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請柬
那邊是一個大鏡子,可以照得見全身,我今天剛巧也穿了一件素色旗袍,可以搭配看看。
正在鏡子前麵比劃,有人推門進來,我也沒有在意,忽然聽到有人說道:“很配你。”
我略有些驚訝,回過頭一看,是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幹淨清爽,當然他不醜,但也不是一看就帥得驚人的那種,可是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淡定、從容,這種氣質讓我想起北逸辰,但是北逸辰仔細一看感覺有些陰詭,但這個人眉眼間有些暖色,隻是這一點差別,就很不一樣。
我微微點頭以示禮貌,他走到我身後,伸手從我手裏拿過,說道:“我來幫你。”
我有些懵,忽然間又覺得他有些眼熟,一時沒有想起來,正在愣神的功夫,他已經幫我戴上。
他看著鏡子裏的人,笑意淡淡,眼角微微翹起,禮貌而疏離,並沒有半點色迷迷的感覺。
“的確很漂亮。”
“……先生,多謝。”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到櫃台,問了那個年輕小哥價格,正準備結算,身後的男人說道:“打個八折吧。”
“是。”年輕小哥點頭說道。
我更加詫異,回頭看向那個男人,他的笑容如故,說道:“玉也是講緣分的,第一眼看到的合你的眼緣,就是和你有緣分,既然有緣,就該成全。”
年輕小哥把卡還給我,說道:“這位是我們老板。”
我恍然,道了謝,他問道:“剛才車沒有碰到你吧?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我這才明白,對他的那種熟悉感從哪而來,可不是嗎,剛才在路口的時候差點被車撞到,在後麵坐著的人,我隻掃了一眼,看到一個側臉,可不就是他嗎!
“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回答道。
他哈哈一笑,說像我這樣的人倒是少見,一般的會就地訛詐的比較多。
這話我沒法接,正想應該說什麽,水芝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急忙接起,她問我人到哪兒了,這麽半天了還不過去。
我總算有了離開的借口,但本來準備送給她的禮物在我耳朵上,剛才被那個男人一通說什麽緣分,現在倒不好意思摘下來說是送給別人的了。
無奈,隻好又挑了一副,那個小哥說道:“這樣的話就可以是我們的會員了,小姐,添個表格吧,您放心,我們不會亂發信息做廣告的。”
“……”我實在不想弄這個,但人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又打了折扣,有點不太好意思,我猶豫再三,就在表格裏清了名字和手機號,別的一概沒有。
匆忙從店裏出來,找到水芝,她正穿著旗袍等我,店裏的小姑娘很會來事兒,逗得她很開心,又買了不少東西。
我把小盒遞給她說道:“喏,送你的。”
“什麽呀?”水芝興致勃勃的問,打開一瞧,眼睛立即亮了,“我天,真好看。我一直想要一種這個,但又覺得你們會說跟我風格不搭。”
“怎麽會?這個配旗袍應該不錯。”我笑著說道,“你戴上試試。”
導購十分眼力的把鏡子拿過來,水芝戴上,美滋滋的說道:“哈哈,原來我也可以很文藝,很淑女啊。”
她高興的左照右照,一抬眼看到我的,說道:“咦,你這個也很好看,是一起買的嗎?”
“是,一個店裏買的。回頭我帶你去逛逛。”
水芝特別開心,非要請我吃飯感謝我,我們就近找了家中餐廳,水芝說吃不慣西餐,總感覺太裝,不能大聲說話,大聲笑,關鍵的是,有時候還吃不飽。
她說完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說到西餐,圈裏的好多姐妹都會吃西餐,吃相特優雅,可要說真正喜歡的,恐怕沒有幾個。
這個呀就是一項技能,全都是為了討好金主,讓自己可以拿得出去,增加點籌碼。
這一行從來都不是簡單的。
我胡思亂想著有些出神,水芝從窗子裏往外看了看,收回目光對我說道:“這個,我記得你愛吃這個。”
糖醋魚,我之前特別喜歡吃甜的,因為覺得日子太苦,後來又因為怕胖,漸漸也就不怎麽吃了,唯獨黑森林戒不掉。
我看到著那條魚,夾了一筷子嚐了嚐,“嗯,味道果然不錯。”
“明天有什麽安排嗎?”她問。
我想了想,說沒有。
水芝說道:“那正好,我剛才聽那個導購小姐說,明天下午有個小團出發去港口,那邊特別好玩,還有一個什麽國際上拿過金獎的演出團隊過來,我們去看看?”
去港口?我其實並不太想,先不說一去要好幾天,我也實在沒有那個精力和心情。
但水芝看上去很高興,也很想去,我不太想找她的興,一時找不到借口拒絕,就說先看看情況再說。
吃過飯下樓,我無意中一掠,看到街口剛剛拐出去一輛車,有些眼熟,還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見過,水芝拉著我一指另一個方向,“你看,哎呀,我天,這裏竟然有這個包包店。”
我轉頭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家賣包的店,水芝很喜歡的一個牌子。
陪著她過去,又選了兩個包,我們倆才滿載而歸。
在她的房間裏拆開那些東西鋪了滿床,一樣樣拿出來在鏡子麵前比劃,這大概就是女人買東西的成就感和樂趣所在。
聊了一會兒我感覺有些累,就回房休息,看著耳朵上的耳墜,不太習慣睡覺戴這個,就想著摘下來,可是沒有想到,尷尬的事情來了。
我費了半天的勁,根本摘不下來,那東西就跟長在我耳朵上了一樣。
什麽情況?
我平時不怎麽戴耳飾,但也不是沒有見過,像這種……
我腦子裏突然有個念頭一閃,好像之前在海城的時候,和江飛雁在一起的時候聽她說過,說是古代有些首飾大師製造一些特別貴重的耳飾的時候,就會用一種獨特的耳鉤打造方法,讓耳飾不那麽容易掉,不懂的人摘都不好摘。
難道說……
我瞬間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崩潰,美歸美,但也不能一直讓我戴著吧?
我想了想又去找水芝,隨便找個借口聊了兩句,想問她的耳墜是不是也摘不下來,結果還沒有問呢,我看到她已經摘下來放在盒子裏了,還說得省得戴。
我去……這是什麽操作?
又回到房間試了半天,還是不行,心裏無助的哀鳴了半天,看來還得去那家店問問,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正在莫名難受,阿鵬敲門進來,我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有事兒,眼神都和平時不太一樣。
“怎麽了?”我問道。
“白小姐,收到一份請柬。”他說道。
“哦?”我心裏納悶,一早的時候圖海送來請柬,現在又收到一份,今天是怎麽了,請柬成精了?
我伸手去接,阿鵬慢動作的遞給我,我翻開看看,也是後天的,但不是什麽郵輪,而是……壽宴。
壽宴?這是什麽鬼?
在長州除了北念弘,別的人還不夠年紀辦什麽壽宴,再說,北家也不可能請我吧?
我翻著看了看,對方是姓魏,是給父親辦壽宴,但我並不認識什麽姓魏的啊。
“誰送來的?我們認識嗎?沒有什麽印象啊。”
阿鵬聲音艱澀的說道:“楊部長的夫人是姓魏,祖居在長州,這次是他的七十六歲壽辰。”
我一怔,像是被人用棒子在頭頂上敲了一下,手指間的力道立即鬆了,請柬也滑落到地上。
阿鵬把請柬撿起來,我嘴裏喃喃的說道:“楊部長的夫人,給父親辦壽宴,也就是說,是穆太太的外公壽辰,對嗎?”
阿鵬緩緩點頭。
我低低笑了一聲,重新把請柬拿在手裏,仔細看了一遍,“這也就是說,穆林深也肯定會去嘍?”
“白小姐,要不然你……”
我抬頭盯著他,笑道:“阿鵬,你是想勸我不要去?是怕我難受,還是怕我給穆林深難堪?”
“不是,白小姐,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有分寸,不會鬧什麽的,我隻是怕你難過。”阿鵬快速的說道。
“怕我難過,”我慢慢吐了一口氣,心在胸口裏一寸寸的收緊,眼睛看著那張請柬,字字都像紮進我眼裏的針,“都到這個份上了,我還怕什麽難過。”
阿鵬抿住嘴唇沒有吭聲,我抬眼掃了他一下,“我也想見見那位穆太太,見識一下大家閨秀的風華。”
剩下的時間我腦子都是懵的,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阿九上來叫我吃早餐,我沒有什麽胃口,又不想讓他們看出什麽,跟著他下去剛走到大廳,就聽到門口有人吵鬧。
我停下腳步,阿九急忙說出去看看,沒多久回來,說是王啟找來了,水芝正在跟王啟在門口理論。
我皺眉出去看,果然看到王啟一臉的風塵,正在跟水芝說著什麽,水芝在這裏也混熟了,那會兒保安還以為是她受了欺負,現在隻剩下兩個人,王啟的聲音低了許多,聽不見在說什麽。
水芝看著別處,麵無表情,王啟一臉的急切,試圖去拉她的手,幾次被水芝躲開。
看到我出來,王啟急忙迎上來說道:“白小姐,好久不見。”
我微微點頭,說道:“進去說吧,有什麽當麵說清楚。”
王啟剛要點頭同意,水芝說道:“不行,去別處吧,人家這是做生意的地方,這麽吵像什麽樣,到時候影響人家的生意。”
我剛要張嘴,水芝轉身離開,王啟衝我歉意的笑笑,急忙追上去。
我也沒有什麽胃口吃早餐,抬手摸了一下耳朵,想著去那個店裏看看,阿九想跟著,我擺擺手讓他留下。
我其實特別想一個人安靜著,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說。
慢慢往那邊走,走到一個路口的時候,忽然聽到有汽車尖銳的刹車聲,我嚇了一跳,我又走錯了?
急忙看了看,沒有啊……
一抬頭看到有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開過來,前麵的那輛像是被後麵那輛故意擠著,要不是前麵這個司機技術好,恐怕車早就翻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輛車已經衝著我過來,司機大聲喊著讓我躲開,我特麽往哪兒躲?他開得跟水蛇一樣,我躲哪兒去?
正在這時,前麵那車的司機回頭往後麵的座椅看了一眼,然後猛然一個刹車,然後打輪把車奔著路邊的一個垃圾桶撞過去。
路人尖叫著四散奔逃,後麵那輛車也呼嘯站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