫頭：“你是說救了重策那個丫頭。”
“是啊。”
“你不知道嗎？她上吊了。”
陸小棠一臉黑線：“可我聽說她沒死。”
“但是瘋了。”永純彎眸，“還是不要看了，我聽說米杉兒醒過來了，你給我講講米杉兒的事情如何？”
陸小棠皺眉：“我實在很想看看那個叫做碧水的丫頭。”
永純頓住步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他這個神情被陸小棠看在眼中，讓陸小棠覺得很奇怪：“帝君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原因？”
永純的手放在腰部略略往上的位置，陸小棠這樣望他的時候，永純側了側身，才低沉開口：“她是重策的舊部，對重策忠心耿耿。”
“所以呢？”
“我已經派人把她殺了。”
陸小棠的心驀地一涼，風從前麵吹過來。
陸小棠覺得手指尖微微發涼，聲音卻是淡淡的：“為什麽這麽做？”
“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不過是個弱女子，什麽都不能改變！”陸小棠激動起來。
永純的聲音冷冷的：“當年也沒人看得起重策，他不是照樣將滄國弄得血流遍野，我大皇姐……”
“夠了！”
陸小棠忽然厲聲打斷他。
永純被她忽然厲聲喝止，皺緊了眉峰想要說服陸小棠：“琛王妃，你身在漩渦之中，應該也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吧？”
陸小棠忽然覺得周身冷冷的。
蒼族人啊……
她忘了，這是蒼族人骨子裏帶出來的毒辣。
司馬雋是這樣。
重策是這樣。
就連永純也是這個樣子的。
陸小棠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來：“你大皇姐不是米杉兒殺的。”
“琛王妃你放心，我母親是北疆大漠上的牧民女兒，北疆大漠上的牧民將我偷回去也隻是氣憤於我父親強搶民女，我登基為帝，當然不會伸手去傷害北疆大漠的牧民。”
“你隻要記住這個承諾就可以了。”
陸小棠已經沒有心思繼續待在滄國的皇宮裏。
隻要是蒼族的男子統治這個國家，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五十年，那麽區別都不大。
她匆匆離宮，回去驛館之後火速啟程回國。
米杉兒覺得奇怪，在送他離開的時候很是疑惑：“怎麽匆忙之間就要回去衛國？”
陸小棠握住她的手：“你要保重，還有，傷好之後便盡快回去大漠吧。”
米杉兒點點頭，眼眸彎彎：“我已經讓奧拓穿越鐵海給銅宮的少主孟古青傳達了捷報，再過幾天，我便隨著我的族人去往銅宮，他說我可以在銅宮繼續養傷。”
陸小棠愣了一下：“你跟永純怎麽說……”
米杉兒臉頰有些蒼白：“措韃部族是大漠上的民族，世世代代都會守在北疆這片土地上，永純是滄國帝君，我祝他穩坐江山，但……我不能陪他。”
陸小棠瞬時無言。
她想，也許米杉兒會跟銅宮那位少主百年好合。
否則，銅宮又怎麽會接她去養傷？
陸小棠跟容琛在傍晚十分從驛站離開。
臨走的時候滄國飄起了大雪。
陸小棠坐在馬車裏，手上捧著紫金手爐，看容琛在旁邊打盹。
一看就看了半夜。
容琛睡醒過來的時候皺眉看她：“一直沒睡？”
“晃晃悠悠睡不著嘛！”
她想了想，還是問他：“你現在睡醒了吧？”
容琛點點頭，修長的手指攏了攏身上裹著的白狐裘。
陸小棠看他點頭，立刻往他身邊湊了湊，伸手扯開他裹住的白狐裘，抱住他的腰：“既然你睡醒了，那該我睡了。”說吧，象是八爪魚般，攀在他的身上。
“你這麽纏著我真的好麽？”
“不要這麽害羞，我們生則同床，死要同棺，我抱你一下你又不會少塊肉。”
“但……你會多塊肉。”
陸小棠摸了摸肚子，無言以對。
容琛本來是想要把她從身上揭下來的，可惜她抱得緊緊地。
陸小棠其實也一直沒有睡著，她隻是想，雖然滄國的溫度有些低，但是衛國那邊說不定過了這麽久已經春暖花開了。
萬一容琛的病是分區域發作的，要是進了他發病的那個區域，她這樣抱著他也好立刻就發現啊。
但是，她其實多慮了。
而且很多慮。
容琛一直到衛國京都都還活的好好地。
陸小棠進王府的時候，闊別了幾個月的連珠像是迎天神一樣，跟管家隆重萬分的將陸小棠接了回去。
連珠到了王妃的棲鳳閣，立刻給她講最近衛國京比較風靡的幾條信息。
“我們京都新建了一條商業街，皇帝命名為長安大街，而且還允許開花樓。”
“不過花樓是國有的，花樓上有個花魁叫李仙仙，不賣身也不賣藝。”
陸小棠吃了顆酸葡萄：“那她在哪裏做什麽？”
“聽說人家是在裏麵給人看相的。”
“……原來是個相士。”
“還有，陸家的宅子已經建好了，皇後親自過去參觀了一下，說地理方位非常好，大家都說陸家宅子裏有法陣，能幫皇後娘娘迅速懷上小皇子。”
陸小棠又吃了一顆酸葡萄：“她那肚子還沒有動靜？”
“大小姐您走了才半個月，皇後娘娘就懷上了，可是太得瑟，摔了一跤滑掉了。”
陸小棠嘴角抽搐一下：“這麽脆弱。”
“可不是嘛！”連珠說著，異常誇張的摸了摸陸小棠的肚子，“大小姐，你一定要好好安胎啊，這生養孩子也不是簡單事情。”
陸小棠覺得自己肚子裏這個一定跟哪吒一樣堅韌。
且不說在舟車勞頓的疲倦了，單單是在滄國發生的那一串麻煩就讓她肚子裏這孩子沒少受罪。
但是，這孩子還是在她肚子裏乖乖巧巧的長著。
如此一想，她也覺得腹中胎兒必然是個人中龍鳳，歎一聲：“王爺的基因果然好！”
親爹比較厲害，連帶著孩子在母親的胎裏戰鬥力都特別強悍。
想來，容琛沒中毒生病的時候也是個龍精虎猛的美男子。
如此一想……
“大小姐，你臉紅的好猥瑣。”
“……”
“大小姐，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連珠皺眉，異常擔心。
陸小棠的臉頰還是滾燙滾燙的，不可否認，她已經開始幻想芙蓉帳裏寬衣解帶度春宵的銷魂場景。
連珠看著陸小棠一分分勾起來的唇角，伸出手指戳了陸小棠的肩膀一下。
陸小棠不動，眼中綠光閃耀。
連珠小心翼翼的又戳了她的肩膀一下：“大小姐？”
她試探的叫她。
陸小棠卻忽然發出了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哼哼聲。
連珠立刻就嚇得站直了身子，轉身要去叫大夫。
哪料，就在連珠準備拔腿就走的時候，陸小棠忽然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來：“我要去王爺的寢宮裏看看。”
連珠視線落在她肚子上：“大小姐，你現在不適合縱欲吧？”
陸小棠擺擺手：“你看你看，我才幾個月不見你，你居然就變成這樣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又看了不少春宮圖是吧？”
連珠搖搖頭：“不不不，我發現小姐以前無聊寫的一些長句，就去找隔壁私塾的先生給讀了讀……”
陸小棠往外走的步伐僵了一下。
接著，立身在明媚的院落裏，聲線平板的吩咐連珠：“馬上燒了。”
“但是，先生說如果抄書去賣，能賣不少錢，小姐文采斐然啊！”
陸小棠想了想：“我能讓金石去殺人滅口嗎？”
“……”連珠一臉黑線。
陸小棠徑直往容琛的院子裏走，希望能把金石借過來用用，雖然買凶殺人總是不好的，但是讓金石去嚇唬嚇唬也好。
免得等以後她寫的那些十八禁的小短篇真的流傳出去。
其實真的流傳出去也不打緊，打緊的是被人知道此書乃琛王爺的王妃所寫的十八禁，那王爺一定會掐死她的！
她步履生風，身姿輕盈。
院子裏聽聞王妃回來紛紛趕著來請安的妾室們都是一陣羨慕。
尤其是以那個狐媚子筱柔兒為首。
筱柔兒已經許久沒有見到琛王爺，如今王爺王妃一道歸來，又捉摸著王妃身懷有孕不能夜夜笙簫，於是打算趁機而入跟王爺顛鸞倒鳳。
但是……
“王妃姐姐！”
筱柔兒一聲淒厲的喊叫。
驚得連珠一個哆嗦，連帶著前麵的陸小棠都猛地頓住了步子。
陸小棠無言的轉頭看連珠。
連珠痛苦的搖搖頭，一副我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門子風的表情。
陸小棠調整了一下表情，發現那位許久不見的小妾仍是弱柳扶風腰肢綿軟的處處透著風騷之意。
“你叫住我是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