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風波
南秦雪開車帶我說去小吃一條街,她去的這個和之前我去的那個地方不一樣,那裏是屬於偏向夜市,平時也有,但夜市更熱鬧,她要去的這個更偏向早市。
怎麽也是答應陪她,我就由她做主,一路上她嘴裏的話就不停,說起當初被迫回家,又和爸爸吵架之類的。
我心裏有些唏噓,也有些羨慕,大概隻有被寵著的人才能這麽肆無忌憚,不管是兩性關係,還是親情關係,都是一樣。
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半分差別。
到了地方我才發現,這裏……不就是西華路嗎?
剛才雨落說要來這裏吃早餐,說不定還會遇見她們。
南秦雪找了個地方停車,她對這一帶很熟悉的樣子,拉著我找了家小吃店坐下,我們坐在二樓,窗口有一枝樹枝,剛剛吐出了新葉,嫩綠可人。
她點了幾個小餅,挑了幾樣小菜,還有熬得粘稠的粥,倒是挺合我的口味。
“深深,你來長州多久了?”南秦雪一邊吃一邊問道。
“有一個多月了吧。”我說道。
“我先回了洛城,去找你了,然後聽說你來了長州,”南秦雪的嘴角粘著兩粒芝麻,十分俏皮,“那個……段西臣說,讓我跟你道個歉。”
我一低頭吃著東西,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給我道的哪門子歉。”
“算了,你別和他置氣了,他那個就是那樣,跟個榆木疙瘩一樣,有什麽都悶在心裏,對了,他最近也要來長州了。”南秦雪笑眯眯的說道。
“哦?”我抬頭問道:“來幹什麽?”
“當然是畫展呀,長州新建了一個什麽文化長廊,據說要做成長州的重點,擺弄一些書法啊、各種畫啊,還有一些玉器古玩什麽的,他現在不是名氣挺大嘛,所以就先來熱熱場子,當然也賺錢,這次還是老胡承辦,哦,對了。”
她說著,從包裏翻出一個包來,是個不大的布包,挺幹淨的,用麻繩捆著,“喏,這是老胡讓我帶給你的,說是山裏的菌菇,他說你喜歡。讓我帶來給你。”
我伸手接過,隔著布包摸了摸,手指上都有淡淡的香氣,不用看我也知道,這是難得的野山菌,看著不多,一來是因為難得,都是野生的產量本來就低,二來這都是幹燥過的,一泡發就會很多。
“老胡有心了。”
我的確愛吃這類的東西,小時候也怪,總是會做夢,夢到一些大山裏的情景,對山裏的野味兒也愛吃一些,那時候江飛雁還經常讓著我,如果有這個吃的時候就把她自己那份讓給我。
我好像無意中提到過,沒有想到老胡竟然記住了。
老胡還真是個人精,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老胡和段西臣什麽時候來?”
“也就過了這幾天吧,他們得來提前準備,我算是打打頭陣,過來安排一下住的地方什麽的,”南秦雪眉開眼笑的說道:“今天陪我逛街,明天一起看看房子去呀?”
我的時間現在還真不太好說得準,我想了想說道:“看吧,今天是肯定陪你的,如果有空,你也知道,我這次來長州是有事情要做的。”
“行吧,那就說定了。”
南秦雪這次回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之前在洛城的時候,特別是即將離開回家的時候,總是悶悶不樂的。
“對了,你見過列總了嗎?”我一邊攪著碗裏的粥一邊問道。
“沒有,”南秦雪幹脆回答道:“不過打了一個電話,跟他說了一聲,他忙呢,我也不想見他,像個石頭一樣。”
我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目光無意中往外一掠,看到樓下的街道走過兩個人,正是雨落和小雨。
雨落走得很快,步子邁得挺大,似乎有些怒意,小雨在後麵小跑地跟著,不時回頭看一眼。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一輛車消失在路口拐角,車燈一閃,消失不見。
“看什麽呢?”南秦雪也探頭往下看。
“沒什麽,看到那家店有蛋糕賣,好像蠻好吃。”我回答道。
“是嘛……”南秦雪說道:“那一會兒走的時候買一點。”
“怎麽?你也打算放飛自我了?模特不做了?”我打趣地說道。
南秦雪狠狠咬了一口小餅,“早就不做了,公司也不搭理我了,也沒有我的通告,我也懶得去,本姑娘貌美如花,去哪兒掙不了口飯吃?哼!”
“說得對,”我端起粥碗和她碰了碰,“祝你好運。”
“那當然。”
吃過早飯南秦雪拖著我去逛街,長州有名的步行街差不多都要被我們逛遍了,但路過十緞錦的時候我們都沒說要去。
這一天逛下來還是挺累的,晚上沒有在一起吃飯,各回各處,我沒買多少東西,就是逛得累。
回到臥室躺了一會兒休息,迷迷糊糊的差點睡著。
忽然聽到有人敲門,我猛然醒過來起身去開門,是阿九。
“深深姐,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事,怎麽了?”
“哦,今天我回了趟基地,肖哥說朱八的事兒已算是塵埃落定了,他被警方帶走,手下大部分也抓得抓,跑得跑,他這兩年過得一般,為人也小氣刻薄,手底下沒有幾個忠心的,所不會再出現類似李梧那種情況了。”
我忍不住笑笑,點頭說道:“那就好,像李梧那樣的畢竟是少數。”
說罷,我看了一眼外麵,天色早暗了,現在是青雲樓開始上人的時候。
睡了一會兒感覺精神好了許多,就讓阿九陪我去下麵轉轉,閑著也沒事,現在又是多事之秋,我不敢有懈怠。
我們倆也沒有坐電梯,順著樓梯慢慢往下走,一邊走一邊閑聊幾句。
阿九說戰銘列親自帶人去的朱八家裏,見到他們的時候,朱八的臉都白了,能跑的人都跑了,真正的樹倒猢猻散。
朱八這麽大的年紀,別說是什麽死刑或者無期,就算是十年八年也夠讓他死在獄裏的,他這輩子算是出不來了。
剛走到二樓,忽然聽到一陣吵鬧聲,隔著樓梯間我聽得不太真切,但可以肯定是出了事。
阿九推開半扇門,我從縫隙裏看過去,果然看到幾個人站在走廊上,一個男人正指著雨落的鼻子罵,臉挺紅,像是喝了酒。
“你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個婊子嗎?!爺出得起錢,還叫不住你出台了?”
旁邊一個女人還在勸,是雨落那一組的媽咪,小姐們都叫她葉姐,挺精明的一個人。
“王老板,您消消氣,可千萬別氣壞了,”葉姐滿臉是笑,“這樣啊,您聽我跟您解釋,雨落可不是不願意陪您,借她一個膽子也不敢啊,就是……”
“解釋個屁!”王老板一推她,“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老子的眼睛還沒有瞎,這點事兒還看不出來?你們青雲樓厲害了啊,連個他媽小姐也敢給老子臉子看了!怎麽著,你們都是金子打的,鑽石的?不能碰?”
葉姐急忙陪著笑說哪能呢,王老板的麵子比天大,金子鑽石怕什麽,雨落就是真的身子不舒服,怕掃了王老板的興致。
雨落在一旁半低著頭,臉色蒼白,明顯哭過,頭發也亂七八糟的,像是被打了。
我微眯了眼睛,阿九問我要不要出去,我擺了擺手。
並不是我不生氣,隻不過,怎麽說呢,歡場上畢竟是這樣,不是你賤,而是客人更金貴,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規矩,別看不起出來做小姐的,其實這一行的規矩大著呢。
不能頂撞客人,就連直接說“不”也不行的,多少女人曾經在上麵吃過虧,要說出來做夜場,還能全身而退沒有挨過打罵的,別說我了,眉姐和眠春都沒有見過。
又想賺大錢,又想著不受欺負,天底下沒有那樣的好事兒。
我這個人吧其實上是有點護犢子,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我一出去就向著雨落,難免會有失偏頗。
“再看看,弄清楚情況再說。”
阿九點了點頭。
王老板也是喝了點酒,氣頭又上來,像這種情況很常見,在夜裏做媽咪,連這點矛盾都處理不好的話,那應變能力也太差了。
葉姐還是有兩下子,過了一會兒把王老板的氣勸得消了,她急忙轉頭對一邊的公主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給王老板拿幾盒好煙過來?再叫幾個小姐,好好伺候著。”
王老板的臉色緩和了少,葉姐勸著他往包間裏走,給雨落遞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躲開。
雨落會意,混在幾個公主裏慢慢退出來。
正想抽身走,走廊拐口處又進來一個女人,穿著一件酒紅色的短裙,踩著恨天高,肩膀上還搭著一條絲巾,風情萬種。
她衝著雨落喊道:“雨落,我可是看到吳老板的車了,應該是來接你的!你準備……”
這一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剛剛恢複了平靜的走廊,瞬間又炸了鍋。
王老板這次的怒火比上次大多了,葉姐再說什麽也顯得蒼白無力,他一把推開葉姐,葉姐一下子撞到牆上,嘶了一口氣,半天沒有緩過來。
雨落急忙去扶她,手還沒有碰到,王老板一把抓住她的頭上,麵目猙獰的說道:“臭婊子,居然敢耍我!老子哪裏比別人差了?是給你錢少了還是不能讓你舒服?你他媽的……倒是說呀!”
他反手抽了雨落一個耳光,聲音又響又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但他仍舊不解氣,掐著雨落的脖子就想著把她往牆上撞,這可過分了,我立即讓阿九出去阻止。
阿九速度飛快,幾步就衝了過去,伸手抓住王老板的手腕,王老板更惱了,惡聲惡氣的問他想幹什麽。
我慢步走出去,輕笑說道:“王老板,別生氣啊。”
走廊裏的人看向我,葉姐也緩過來急忙和我打招呼,臉上有些紅,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
王老板眯著眼睛打量我,說道:“你是誰?”
阿九輕輕一推他,然後鬆了手,說道:“這是我們白小姐,青雲樓的主事。”
王老板嘴角微微翹,整理了一下袖子說道:“是嗎?那自然好,那就說說吧,今天的事兒要怎麽解決?”
“王老板想怎麽解決?”我問道。
他一指雨落,“讓她跟我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