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帶血的錢
每個城市其實都一樣。
有屬於自己的上流社會，也有平庸的一般社會，更有讓人生不如死的底層社會。
王恒抱著自己懷裏的幾個包子匆匆地穿過了一條雜亂的街道，上麵販賣著各色各樣的東西，行走著各色各樣的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和他一樣，漠然麻木著。
王恒不是沒有住過類似這種城中村，這個地方鳳城的那裏非常地像，但是卻又不像，因為這裏比起鳳城那邊，更為的陰暗，更為的殘酷。
他將嘴裏的最後一口包子吞下去之後，矮身穿入了一條弄堂裏麵，而這個弄堂裏麵明顯就與之前的那些弄堂區分開來了，雖然也是一條街道，但是此時卻全部緊閉著房門。
在窄小的道路兩旁一字排開的店麵此時都緊閉著房門。
王恒走的匆忙，差點撞到了一個正抱著臉盆從一個門裏走出來的女人，女人穿著一件淺薄的睡意，幾乎整個美好都露在了外麵，王恒也沒有道歉，直接錯個身體繼續朝著裏麵走去，那個女人居然也沒生氣，而是眯縫著還沒清醒的眼睛笑道：
“這位小哥走的真匆忙，也不找我來玩玩。”
女人說著就想跨出腳步朝著門外走去，但是下一秒，一雙黝黑的粗壯手臂從裏麵伸了出來，將她整個人都拖向了裏麵，臉盆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緊跟著房門又被關上了，斷斷續續還能聽見女人的聲音：
“一晚上還不夠啊，你怎麽那麽有精神啊？”
“行行行，別扯壞我的衣服，不過剛才看見那個小哥，現在老娘也挺有感覺的，看你也是老主顧的份上，我就算你便宜點吧~”
再然後，一陣一陣讓人耳紅心跳的聲音從裏麵斷斷續續的傳來。
又過了會，旁邊的幾個房間裏麵似乎也若有似無地響起了相似的聲音。
而一路腳步匆忙的王恒飛快地將這些拋向了身後，在這條巷子越走越窄，直到一幢房子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王恒的腳步才漸漸地緩慢了下來。
不同於之前的寂靜，這裏倒是挺熱鬧的，穿門進了房子的院子裏麵。
現在那裏其實已經有了很多女人圍在一個水龍頭那裏洗漱著，看見王恒進來的時候，幾個女人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她們的臉上跟之前看見的每一個人都一樣，充滿了麻木。
王恒抱著包子直接朝著樓上走去，結果剛走幾步就被人從後麵扯住了袖子。
“怎麽又是你，都跟你說別來了別來了，你居然又來了。”
“放開，我要去找我媽媽。”
那婆子一副尖酸的模樣，王恒一副凶狠狠的樣子，但是那婆子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準備，轉而很是不屑地笑道：“媽媽？這裏隻有我一個媽媽桑，哪裏有你的媽媽！”
王恒完全不想理睬那婆子，轉而繼續朝著樓上走去，但是婆子沒有拉住，隻能硬生生地看著王恒飛快地躥上了二樓，婆子恨得牙齒都癢癢，但是突然間想到什麽一樣，那臉上一瞬間又變了，轉而笑眯眯地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王恒在到了那間熟悉的房門前的時候，突然就不動了。
因為他已經看見了門口熟悉的鞋子還有衣服了，那衣服上麵不能讓人忽視的字讓王恒剛才鼓起來的憤怒一下子就泄的一幹二淨了。
他沒有膽子推開那扇門，就像那個出逃的夜晚。
他明明已經驚醒，也看見了宋玉欣在那個貨車司機的蹂躪之下是如何痛苦地叫著，他明明可以站起來跟司機搏鬥救宋玉欣，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默默閉著眼睛。
因為貨車司機說，等事成了，就會送他們去潞城。
到時候可能還會幫他們尋個事情做做，讓他們可以在潞城住下來，王恒對這些動心了，在連續走了很久的路之後，他現在是完全不想繼續靠著自己的腳走了。
而且，他開始也非常擔心到了潞城自己和宋玉欣該怎麽生活。
現在，這麽好一個機會放在他的麵前，他甚至惡劣地想道，反正宋玉欣已經不是一次遇到這件事情了，所以一次也是，二次也是，何況這次還能撈到這麽多好處。
所以王恒也就心安理得地默許著那個貨車司機享受著宋玉欣。
最後，在結束了之後，宋玉欣和貨車司機收拾了之後，王恒才慢慢地做出一副從睡夢裏麵驚醒的模樣，明明宋玉欣的狀態非常的慘淡，明明是怎麽都掩蓋不了的。
但是王恒卻依舊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他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喝剛強暴了自己母親的人心平氣和地聊著天。
本來他以為噩夢到這裏可以結束了，但是他卻沒有料到真正的噩夢其實此刻才開始，那個貨車司機答應的差事最終根本沒有做到，甚至可以說是將他們再度推入了火坑。
他到現在還能記得宋玉欣絕望的聲音：“你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地扔在了地上，看著貨車司機從一個婆子手裏接過了一榻錢，然後走過自己的身邊，隨手扔了一張下來，笑道：“這個也算我的一片好心，收下吧。”
說完，大笑著揚長而去，而宋玉欣則被兩個人直接駕到了一個房間裏麵鎖了起來，王恒盯著地上的那張紅色的鈔票，在自己的手心裏麵捏成了一個團。
王恒爬起來剛去救宋玉欣，但是卻再次被打了出來。
他們將他扔在了一個垃圾堆的旁邊，他渾身惡臭地醒過來。
他的身邊，幾個野狗在垃圾堆裏麵爭吵著可憐的食物，看見他站起來的時候，那些狗崽子居然還對著他齜牙咧嘴起來，像是把他當成了與他們爭搶著食物的對象。
他突然感覺自己手心刺刺的疼痛著，張開手指一看，一張已經被蹂躪城一團的大紅鈔票就從他的手心落了下來，而他的手心正滲著紅色的血珠子。
那一天，在到達潞城這個本該讓王恒重新開始的城市的第一天。
王恒用那張紅票子為自己買了幾個包子，將剩下的零錢小心地放好之後，他一個人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著那幾個包子，吃著吃著，淚水邊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