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退路
秦音音被眉姐說得痛處，又是最關鍵的地方，頓時臉色變了。
商人還好，最要緊的就是官兒。
他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仕途，最忌諱的就是女人不聽話，如果“不聽話”的後果，再影響到仕途，那這個女人可就危險了。
這種交易關係，從來沒有什麽情分可講，一旦觸怒，情婦的下場有多慘可想而知。
秦音音現在再風光，再張狂，這些也是依附著她的金主的，一旦那位翻了臉，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眉姐一笑，語氣輕蔑的說道：“沒錯，你說得對，你早就不是過去的秦音音了。這一點我早就領教了。不過……”
她後麵的話沒有再說，笑得也有些意味深長。
要說不說最要人命，秦音音有些沉不住氣，擰眉說道：“不過什麽？”
我在一旁看著這出鬧劇，這個連“戲”都算不上，秦音音利用阿娟讓眉姐過來，親眼看看她有多麽風光，不過，她的風光在眉姐眼裏根本一文不值，幾句話就現了原形。
眉姐沒有回答，發動車子往後退，秦音音氣不過，上前追了兩步，眉姐探出頭對她說道：“我勸你安分點，別以為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別人不知道，還有，秦音音，你記著，出來混凡事別做得太絕，否則的話，遲早你會後悔的。”
她說完掉頭加速，飛快駛離。
我看著車鏡裏的秦音音越來越遠，她氣急敗壞，追著車嘴裏不停的說著什麽，我問眉姐，是不是還在記恨她搶了那個男人的事。
眉姐哧笑了一聲，說道：“我的確記恨她，我也沒有那麽偉大，心胸沒有麽寬廣，誰要說什麽算了，過去的事兒就過去吧，寬容點兒，那老娘就覺得雷劈就應該劈在這種人身上，疼沒疼在你身上，瞎嗶嗶什麽？”
我忍不住笑，這的確是眉姐的風格，沒錯，她經常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她不是君子，她是小女子，有機會就得報。
她收了笑意，臉色恢複如常，說道：“但是，我記恨她並不是因為那個男人。男人嘛，我也不怎麽放在心上，何況，能輕易就搶走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記恨的，是當初培養她，她可以不記我的恩，但不能背後下刀子。”
我點點頭，秦音音這一點做得的確不仗義，想要往上爬無可厚非，做一行的女人看著外表光鮮，其實上都是在泥潭裏陷著，渾身髒得很，自己想洗幹淨，但不能豁豁別人，有本事使手段，登得高攀上高枝兒是自己掙來的，踩著別人往上爬那就不對了。
眉姐微微搖頭，說，秦音音得瑟不了多久了。
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麽把柄，眉姐掃了我一眼，說道：“你不會以為我要怎麽著她吧？拍點照片，寫個匿名信給她金主，那種下濫的手段我用不來。”
她頓了一下說道：“我是聽說，秦音音在外麵養了一個男人，是個小白臉，聽說是個當紅的鴨子，人帥活少嘴也甜，哄得她團團轉，她現在迷得不行。深深，這一行的忌諱，你知道。她這麽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我立即會意，眉姐說得不假，情婦依附金主生存，這些金主養著你，給你大把的錢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為了在你身上找別的女人或者自己老婆身上沒有刺激，或純或騷，哪種都得會，花樣兒當然要多，但是，心不能花。
男人可以有幾個情婦，但這些情婦絕不能有除了金主以外的男人，別說什麽公平，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可言，特別是對女人而言，在有錢男人的社會裏，女人的地位從來就沒變過，是玩物，是可以用來當禮物送人，或者交換的。
想到這裏，我的心一疼，“棋子”，這個詞兒再一次衝進我的腦海裏，對於楚江開而言，我也是那一種嗎？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眉姐問道。
“哦，你說。”我回過神，“這可太……意外了，秦音音混了這麽久了，應該知道這個道理吧，怎麽這麽大膽子？”
眉姐握著方向盤，嘴角浮現一絲輕蔑的笑意，“她呀就是混得太久了，以為自己成精了，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玩得轉，以為自己駕馭得了任何男人，其實……那些花錢在她身上的男人，比她精多了，之所以睜隻眼閉隻眼，不過就是因為她還有用，可惜啊……她不懂。”
我心裏泛起涼意，像沉入一塊冰，血液慢慢凝結。
“你先去我那裏吧，”眉姐說道：“今天找房子來不及了，不急在這兩天，慢慢找。”
時間的確不早，這麽一折騰耽誤了近三個小時，眉姐一會兒還要收拾準備去夜場，最近這幾天一直有貴客，她得在夜場盯著。
我自己心裏悶得慌，她晚上不在，我肯定會胡思亂想，我也怕楚江開再找我，我忍不住跟他回去。
好吧，其實事實上，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我，自己一個人難免會胡思亂想，心神不安。
“眉姐，要不然我跟你去夜場吧，我自己呆著也沒意思。”
“你？”眉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臉色沉肅，放緩了車速說道：“深深，你可想好了，夜場那種地方你之前就排斥，我也沒有勉強過你。你今天從楚江開那裏搬出來，如果你真的……”
“我知道，”我看著車窗外，車流人流滾滾，街道繁華，從來不會因為某個人而停止，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說道：“眉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要是去了夜場，不管是不是出台，隻要讓楚江開知道，我就沒有退路了。”
眉姐看著前麵，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明白就好。我始終覺得，你這樣放棄太可惜了，堅持這麽久，你對楚江開的心思，我都看得出來……”
“是啊，你都看得出來，”我打斷她的話，心裏難受得要命，不想再聽，“他一個身在其中的人，能看不出來感受不到嗎？這代表什麽，還用說嗎？我要是像之前一樣，為了他的錢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我看清自己的心，那還有什麽理由非賴在他身邊？再說……”
再說，北知蘭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相比顧雯，我覺得她更是一個狠角色，我倒不是怕，隻是，鬥來鬥去有什麽意思呢？說到底還是楚江開的心不在我這兒。
眉姐也不再多問，帶著我回去把東西放下，又換了衣服化了妝，熬了點粥我們倆墊了墊肚子，天色將暗，她帶我去了夜場。
這家新開的夜店有一個挺潮的名字，滾石，裝潢不錯，看得出砸了不少錢，是偏向年輕人這個消費群體，和銅雀台以及夜宴，有著本質的區別。
難怪它能夠在這裏順利開業，銅雀台和夜宴都是以大客戶為目標，非富即貴，消費方麵更是名符其實的銷金窟，這樣一來，就讓一些年輕人望而生畏，當然銅雀台和夜宴也不會在意，但終究是一塊市場，這次被滾石撿了漏。
生意挺火爆，服務人員也都是中上水準，女的俏男的帥，玩的花樣也多，各式各色的酒水在燈光一下一打五光十色，讓人的味蕾大動。
大廳裏音樂嗨翻天，我掃一眼，這個點兒還不到最熱鬧的時候，已經快滿員了，眉姐帶著我直上三樓包間，她手下的姑娘水準高，都是在三樓包間伺候。
我讓眉姐忙她的，不用管我，她叮囑我不要亂跑，有事兒就叫她，我點頭同意。
這裏的生意的確不錯，我從車窗望出去，停車場上停了不少的車，車燈不停的晃動，還有人不斷的來，化妝間的姑娘們也是進進出出忙得很。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我手機一直關著，一直也沒有敢打開看，不知道楚江開有沒有找我。
幾次想打開看看，但我提醒自己按捺住，反正我是真的要離開，又不是使性子給他看，何必再去想他有沒有找過我呢。
心情些煩躁，便去洗手間洗把臉，用涼水讓自己清醒一下。
從洗手間剛一出來，迎麵碰上幾個人，為首的人一身酒氣，掃了我一眼，眼睛頓時一亮，說道：“喲，竟然還有這種貨色的妞兒？這是老鴇子藏私啊，這他媽怎麽行？”
他一邊說，一邊笑眯眯的向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