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誰的夢魘
如果說此時的柳茜已經從之前那場噩夢般的經曆中恢複出來的話，那真正還陷在那場夢魘裏麵確是淩肅，又是一個深夜，從噩夢中驚醒的淩肅倏然睜開了眼睛。
但是，這裏的噩夢裏麵沒有宋玉薇，也沒有淩誠。
他在一片黑暗中走著，然後緩緩地來到一扇門的麵前，推開了那扇門，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鋪，上麵躺著一個人，走近了才發現，那是柳茜。
她的眼睛緊閉著，她的手腕還在汩汩的冒著鮮血。
淩肅像是個木頭人一樣緩緩地靠近，然後床上的柳茜突然睜開了眼睛，那裏滿是血淚。
她看著淩肅突然笑了出來，開口道：“阿肅，你終於來了，不過我已經死了。”
淩肅隻覺得自己眼前似乎一下子陷入了漆黑，倏然睜開的眼睛裏麵也是一片漆黑，沒有關嚴實的窗戶裏，夜風正撩起了窗邊的窗簾。
他單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那裏一片濕汗，他不自覺輕輕地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女人，柳茜還在沉沉地睡夢裏麵，麵色相當地平淡。
忍不住，淩肅伸手摸了摸柳茜的臉，微微靠近，聽見了那和緩的呼吸聲，才像是定下了心。
其實從最近開始淩肅就覺得柳茜對於自己的影響力似乎有些越來越嚴重了，這種變化其實一開始的淩肅隻抱著隨遇而安的想法，任由其發展……
直到他看見了柳茜割腕流血的場麵，他才驚覺，原來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女人早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惶恐，對於這種感情的惶恐。
他似乎看見了淩誠對著他惡劣地笑著。
他說，淩肅，你這輩子都會愛上別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淩誠雖然死了，但是那些留給淩肅的夢魘卻還是存在著，時不時會出現在淩肅的噩夢裏麵，讓他品嚐到心悸的感覺，他從來沒有懼怕過淩誠，但是此刻，他卻開始懼怕自己的內心。
淩肅可以允許自己結婚，可以允許自己有個夫人。
但是唯獨，淩肅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一個人，因為愛情隻會讓他想起自己父母的事情。
淩肅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額頭，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柳茜的睡顏，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似乎在考量著什麽。
而最後，他眸子裏麵的猶豫漸漸散去，另一種堅定卻浮現了出來。
綁架風波之後的柳茜，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除了被淩肅還要求在家裏修養了幾天之外，其他地方她沒有發現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直到，她回到了公司。
讓柳茜覺得奇怪的是當她跟淩肅提出要回去公司上班的時候，開始淩肅表現出來的似乎有些不樂意，但是良久之後還是歎了一口氣，允許了。
當時的柳茜隻沉浸在即將重返工作崗位的興奮裏麵，忽略了那一點小小的不自在。
本來以為隻是自己多心了，但是沒有想到，當第二天她和淩肅一起到達公司的時候，從她進電梯開始，周圍的人已經不停地向她投來了各種打量的目光。
雖然之前剛剛進入淩氏的時候，她被淩肅帶著的時候，周圍的人也是這麽打量的目光，但是那些目光更多的是好奇或者是探究。
很少像現在這樣，目光裏麵直白地帶上了一種類似於幸災樂禍的感覺。
幸災樂禍？看熱鬧？本來打算先去自己的部門走一圈的柳茜此時卻改變了主意，跟著淩肅一起到了他的辦公室，開始的時候，看見自己跟著一起去的時候，淩肅還有些愣怔。
但是，那種情緒消失的很快，在柳茜探究過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了。
開始的柳茜還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當他們踏入了淩肅的那間辦公室的時候，柳茜總算是明白了過來這一直過來的各種異樣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辦公室的門被開的聲音似乎驚擾到了背對著他們玩手機的人。
聽見了聲音，那個人一邊轉過身一邊繼續盯著自己手裏的手機抱怨道：“肅哥哥，你怎麽這麽晚來啊，我給你準備的早飯都要涼掉了。”
柳茜看著吳飛飛旁若無人地坐在淩肅的麵子上麵，那話語一聽就知道自己看見的這幅樣子絕對不是一次兩次了，柳茜的眼裏立刻浮現出了一股寒意。
淩肅看見柳茜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差了，擱在平時，淩肅肯定會立刻就進行解釋，但是淩肅在即將開口的瞬間又想起之前做的夢，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語便又吞了回去。
這個時候的吳飛飛，似乎也察覺到了一點異樣的感覺，抬頭一看，就被嚇到了。
“肅哥哥……柳茜姐……我……”
吳飛飛的表情非常的驚訝，但是柳茜還是明顯感覺出了對方行為中的那種刻意的感覺。
對於此時在吳飛飛腦袋裏麵的那些小九九，柳茜根本沒有興趣去管，她直接走到了淩肅的辦公桌的旁邊，吳飛飛看見柳茜來了之後立刻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
柳茜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上去，看著桌子上那些精致的點心笑道：“吳小姐果然是非常的賢惠啊，這些東西看著就精巧可口……看來沒少費心思啊。”
吳飛飛麵色一僵，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她家裏的傭人做的，她其實隻是負責拿過來而已，但是此刻如果說出去，自然就會著了柳茜的套，所以吳飛飛隻能尷尬地笑笑。
淩肅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眼睛瞟過桌子上那些點心，直接走到了柳茜的身邊，然後麵無表情地看向了吳飛飛：“我的辦公室以後沒事不要進來，而且，這些東西，不需要送了。”
吳飛飛明顯是愣了一下，之前她剛送早飯的時候雖然淩肅沒有吃，但是也從來沒有這麽拒絕過，但是現在……吳飛飛想到這裏，眼睛落在了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柳茜身上。
果然，隻要這個女人在，那淩肅的眼睛裏就永遠不會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