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綠野仙蹤
我都忘了這事兒，之前告訴傅玉成說老胡是我叔叔的時候，我是順口說了一個英文名字，根本不存在什麽姓氏不一樣的問題。
我沒有想到傅玉成會在紅酒酒莊找到我的聯係方式，還知道了我的名字。
那麽，問題來了，他既然不知道我的名字，又是怎麽在酒莊查到我的聯係方式的？真是怪事。
“嗯，”我語氣淡淡，沒有一點驚慌，“他是我的表叔，我在這裏就他這麽一個親人。怎麽？不行嗎？”
傅玉成“哈哈”一笑，說道：“怎麽會，白小姐那麽漂亮可愛，能和你是親戚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不禁無聲冷笑，傅太成這個貨，撩妹的技巧也太差了，比起淩白簡直是個渣渣。
“那說好嘍，白小姐，晚上我去接你吧，可以告訴我你的地址嗎？”他說道。
“不用了，你直接去我叔叔的畫廊吧，我們在那見麵，一會兒我正好要去他那裏幫忙。”我才不想告訴他地址，他的情況我還沒有摸清楚。
“好吧。那晚上見。”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傅玉成那股子驕傲和篤定，他是真的自信，以為自己什麽女人都能拿得下，以為所有的人都得跪添他，一聽說被他看上了，感激涕零，祖墳都冒青煙的那種。
本來我完全不用理這種人，但是，他的背後是殘留的顧氏，還有那個神秘的骷髏男，除了穆氏的股票有些動蕩之外，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我不確定，穆氏的股票下跌和他們有沒有關係，但存在一點可能，我就不能不管，我說服不了自己。
本來……那次在超市見到穆林深，聽到他說那些話，我就對自己說，都過去了，和他兩不相欠，但是，每次遇到和他有關的事，我還是不能控製自己。
和他有多久沒有見麵了？我不敢去回想去數，感覺有好久了。
度日如年的感覺。
正在胡思亂想，有人敲門，我過去開了門，是素素。
她的眼睛發紅，剛剛在眉姐那裏哭過。
“素素，怎麽了？”
她低著頭，手指撚著衣角，低聲說道：“深深姐，能讓我留下來嗎？我什麽都能幹，也不會挑東撿西，會守規矩，守本分……”
她這副樣子特可憐，我覺得有些不忍，輕聲說道：“素素。”
後麵的話，我想說想勸，又感覺無法說出口，我也不知道眉姐最後是怎麽跟她說的，有沒有同意，不管怎麽說，我都要和眉姐的意見保持一致。
素素抬頭看著我，眼睛裏光芒閃閃，眉姐慢步走到她身後，衝我微微點頭，又輕歎了口氣，“素素向我保證，不會跟阿錦有什麽牽扯。”
這麽說來，是眉姐讓步了。
我笑笑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還有什麽好說的。素素，我們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你從老家來的第一天咱們就認識了，你又跟著眉姐一路過來，這就是個緣分。那我們就都好好的，別輕易打破，好不好？”
素素用力的點點頭，嘴唇微微顫抖，“好，深深姐，我向你保證。”
“好了，洗把臉，去休息一下吧。”
她轉身離開，我側側身，讓眉姐進來。
眉姐坐到沙發上，一臉鬱悶的說道：“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我正在給她倒水，聽到她的話，差點灑了，“什麽？”
眉姐揉著太陽穴說道：“我感覺自己比以前心軟了，以前像素素這種情況，但凡有一點苗頭，我都不會留一點餘地，讓她收拾東西走的，當然也不會完全不管她，給她介紹其它的地方是肯定的。但不會留在身邊。”
我笑著把水遞給她，說道：“你這不是老了，是有人味兒了。”
眉姐剛把杯子送到嘴邊又頓住，挑眉看著我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沒有人味兒？”
我啞然失笑，有點自己給自己挖坑的感覺，“你別這麽敏感好不好，我就說當下，當下。你對素素，網開了一麵，其實我是讚成的。”
眉姐抿了一口水，“話都說出去了，已經同意了，難不成還反悔，就這麽著吧。”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唉……反正你我都上點心，觀察著點，我總感覺這事兒不會那麽簡單，感情的事兒哪那麽容易說得清，又怎麽能被保證。要是保證有用，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分手了。”
我深以為然，別說什麽保證，就是海誓山盟，到了最後都難免會變。
“不過，這事也有兩麵性，阿錦不是給咱們立下了軍令狀，很快就會搬出去，而且……他是要來接客的，素素也是明白的，沒準到時候看到了就會死心了。”
眉姐輕笑了一聲，沒有反駁，“但願吧。”
送走眉姐我小睡了一會兒，起來以後換了件衣服一邊給老胡打電話，一邊去他的畫廊，他說他剛巧一會兒也要過去，就在那裏碰麵。
老胡的畫廊挺大，各式的風格都有，最多的當然還是段西臣的畫，其中有一個房間掛得全是段西臣的話，當然，都是假的，是後期仿著真品做的噴繪。
段西臣的畫價格不菲，畫真的在這裏，豈不是招人惦記。
我們小樓裏的段西臣的畫也按照這種方式掛上了假的，真的早收了起來，那可是一筆大錢，我們三個都寶貝著呢。
我雖然不懂藝術，也不懂畫畫，但是覺得畫有種魅力，就是你站在畫前，仔細的看，心會慢慢的靜下來，讓整個人都感覺到安寧。
這個房間裏所有掛著的畫裏，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一意境幽遠的的人像畫。
說人像畫也不太準確，因為這張畫看不到畫中人的臉，隻是一個背影。
遠處有光，是初升的太陽，穿過雲層透過近樹的樹木枝葉，靜靜灑在草地上，有一個白衣女子，穿著白色紗裙，長裙拖地，輕輕撫過那些綠嫩的小草。
女子歡快的向前跑，她的頭發很長，齊腰微卷，在身後散開像溫柔的海藻，陽光落在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金色。
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泛著晶瑩的波光，緩緩向前流動。
畫是沒有聲音的，但此時我覺得，那些光線，那些樹葉，還有少女的奔路、嬌笑，甚至她的裙擺滑過草地，以及那條潺潺流水，都是有聲音的。
我仿佛置身在那幅畫裏，安靜美妙。
這畫上的女人是誰？隻是一個背影，卻這樣動人。
我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白小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回過頭，是段西臣。
他穿了一身休閑裝，頭上戴著帽子，手裏拿著墨鏡，我有點想笑，現在的段西臣不是明星，熱度卻一點也不低，本來就是沒有什麽心思應酬的人，估計在這方麵也受到了不小的困擾。
“段先生，我剛來一會兒。”我微笑說道：“你呢？”
“我是剛到，”段西臣看看四周，這個時間人不多，但也人認出他，過來和他寒喧幾句，他勉強應付，用眼神向我救助。
我走過去說道：“段先生，您到了，我們老板讓我來迎您，這邊請。”
那些人一聽有正事，也不再糾纏他，段西臣長出了一口氣，跟著我走出房間，然後帶我去他的辦公室。
老胡在這裏給他留了間辦公室，其實上就是畫室，由他自己支配布置，據說之前給他買了名貴的成套家具，結果都不符合他的心意，又都搬走了。
“真是謝謝你了。”段西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和老胡約好了，過來談點事情，我習慣早到幾分鍾，沒有想到……”
“沒什麽，”我看著他在心裏感歎，這男人這股子勁兒可真不是裝的，這樣的性格混在這種名利圈兒裏，要不是老胡八麵玲瓏，還真的不行。
這倆人注定是是誰也離不開誰的，段西臣離開老胡，自己根本走不遠，而老胡沒有了段西臣也就嫌不到錢。
“段先生，剛才那幅畫……”我特有興趣，裏麵的女人是誰，直覺告訴我，那可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你是說那幅綠野仙蹤嗎？”段西臣一談話就來了精神，“那是我好多年前畫的，是我去外地寫生，無意中看到的。是不是很美？”
他的眼睛裏閃著光，像映著那幅畫裏初晨的陽光，亮晶晶的像透明的寶石。
“很美，”我由衷的讚歎道：“畫的意境，名字都很美，裏麵的人……也的很美吧？”
段西臣眼睛裏的光暗了暗，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輕輕抓著褲子，似乎有點緊張還是什麽別的情緒。
他一時沒有說話，正在這時，門一開老胡從外麵進來了，標誌性的爽朗的笑，“哈哈，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兩位久等了。”
“胡先生忙啊，我也沒有什麽事，就是借你這地方一用。”我站起來說道。
“嗯？借我這個地方，什麽意思？”老胡疑惑道。
我笑笑，說道：“您忘了，叔叔。”
聽到這個稱呼，老胡一怔之下又明白過來，“哈哈……沒錯，沒錯。怎麽著，那小子有動靜了？”
“嗯，”我點頭說道：“對了，那個女你後來有打聽嗎？情況怎麽樣？”
老胡的臉沉下來，拿出煙鬥想點，又放了回去，“不怎麽樣，據說當天晚上就死了。”
我倒抽了一口氣，果然，那毒真的厲害，隻吃了那麽點，竟然那麽快就死了。
“你們在說什麽啊？老胡，你什麽時候成她的叔叔了？還有，什麽小子，什麽女人，誰死了？”段西臣瞪大了眼睛說道。
“唉，還不是那次去浮雲山莊的酒會，你不去，我就和白小姐一起去了，結果發生了點事情，因為不是什麽好事，就沒有告訴你。”老胡回答道。
段西臣一臉的錯愕，看著我說道：“白小姐，你……你去浮雲山莊的酒會了？”
“嗯，和胡先生一起去的。”我如實回答道。
段西臣看看我又看看老胡，似乎想說什麽，但又憋著說不出來，這種感覺真是很難受，而且這反應也有些奇怪。
老胡一拍腦門說道：“怪我，怪我，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就沒有多問，以後再有這種事，我就多征求幾次你的意思，萬一你有時間無聊又想去呢，對吧？”
段西臣慢慢出了一口氣，悶聲說道：“我的確不太喜歡那種場合。但是，我後來聽說那天出了人命。”
“啊，是。”老胡回答道：“不過跟咱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