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總之我要你的命!
唐家的家主異常氣憤。
唐驍卻並不覺得羞愧:“明家的女子矜持高傲,我隻要稍微動動她,她就會冷眼相對。”
“胡說!”
啪的一巴掌重重打在唐驍的臉上。
唐家家主整個人都因為憤怒而變得暴躁起來:“我派人去南疆打聽過了,南雲村的巫醫說一個很漂亮的少女高熱,除了整晚擦身體,根本就沒有其他辦法救活!她現在卻活著回來了,你要怎麽給我解釋?”
唐驍跪在地上,唇瓣抿直,眼神冷靜:“我沒有什麽要解釋的。”
“唐驍你是想要毀了我們唐家麽?”他父親怒氣衝衝的指責他,“當初我就已經說過你隻要毀了明家的少主就夠了,現在倒是好,她明明可以自己的風寒病死,你居然還費時費力的去救她!你告訴我這是為了什麽?”
唐驍唇瓣薄直,一言不發。
而唐家的家主卻不容許自己的兒子對明家的少主如此寬容。
“唐驍,你要知道,隻要明家的少主動了小女兒心思,你有的是辦法毀了她。”
唐驍淡淡出聲:“父親大概不知道,我被明月夜發現的時候,她逼我跟明家少主吃了雙生蠱。”
雙生蠱一旦下在青年男女的身上,那就表示兩個熱戀中的男女無論有多麽如膠似漆,都不能行周公之禮。
唐家的家主自然知道這個雙生蠱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唐驍一說,唐家家主臉色都是一僵。
但是也僅僅是一僵,唐家的家主便接著開口:“明月夜這個毒婦總以為種上雙生蠱之後便就萬事大吉了,卻不知道雙生蠱能破,而且還能破的很妙。”
唐家家主這樣的說辭讓唐驍眼皮一跳,他抬起頭冷冷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你是說要我用生死蠱來破?”
唐家家主點點頭:“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才行,你身為唐家的少主,身上怎麽能有南疆夷人那種蠱蟲寄生在身上呢?來,起來……”
唐家家主瞬間改變態度,親自將唐驍從地上扶起來,語重心長的開口:“唐驍,你看父親在輪椅上待了這麽多年,也已經老了,唐家這幾個孩子裏就屬你最有能力,我死以後,整個唐家自然是落在你的手上,但是,你繼承唐家之後,最大的敵人卻是明家,你懂麽?”
明家跟唐家彼此看不順眼已經有多年,將彼此看做是最大的敵人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唐驍點點頭,垂下眼睛。
唐家家主卻出聲:“唐驍,我知道憑你的能力絕對有辦法將明家的少主毀了,明家這個少主集萬千寵愛與一身,自然出類拔萃,隻要我們將她們的少主毀了,明家十幾年都緩不過來,你要毀了她很簡單,你為什麽不那樣做?你是喜歡她?”
唐驍抬了抬眼皮,卻沒有回應。
他父親笑了笑,寬厚而和氣的教導他:“男人喜歡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並不代表非要娶回來才算是得到過,你懂嗎?”
他沉默了片刻,卻沒有點頭。
他父親隻好改變話題:“雙生蠱若是用生死蠱破了,你便能得到她,但是你卻不能沉迷其中,我要你在下一次跟她去南疆之後過半年回來,你回來之後,我會替你將那生死蠱的蠱蟲引出來,免得明祀川不小心死了,也會連累你喪命。”
唐驍抬眼看向自己的父親,聲音清冷:“父親是說,將我體內的蠱蟲引出來,然後殺死,讓明家少主赴黃泉麽?”
“怎麽,你莫非是舍不得?”
“舍得。”
他父親微微笑開:“你能想開就好了。”
唐驍卻冷冷道:“我若是不殺他,父親還會派別人去殺她的,與其讓她死在別人的手上,倒不如我親手結果了她。”
這話聽起來有些凶狠。
可是唐家的家主就是欣賞自己兒子的這一點。
拍著他的肩膀點了點頭:“你這樣,才像是我唐家的少主啊。”
唐驍接下這個命令,卻沒有馬上執行。
冬末春初。
唐驍才秘密處置了一個跟明家女婢私奔的男子。
那男子死後,明家的女婢悲痛欲絕,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殺死明家那對母女上。
唐驍派人前去說服她,效果出奇的好。
處在失去戀人的階段裏,女人都特別容易被說動,而且更容易被仇恨蒙了眼睛。
他在消息傳出去之後就等著明祀川過來找她。
卻恰恰就在這個時候,唐家出了一件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孫仙仙九月懷胎後生下一個男嬰。
唐家上下都為之慶賀,慶祝孩子出生的滿月宴上唐驍被逼著喝了兩杯酒。
以至於在明祀川不聲不響的闖到唐家內宅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他的到來。
但是明祀川躲在屋頂上,卻看見孫仙仙親自過來伺候他寬衣,幫他脫鞋,最後還爬到床上去要與他共枕。
孫仙仙爬上床去唐驍同床共枕的記憶應該會讓明祀川印象深刻。
但是在陸小棠去看明祀川記憶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半分與之有關聯的記憶。
第二次去南疆之前,明祀川並沒有受到什麽刺激。
而且,明祀川的記憶裏,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孫仙仙這個人。
這就讓陸小棠覺得很好奇。
為什麽在唐驍的記憶裏還有明祀川捉奸在床的這一段呢?
她覺得很好奇,而在術中的明祀川看到當年這一幕,也覺得好奇。
陸小棠問她:“家主,您不記得這件事了?”
明祀川搖搖頭:“沒有印象。”
陸小棠看她不像是撒謊,心裏便判斷,多半是唐驍在明祀川看見他跟他的妾之後給明祀川做了什麽手腳。
不然明祀川絕對不會忘記這件事。
她跟明祀川同時蹙眉,看著倒走歸墟的術中重現的幻象……
芙蓉帳被風輕輕一吹,有溫柔繾綣的弧度輕輕一蕩。
芙蓉帳內,有淺淺的影子透出來。
女子與男子交頸相纏,纏綿的氣息愈見濃厚。
男子恰好一個翻身,猛地就將女子壓在了身下。
他微微俯身,迷糊的呢喃了一句什麽。
女子羞怯而歡喜的嚶嚀了一聲。
“賤人!”
房頂上的瓦片被猛地踏碎。
那一泓淺白色的衣裳就像是閃電一樣驟然從天而降。
巨大的屋頂破裂聲跟女子旋風一般直插芙蓉帳的長劍同時遊曳到帳子裏的兩人耳中。
那一劍刺過去的時候,唐驍被貫穿了右肩。
血從他身上濺出來,猛地染紅了孫仙仙的臉。
孫仙仙嚇得臉色慘白。
而十六歲的明祀川卻像是殺紅了眼一樣,將唐驍右肩上的劍猛地就拔了出來。
唐驍不可思議的看著明祀川。
明祀川卻隻是將袖中的三寸銀針滑到手中,猛地去往孫仙仙的臉上甩。
她聲音低平陰冷:“沒人能這樣騙我,這樣騙我的人都得死!”
她那銀針驟然射過去。
唐驍卻猛地將孫仙仙一拉,用被子一裹,接著就翻身下榻,猛地將芙蓉帳給拉上了。
三寸銀針打在床榻裏麵。
明祀川一擊不成,手腕微轉,袖中又滑出數十枚銀針。
那銀針射出去的時候就像是天上驟然打下的雨點一樣淩厲刁鑽。
唐驍來不及躲閃,房間裏卻有機關暗道。
他手指往旁邊一拉,一扇鐵屏落下,猛地就返回去了那十幾枚銀針。
明祀川腳步一轉,旋身躲開。
再側身看向唐曉的時候,眼睛裏竟然是含著淚的:“我從沒有想過你是別人的夫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大概是千百年來每一個男人挽回女人都會先說這句話,但是千百年來大多數女人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不會冷靜的聽對方將這話說完。
明祀川更不會。
她咬了咬下唇,眼神濃黑的瞪著唐驍的右肩:“你兩隻手都抱過我,我要你兩隻手!”
她不等唐驍再說什麽,猛地就衝過去,手中的三尺寶劍劍勢淩厲。
唐驍卻隨手就抽了室內兵器架上的一把鐵扇前來抵擋。
她將寶劍刺過去,眼睛狠狠一眯,咬牙切齒:“你眼睛看過我,我要剜你的眼!你舌頭說過我,我要拔掉你的舌頭!你的心欺騙我我要捏碎你的心!混蛋!總之我要你的命!”
她越說越是生氣。
手中長劍的劍勢也因為情緒的不穩定而變得淩亂起來。
等到她一劍要刺到唐驍雙眼上的時候,唐驍鐵扇一合,猛地夾住了她的寶劍。
手腕上巧力一轉,猛地就將寶劍從她手上搶了過來。
她手上沒了兵器,往後驟然一退,雙手撚出袖中數枚銀針,猛地打過去。
銀針篤篤篤的釘在六扇牡丹屏風上。
唐驍閃躲,她從兵器架上要將金環大刀抽出來,但是一把沒能拿下來,眼看那邊唐驍就要過來,氣的一腳就踹翻了兵器架:“他媽的!”
她生平第一次爆粗口,而且爆的氣勢萬鈞。
那兵器架被一腳踹翻以後,她旋身而起,之後用輕功落在旁邊的圓桌上。
圓桌上有一個銀燭台,她抓什麽砸什麽。
銀燭台被她砸到地上,燭火一晃,便掙紮的熄滅下去。
她提起裙子落在地上,腳尖踢在銀燭台上,將那銀燭台直直衝著唐驍踢過去。
唐驍險險閃過。
明祀川卻一看房間內的四盞高腳燈籠覺得不耐煩起來,她將裙子一提,寬大的裙擺一角紮在腰間,她躍起翻身。
閃電一樣在房間裏幾個轉折就將房間裏的四盞高腳燈籠跟一個十六盞燈的青銅樹枝吊燈給統統打滅。
室內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