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有了她就有了軟肋
這次來看眠春，算是沒有白來，她對青雲樓情況的熟悉，真是讓我佩服。
跟她相比，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弱雞。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我蒙生了讓她回去的想法，可我心裏清楚，眠春之所以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給我空間，她在的話，我們倆都受局限。
天長日久，難免會心生芥蒂。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也很知進退，在對的時機做對的事。
臨時的時候，我握了握她的手，“春眠，穆林深有你在青雲樓，是他的福氣。”
眠春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抖，隨即笑起來，她笑得很暖，眼睛裏光芒一閃，“謝謝。”
從紅街出來，阿九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剛走過馬路，聽到身後又是一陣喧鬧聲，我回過頭，看到紅街口出現一個年輕男人。
穿得很潮，淺棕色的頭發，自以為很酷的笑，微微偏著頭，正和那些女人打情罵俏，左耳上還有一枚耳釘，距離太遠是什麽材質我看不清，但是很亮，應該是鑽石一類。
他的狀態比阿九可強多了，和這些女人你有來言我有去語，段子一個接一個，那叫一個溜，看得出來，他是這裏的熟客。
我隱約聽到那些女人叫他阿賢。
我笑了笑，對阿九說道：“看看人家，看人家那狀態，小阿九，你有沒有一點啟發？”
阿九哧笑了一聲，“哼。”
哼？這就完了？
我悶笑著跟上去，阿九鑽進車裏一路開著車，半句話都沒有說。
回到青雲樓，我立即讓阿鵬安排了人，暗中注意雨落和她身邊的小雨，把她們每天的動向和見過的人都一一記清楚。
我總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找到在我們眼皮底下殺了孔軒的人，也能查出傅玉成的死因，而他們倆，剛好都和北家有關。
更重要的是，麻杆兒和胖子跑了，他們一定會回去送信，孔家算是驚動了，而北家，應該也不遠了。
一晃三天過去，一切相安無事，雨落真的很靜，除了之前的出台，回來以後都不怎麽出去。
我忽然想起，問阿鵬前幾天她是跟誰出台了，阿鵬去查了一下，回來跟我說，是任一鳴。
我眉心一跳，是他？
我那天見到任一鳴，本來還想著趁機打聽他關於葉小珍的事，但沒有想到周漠野也在，直接把我的計劃打亂了，想問的話也沒有問出口，倒是不知道，他竟然就是帶雨落出台的人。
“盯緊了，既然出過台，不出意外的話就還會再找。”
“是，”阿鵬點頭說道。
我手撫著額頭，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阿鵬安排完，急匆匆的進來，低聲說道：“白小姐，出事了。”
“出了什麽事？”我急忙問道。
阿鵬說道：“剛剛得到的消息，北家在長州的生意，一共有三處，一處被砸，兩處被查，還有孔家的，也都有了麻煩。孔家的根基主要在泯州，長州的這些也是苦心經營多年了，北家的更是，他們的重心一直放在國外，前些年才有意國內的發展，長州的應該是最早一批，做為試點經營，心血可見一斑。”
我輕輕冷笑，微微偏頭，看到裝飾鏡子裏的自己，眼神鋒利，光芒冷睿。
我什麽也沒有說，阿鵬說完微怔了一下，略有些吃驚的說道：“白小姐，難道說……”
我回望著他，點了點頭，“沒錯，你猜對了。是我讓人做的。”
“是誰？”阿鵬有些急切的問，“這可不是小事，要是……”
“是紀恒。”我明白阿鵬的意思，他是怕出了紕漏，會很快引來戰火，怕我招架不住，但是，和孔家北家的這一戰是免不了的。
“紀恒三天前就到了，我沒有讓他露麵，直接去做了這些事，他在長州的時間長，各方麵都熟悉，做這些事得心應手。”
我慢慢的撫著手裏的水果刀，刀刃鋒利雪亮，映著我冰冷的眼神，“戰銘列也一直想摻合這些事，不管是出於什麽心思，適時的給他提供一些東西，讓他查一查孔家的生意，他也樂意。算是一舉兩得吧。”
阿鵬微微點頭，“既然是紀恒，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我們還是要盡早準備，孔家和北家估計處理清這些，就會有所動作。”
“好，”我等著他們來。
阿鵬下去安排，我起身走到窗口，目光往下看，忽然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前樹下，雖然有些暗，但我還是看清他的臉。
是他？怎麽會到這裏來？
我轉頭對阿九說道：“阿九，你來看看，那個人是不是眼熟？”
阿九走過來往下一看，臉色微微變了變，“哼”了一聲。
“這不是那天在紅街讓比你混得開的小哥哥？”我打趣道。
阿九斜著眼睛看了看，“切~什麽玩意兒。”
“沒準就是這種不是玩意兒的，反而會有什麽讓我們意外的東西，走，下去看看。”我轉身下樓，阿九急忙跟上。
我們倆沒出去看，就坐在休息區裏，剛好可以看到，視野很好。
那家夥左顧右盼，有些不耐煩，似乎是在等什麽人。
阿九給我倒了杯茶，我抿了一口，看著他微紅的臉問道：“阿九，有過女孩子嗎？”
阿九一怔，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黑漆漆的，看上去清純又無害，還有點可愛的小羞澀，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有些詫異，“不會吧……你都多大了？”
“我今年剛好滿二十歲。”阿九說道。
“那也不小啦，讀大學的人早談過戀愛了。”
阿九抿了抿嘴唇，有些窘迫的說道：“深深姐，你到了暗影鬼麵就知道了，我們是不能談戀愛的，深哥說，有了……那種心思，有了那個人，就有了軟肋，就會分心分神，不僅僅是會加大任務的失敗率，還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危險。”
我心裏一疼，一時沒有說話，為暗影鬼麵的殘酷，為阿九可惜，為……穆林深的深情厚意，他明明知道這些簡單的道理，卻依舊對我好，對我義無反顧，有了我這樣的軟肋。
而今，我這個軟肋也要為了他，慢慢生出厚厚的鎧甲，上戰場迎敵。
慢慢吐了一口氣，目光轉向窗外，忽然看到那個叫阿賢的小子已經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居然是……雪蓉？！
我腦子裏不停的回響雪蓉跟我說過的話，她和他的男朋友談了五年了，而且她到青雲樓裏來工作，就是她的男朋友托了朋友讓她來的，她已經在這裏兩年多，努力掙錢存錢，連一瓶香水都舍不得買，隻為了存錢買房子，早點和男朋友結婚，也讓奶奶過上好日子。
我眯了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樹下，阿賢一臉的不耐煩，似乎在催促著什麽，而雪蓉雖然背對著我，但我也能猜到她的表情，她手裏握著錢包，微風拂動她的發，柔軟的得像無根的水草。
一股艱澀的滋味在我喉嚨時溢出來，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阿九看到，微皺了眉說道：“深深姐，這樣的家夥居然認識我們這裏的人。”
是啊，這樣的人。
即使是人雪蓉做了小姐，我也不認識她髒，但這個阿賢，卻讓我從心裏厭惡。
把雪蓉送到這裏來工作，還要她的錢，自己還去紅街那種地方消遣，這種人應該沒有心吧？
“一會兒跟上他，給他點教訓。”我低聲說道。
“好。”阿九毫不猶豫的答應。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衝動，但這個時候我還想、還能衝動一把，就說明我是活的，心還沒死。
這種人渣，不教訓一下天理難容。
說實話，如果放在以前，在洛城的時候，我最多在心裏氣憤一下，並不會想怎麽樣，畢竟人家當事人都沒有說什麽，關我屁事？
但我現在覺得，為什麽明明有特別愛你的人，你卻不珍惜，難道一定要失去了，才能知道珍惜，知道曾經擁有的多麽可貴嗎？
那家夥要了錢轉身走了，雪蓉也回了大廳，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和阿九一直在看著她。
我和阿九迅速出了門，開車跟上那個家夥，他打了一輛車，但路程並不遠，在一處幽暗的巷子前停了下來。
我們也悄悄跟上去，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還真是一個下黑手，敲人悶棍的好時機。
阿九正準備上前，忽然前麵又出現了一個人，我立即讓阿九住了手，趁著一線月光仔細看了看那個人，那不是……之前去青雲樓找事我的小平頭嗎？
阿九也認了出來，皺眉說道：“是他？”
我們倆就近藏好，聽到小平頭說道：“來了？錢帶來了嗎？”
阿賢陪著笑，說：“平哥，我那個……”
“別他媽跟老子磨嘰，”小平頭打斷他的話，這家夥這時候倒氣勢挺足，“也別跟老子哭窮，老子不信你那一套，快點把錢拿來，我忙著呢。”
“平哥，您也知道，我最近手頭確實緊，當然，我是有還錢的誠意的，您看這樣行不行，我今天還一半，剩下的您放心，我保證盡快還上。”
“少廢話！”小平頭推搡了他一下說道：“欠帳還錢，說多少就是多少，你沒錢找你女朋友要去啊，她不是青雲樓的紅人嗎？想要錢還不容易，大腿一張自然就有男人送錢來，還用得你辛苦掙錢？”
小平頭說著，臉上露出淫笑，賤氣十足的說道：“老子是沒錢，要不然就包了她，天天睡。要不然……你約她出來，讓老子搞一晚上，怎麽樣？”
我聽著心裏怒火升騰，真希望阿賢能給他一個耳光，沒有想到阿賢遲疑了一下問道：“平哥，你說的是真的嗎？讓她陪你睡了，你就給你免帳？”
小平頭眼睛一瞪，“想得美，老子什麽時候說過給你免帳了？”
阿賢悶頭沒說話，小平頭一把壓過他手裏的錢，“行了，別他媽在這裏哭喪著臉了，有這功夫想想怎麽掙錢還老子，另外，我告訴你，嘴巴給我閉嚴嘍，明白嗎？”
“是，是。我明白。”阿賢連連點頭，“平哥，那剩下的錢……”
小平頭一邊數錢一邊抬眼看阿賢，眼睛裏的冷光閃爍。
“剩下的錢照還不誤，就寬限你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我要見著剩下的，如果沒有的話，我就要你一條腿，懂嗎？”
他用手裏的錢“啪啪”拍著阿賢的臉，咬牙切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