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我們，終究回不去了
楚江開的動作一滯，目光定定看向我。
我目光平靜的回望他，淡淡微笑。
對於他，我問心無愧，真心真意的付出過，豁出所有的努力過，最終被拋棄，也是我自己的命，半點不由人。
“深深，”他低聲說道：“有些事……”
“不能看表麵是嗎？”我低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我知道，還要看結果，結果就是……我被顧泰顧雯下毒，至今都沒有有痊愈，結果就是，你娶了北知蘭，我無家可歸，結果就是……”
我手撫上小腹，深吸了一口氣，後麵的話沒有再說。
他的眉頭緊皺，眼中浮現痛色，握杯子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你說得對，這些都是因為我。”他把杯子遞給我，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粥煮好了沒有。”
“不用了，我想回去了。”
他的背影一僵，說道：“已經通知了人，他們過一會兒來接你。”
我沒有再說什麽，他邁步離開，我看著那扇門，心裏若說沒有一絲波動，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們……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下床收拾了一下，把床、被子弄平整，總歸是客人，不能太失禮。
去洗手間把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頭發，我出來的時候房間裏多了個人，把我嚇了一跳。
“白小姐，”圖海微微欠身說道。
“找我有事？”
圖海點了點頭，我示意他坐下，他沒有動，我轉身坐在沙發上，低聲說道：“你有什麽就說吧，如果……是想勸說什麽，那就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和他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徒勞無功的事，還是不要做得好。”
圖海說道：“白小姐，徒勞可能無功，但也不應該有過。”
“你什麽意思？”我抬頭看著他說道。
圖海慢慢吐了一口氣，“您跟了楚總那麽久，我以為你對他很了解，沒有想到，你對他的成見，比任何人都要深。”
“你究竟想說什麽？”我心裏略有些不安，圖海向來少話，今天突然說起這些，一定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白小姐，楚總娶了北知蘭，辜負了你，這不假，但是你從來沒有想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因為要脫身，當時在長州的事情被逼無奈，後院也因為顧泰和顧雯著火，他兩邊不得兼顧，需要北家的勢力來扶持。”我淡淡說道。
圖海短促的笑了一聲，“你還真是……顧泰是什麽東西，他的那點心思楚總怎麽會不知道，顧雯和楚總離婚那麽久，他為什麽不離開，難道憑當時楚總的能力，對付不了一個區區的顧氏嗎？顧氏早已經外強中幹，不值一提了！”
我眯了眼睛，心慢慢收緊，那股未知的情緒在胸膛裏撞來撞去，我不知道，圖海還會說出什麽，莫名惶恐。
圖海繼續說道：“的確，您中毒，是楚總不曾想到的，為此他自責了很久，還請了國外的專家在洛城成立了實驗室，花費巨資和心血就為研製解藥。至於你失去的孩子……”
他神情有幾分悲色，聲音也有些沉痛，“白小姐，我知道這種事對一個女人的打擊有多大，先不說人品感情，就單論這件事，北知蘭那種痛苦我是看得到的，想必你也一樣，何況，當時的情景，恐怕還有對楚總的失望吧。”
我勾起一絲笑，不帶任何溫度，“你倒是清楚。”
“可是，白小姐，你細想想當時的情況，是你通知楚總去的，你發出的求救信號，如果他是真的存心害你，又怎麽會去？”
我一怔，沒有回答。
圖海繼續說道：“事情匆忙，楚總又怕北知蘭反過味兒來發現什麽，所才不聽你的解釋再三逼迫你跳水，你難道就沒有想，怎麽會那麽巧，一跳下水不久就有人救你了？”
我呼吸有些急促，看著他的臉，腦海中浮現當時的場景，那個場景我從來不願意去回想，後來失去了孩子，我對楚江開就隻有恨，更不會去想別的。
現在聽圖海這麽一說，難道是……
“楚總接到你的求救信息，立即聯係了穆林深，讓他派人去附近接應，但凡是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會聯係穆林深，但他無瑕分身，又怕把你交給別人再出什麽意外。”
圖海長歎了一口氣，“白小姐，我跟楚總這麽多年，他身邊是有過幾個女人，但是那大都是一種手段，穆林深的身邊難道就沒有嗎？那次他詐死，那位沈小姐不就是這樣的角色嗎？但是楚總對你，那是捧了一顆真心，隻是你，從來沒有看見過。”
我幾乎立時就濕了眼眶，但我用力咬著嘴唇用力忍住，雙手緊緊抓著衣服下擺，聲音微顫著說道：“那又怎麽樣……當初他拋棄了我，娶了北知蘭，對我就算再有真心，那又怎麽樣？難道我要跟著他一輩子做情婦嗎？如果將來有了孩子，被別人叫野種？”
圖海頓了頓，目光盯住我許久，帶著幾分審視，他的目光讓我心裏越發不安，我隱約感覺到，他似乎要說出什麽驚天大事。
“白小姐，恕我冒昧，”他緩緩開口說道：“你認識江飛雁嗎？”
我雙手猛然一握，眼淚被逼了回去，冷汗瞬間從後背滲出來，我不知道他突然轉變話題，從北知蘭跳躍到江飛雁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僵硬的看著他，沉默了一下說道：“當然知道。她曾經是明星。”
“我是說，認識，認識和知道，可是兩回事。”圖海顯然不買我這個偷換概念的帳，追問道。
我緊閉著嘴唇，不動聲色的吞了一口唾沫，表麵上平靜，其實我內心裏早已經如同站在懸崖邊緣，隻要一步，就可以萬劫不覆。
楚江開從外麵推門進來，看到屋內的情景，微微皺眉道：“圖海，你在這裏做什麽？”
圖海後退了一步，說道：“我剛才從門口路過，白小姐問我，青雲樓的人什麽時候來，我正在回話。”
我心裏暗罵，這個家夥……竟然把鍋甩給我，偏偏我還不能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麽。
關於江飛雁，那裏我心裏最大的隱密，我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隻是圖海知道，還是楚江開也知道，不能冒險。
圖海說完，衝我點點頭說道：“白小姐，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我先走了。”
我還能說什麽，隻能說好。
他轉身出去，楚江開走到我麵前說道：“就這麽等不急？”
“不是，”我心裏一酸，“隻是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這次……的麻煩很大吧？恐怕不太好解釋，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就盡管說。好多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惹出來的，不我會袖手旁觀。”
不知道是覺得我說得好笑還是怎麽的，他突然笑了笑，是那種很愉悅的笑。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眼角眉梢慢慢舒展，眼角蕩開淺淺的紋路，像初春水麵上的波紋，不覺滄桑，反而很性感。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經常逗他笑，手指撫著那些淺淺的紋路，莫名就覺得滿足，仿佛那樣可以預見我們的將來，一起白頭，一起變老。
“深深，我很開心，你現在還能為我著想。”
我垂下眼睛，低聲說道：“這是我應該的。我不能總是麻煩你，麻煩還一次比一次的大。”
他伸出手，我窘迫的抬頭看他，“走吧，我送你出去，他們來接你了。”
我猶豫著，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裏，起身後又快速抽出，他飛快握住我的指尖，目光看著前麵，聲音很輕的說道：“別動，就讓我再牽一會兒。”
他帶我到樓梯口，隨即緩緩鬆開，轉頭對我說道：“去吧。一切小心，我就不送你下去了。他們在樓下等你。”
我點點頭，慢步下了樓。
阿鵬和阿九都來了，兩人看到我急忙迎上來，走到院子裏，圖海正站在車邊，看到我走，回頭掃了我一眼，但他什麽也沒有說。
上了車我才問起阿九當時是怎麽回事。
阿九說，當時我被帶走以後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問警察我被帶哪兒去了，但沒有人理會他。
他一見這種情況更加著急了，好商好量的不行，幹脆就動了手，一路從那個審訊裏衝出來，引起很大的騷亂。
也正因為這樣，就引了很多人來看，驚動了上麵的高層，還有來保釋北知蘭的楚江開。
戰銘列正在二樓，說是有一個什麽突發事件，上級指示要開一個臨時的緊急會議，他聽到動靜下來一問才知道我出了事。
他和楚江開分開找，楚江開找到我把我帶出來，戰銘列善後，還得處理阿九和那個胖子的事。
我聽完心頭一沉，雖然阿九說得簡單，但是當時的情況一定特別棘手，戰銘列隻怕也要麵臨很大的麻煩，我問他後來怎麽樣，阿九沉默了一下說道：“聽說他受到了處分，需要寫檢查。”
果然！
像戰銘列這種級別的人，寫檢查可大可小，搞不好將來是要往檔案裏記上一筆，對他的仕途和升職都是有影響的。
我有些於心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再多說什麽。
阿鵬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如果白小姐不忍心，那就找機會去看看列總吧。”
“……好吧。”
回到青雲樓，我洗澡換了衣服，正在吹頭發，忽然聽到手機在響，急忙出來一看，是楚江開打來的。
他問我到了沒有，我說已經到了，他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在你包裏放了一瓶藥，是剛做出來的，經過實驗對你的症，你吃吃看。”
“……好的，謝謝。”我低聲說道。
“北家的事，你暫且先不要動，以不變應萬變，有什麽消息我會通知你的。”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不知道是不是和北知蘭在一起。
“其實你不用……”
我話還沒有說完，他打斷我說讓我好好休息，然後掛斷了電話。
其實你不用……再為我做什麽，做得再多，也隻是會讓我們都難受而已，已經錯過的，又何必勉強呢？
我握著手機，久久沒有回神。
一夜的時間過去，第二天一早我剛剛起床沒多久，阿九就來敲門，告訴我說有客人來了。
我問是誰，他笑了笑說道：“深深姐，你見了一定高興。”
“哦？”我好奇道：“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