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蠱中極品
陸小棠便給他解釋:“生死蠱本是南疆男女使用的蠱蟲,取名為同生共死的意思。
也就是這個蠱有兩條蟲,一條雄蟲一條雌蟲,兩隻蟲在一個蠱裏生長,帶到長成成蟲之後分別放在定情的男子跟女子身上。
倘若是當中的女子死了,那麽女子身上的雌蟲便會死掉,不管兩人是隔了千山萬水還是分別在天涯海角,隻要其中一條蠱蟲死了,另一條蠱蟲就能感應到對方的死,然後活著的那個蠱蟲會釋放毒液,毒死所寄生的主人。”
容琛看著陸小棠:“那你懷疑明祀川中的是生死蠱?”
陸小棠點點頭:“多半是這種蠱,不然明祀川怎麽知道姓唐的男人沒有死,還每年都派好幾批殺手去殺他?要是那個男人死了,她身上有蠱蟲,是能知道的。”
“那她現在還生病?”
陸小棠歎口氣:“可惜我沒能給她把脈細細的看,如果我給她把脈看看就知道是什麽問題了。”
容琛很有想法:“也許不是蠱蟲的問題,如果姓唐的男人想敗明家,完全可以自殺,然後讓明祀川毒發身亡。”
陸小棠搖搖手:“事情不那麽簡單,就算姓唐的不死,還不是害的明祀川一生未嫁。我覺得肯定是蠱蟲的問題,身上寄生生死蠱的人能抵抗一般的毒而且不太容易生病,我看她臉色並無灰白跡象,多半是蠱蟲衰老而導致身體虛弱。”
“蠱蟲也會老死?”
陸小棠也有些疑惑:“那種蟲子是南疆的百足蟲,是聖蟲,都被叫做百足龍的,這玩意兒本來能活一百多年,除非另一條蟲子快死了,他感受到之後衰弱陪著一起死,不然是不可能忽然老死的。”
容琛猜測:“你的意思是……姓唐的那個男人快死了?”
陸小棠點點頭:“生死蠱的蠱蟲入體之後會跟主人產生同步,一榮俱榮,一衰俱衰。”
陸小棠有晚上讀書的習慣,而且家裏的油燈蠟燭都被她命人備下了許多。
如今到了江南的客店,她稍微覺得有些不適應。
店家提供的油燈不夠亮,她將《未央手卷》湊在油燈下麵翻了許久,才終於翻到關於南疆的那一篇。
等把那一篇給容琛看的時候,容琛已經把手放在了陸小棠的腰上。
陸小棠抬手打了他一下:“你正經一點。”
“容寧跟金石還未到,就算是去送那個木匣,也未必能讓明祀川冷靜的接下這個匣子。”
陸小棠覺得疑惑:“你說你皇兄給我們這心髒是要做什麽?”
“他說這顆心髒的主人叫做唐驍。”
陸小棠聯想到明祀川跟唐家的恩怨糾葛,不禁有些懷疑:“難道,這顆心髒就是明祀川追殺了二十年的那個負心漢的心髒?”
“多半就是。”
“我倒覺得不是,如果這顆心髒是那個負心漢的心髒,那他死了明祀川肯定也死了,我猜這是你皇兄隨便塞給我們的一顆心。”
容琛對陸小棠的分析也並未反對。
陸小棠站起身,去桌子邊打開那個木匣子,木匣子一層套這一層,一共套了九層。
最後一個木匣被打開的時候,裏麵那顆心髒靜靜躺著,一股刺鼻而濃重的血腥味伴著她從未聞過的藥味兒撲麵而來。
她看著那顆血淋淋的心髒,忽然轉身:“王爺,我想……”
“你想做什麽?”
“夜探明家!”
陸小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室內的油燈火焰閃爍了一下,那顆仿佛鮮活的心髒上血色暗紅了一下,有微微的光澤寶石一樣流連反射。
……
窗外夜色如墨。
陸小棠剛打開房門,就迎麵看見兩個佩劍的男子。
其中一個一頭黑色長發,穿著幹淨的白衣,翩翩然撲過來:“娘子!”
容琛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及時撐住容寧的額頭:“棠兒大病未愈,你動作放輕一些。”
容寧顯然很不高興,伸手想要扒拉住陸小棠:“但是我很想娘子啊。”
陸小棠越過容寧身邊,吩咐金石:“看好容寧,看好那個木匣子。”
“屬下遵命。”
陸小棠一步走出房間,身後的容琛也鬆開容寧,搖搖頭跟出去。
容寧一看陸小棠走了,忙往前緊走兩步。
後麵金石伸長了手叫他:“公子要留下跟我一起守夜!”
容寧理都不理他,像是一條小尾巴一樣及時的跟上了容琛的步伐。
陸小棠知道容寧不好打發,便也就沒跟著計較。
而且容寧還能被當成免費勞動力來使喚,怎麽算都是包賺不賠的。
三人到明家大門口的時候,明家已經進入夜間模式,而且除了巡邏的幾乎沒有什麽人。
在容琛抱著陸小棠用輕功翻過明家的女牆時,一不小心看見了兩個在院子裏紫羅蘭藤下卿卿我我的青年男女。
陸小棠有些害羞。
剛要多看幾眼,突然就有人叫了一嗓子:“有外賊!”
這一嗓子被提著燈籠的女婢叫出來,立馬從遠處就提著燈籠過來不少人。
有個當值的高挑女人帶著造型精致的銀飾帽子,叮叮當當的銀飾在她走路的時候發出清晰的交擊聲。
等他走進了,那兩個在紫羅蘭藤下卿卿我我的年輕男女已經雙腿都開始發軟。
“月城小姐。”那個女子神情害怕的輕聲叫那個走近的女子。
年輕女子不過是二八年華,長得高挑,麵容水嫩,標準的鵝蛋臉。
在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眉毛挑了一下:“好大的膽子啊,唐家的男人也敢跑到我明家來幽會?”
陸小棠本來是路過看熱鬧的,但是一聽見對方是姓唐的,於是當下就覺得這個年輕男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果然,下一秒,那個叫做月城的姑娘就抽劍跟那個年輕男子給交上了手。
容寧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
容琛卻看了幾招便開口:“那男的贏不了。”
陸小棠抱住容琛的脖子:“那咱們還是快點去找明祀川吧。”
容琛點頭,抱著陸小棠閃身離開。
容琛說的沒錯,那個男的贏不了,因為她們才離開不遠,就聽見那個女孩尖叫了一句:“別殺他!不!”
然後便是月城收刀後吩咐下人的聲音:“將這不守家規的小賤人送去九裏灣,若是敢跑出來,立地格殺!”
然後陸小棠就沒再聽見什麽了,估計那個姑娘幽會被人發現了之後不止被殺了戀人,而且被拉下去處置的時候連嘴都堵住了。
陸小棠跟容琛順著明家宅子往今早去過的水閣那裏走。
陸小棠提醒他:“既然明祀川會在水閣見我,多半她住的地方離水閣不會太遠。”
果然,在三人找到明祀川所住的地方時,發現那地方果然是離得水閣不遠的。
而且,是真的不遠。
就在水閣對麵的淩月殿。
陸小棠被容琛放在地上,呼吸都調整的輕了一些。
剛踏進去一步。
就聽見黑暗裏,有人的衣裳布料動了動。
陸小棠的心一下提起來。
駐足好一會兒,聽著裏麵沒有動靜了,才往裏邁步。
她踏進去一步。
後麵容寧若無其事的跟進去。
唰--
一支桃花花枝猛地被插在門板上。
容寧一愣。
三人均側頭去看插在楠木門板上的那枝桃花。
月夜桃花,花瓣透著寂寥的月色,美得叫人覺得心裏發涼。
裏麵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帶著幾分病態:“既然敢夜探明府,也真是對我這個病患上心。”
陸小棠心口一驚,無奈的看容琛。
容琛一臉平靜。
那邊容寧有些無奈,攤了攤手,將手指按在了身邊的佩劍上。
其實那意思很簡單——隻能明打明的交手了。
裏麵有女子的聲音笑了一下:“我這閨閣是不容許男子踏步的,你們是自己退出去,還是讓我……請你們出去?”
這話才說完。
就看見室內忽然被點燃了一盞火紅的燭光。
有個穿著墨色衣裳的女子微微側目,隔著朦朧的紗幔看向他們。
陸小棠跟明祀川的視線對上,心頭一驚,卻是回身將兩人往門外一推:“你們在外麵等我。”
明祀川轉過頭懶懶的撥弄蠟燭的燈芯:“姑娘一人進來,也不怕我起了殺心,讓你死在這裏?”
陸小棠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其實我是白日給家主看過病的那大夫。”
“我認得你。”
明祀川行至紗幔前,將紗幔撩開:“如果不怕死的話,你進來也無妨。”
陸小棠行了一禮:“那就打擾家主休息了。”
她不怕死的往前走了兩步,撩開紗幔走進去。
明祀川聲音清冷的嗤笑:“當真是個不怕死的小姑娘。”
她轉身在床榻上坐下,抬起眼皮看她:“你是舍不得那三千黃金非要來治好我的病,還是……”
“我是舍不得那三千黃金,所以冒昧打擾了家主休息。”
明祀川點點頭,長發垂落在消瘦的肩頭:“這年頭,要錢不要命的小姑娘是越發少了。”
陸小棠忽然覺得這個家主在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一個有趣的女子。
“你要如何給我醫治?”
“小女子回家之後翻閱了家裏的醫術,可以斷定家主種的的確是生死蠱,家主若是要長活下去,必須將蠱蟲引出來。”
明祀川並不覺得意外:“你果然是學的南疆的醫術。”
她伸出手來:“你過來給我號號脈,看我體內那蠱蟲是否好往外取。”
陸小棠往前去號她的脈,在換了幾個姿勢來試脈之後,終於還是不可思議的出聲:“為什麽家主的脈象跟中蠱的人不一樣?”
明祀川笑了一下:“因為,當年我中的是生死蠱中的鳳凰蠱。”
陸小棠一怔,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這個……取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