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一個懦夫
雖然兩個人已經喝的相當的多了,但是在何文樂的身上卻一個都不消停。
左邊掛著一個,右邊掛著一個,如果不是何文樂這小夥子年輕,身體堅實,估計也扛不住這兩個發著酒瘋的男人,特別是,這兩個男人此時還不停地何文樂的耳邊竊竊私語。
左邊那個說:“文樂!你都不知道淩肅有多麽王八蛋,還以為他真的好心好意給我們找了公司,結果一看,特麽就是想讓我替他出麵收購了那家工資,而且還是我自己出錢!”
右邊那個在喊:“何文樂,你這個小子居然還把淩肅當成什麽狗屁偶像,那個男人就是個懦夫,世界上最大的懦夫!!什麽都不敢去爭取!你猜為什麽?嗬嗬,居然就是害怕受傷!
何文樂的兩邊耳朵裏麵都充滿了淩肅的壞話。
如果換做平時的何文樂,估計立刻就會將這兩個瘋子扔在了一邊,並且指責他們不該如此地說淩肅,但是此時的何文樂,是才不久前從淩肅家出來並且見識到了淩肅那副樣子的何文樂。
宋子俞原本是不願意去找淩肅的,但是卻被他和白樺拽了過去。
哦,不是,其實白樺也是何文樂拽過去的,因為白樺說:“文樂,雖然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但是那時候的何文樂不懂,他隻知道淩肅和柳茜分開了,自家的淩少和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分開了,所以何文樂非常的著急。
他想讓白樺還有趙晟霖和宋子俞去將淩肅和柳茜勸和。
但是那天晚上,趙晟霖因為約了重要的會麵,所以缺席了,所以最後隻有何文樂拉著白樺和不情不願地宋子俞到了淩肅的家裏,但是當看見淩肅的一瞬間,何文樂就明白了白樺的話。
他後悔了,他的確是後悔了。
因為他根本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他記憶裏麵那個拯救了自己的淩少,他帶著笑容坐在那裏,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但是何文樂卻從他的身上聞到了頹然的味道。
一種了無生機,似乎放棄了最重要的味道。
他突然感覺到了宋子俞的憤怒,所以在白樺和宋子俞離開之後,何文樂也選擇了離開,那個行為應該是屬於背叛了淩肅吧,何文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隻清楚一件事情,當時那個坐在麵前的淡然的淩肅並不是他認識的淩少。
“文樂,你知道嗎?”
“你所崇拜的淩少其實是個懦夫……”
“你是不是覺得他麵對什麽事情都很淡然,碰到事情永遠都是一副冷靜的麵孔,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論做什麽都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
路邊的一個小攤上麵,宋子俞和趙晟霖直接瓶對瓶幹翻了趙晟霖,在趙晟霖趴在桌子上麵一副即將睡過去的神情之後,宋子俞卻開始端著一杯酒絮絮叨叨了起來:
“嗬嗬……其實他就是個懦夫……”
“你見過他抽煙嗎?你知道他以前煙癮多大嗎?薇姨不喜歡我們抽煙……我們就躲起來偷偷地抽……但是就是這麽一個老煙槍,在出了那件事情之後,立刻就戒煙了……”
“現在的淩肅隻會咬著煙,卻從來不會點燃,你覺得為什麽?”
何文樂看了一眼宋子俞陷入了自言自語的狀態,不斷地提出各種的質問,然後他將頭轉向了從始至終一直坐在一邊靜靜喝著酒的白樺,後者察覺到他的視線之後抬了抬下巴:
“讓他說吧,今天不說出來,他才會覺得非常難受的。”
於是,托著下巴的何文樂,喝著酒的白樺,還有一個似乎已經陷入了深眠裏麵的趙晟霖,便在夜深人靜的路邊攤上麵,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麵,聽著宋子俞口中那個從沒有窺探到的淩肅。
宋子俞口中的淩肅,像個矜持的修士。
他無欲無求,似乎工作才是他的伴侶,他對感情尤為的吝嗇,不願意與人產生過多的交集,他與人交往,似是熱情,卻總是給自己留了三分的餘地和二分的退路。
他從不沉溺在任何的愛好裏麵,雖然他富可敵國,但是卻過得又如修道的生活。
但是這些並不是先天就是這樣的,一切都是從那個改變他一切的日子開始,而淩肅對宋玉薇的背叛則是那把最致命的刀,深深地紮入了淩肅的心髒裏麵。
就算此刻,大仇得報,但是那個傷口卻深深地留在了那裏。
“……他害怕自己依賴一切,包括香煙,包括感情……”
“他並不是一個天生的冷淡者,卻隻是被那些不堪的過去推到了那個位置……”
“他害怕受傷,所以才會在可能受到傷害之前,就將別人推拒的遠遠地……”
“嗬嗬……你們眼中那個堅強到不可摧的淩少,在我眼裏確是一個害怕愛人的可憐蟲……”
宋子俞的話慢慢地低了下去,那些輕輕地笑聲落進了午夜安靜的空氣裏麵,就像是命運諷刺的笑聲,砸進了何文樂的心裏,逼出了他眼眶的淚水。
白樺沉默了,似乎還在熟睡的趙晟霖的呼吸聲也消失了。
這個夜晚,所有人都像是陷入了沉默之中,思索著什麽,卻始終無法從黑暗中解放。
門扉被慢慢地推開。
淩肅緩緩地走了進去,門被關上的瞬間,電燈也自然地亮了起來,臥室每天都有人專人打掃,保持著非常的幹淨,無論是梳妝台上的化妝品,還是衣櫃裏掛起的那些禮服……
那張大的寬大的雙人床上,兩人份的枕頭依然放在了遠地方。
淩肅站在了房間中間,微微地閉上了眼睛,似乎耳邊還能聽見某個人洗浴的聲音,在如此夜深人靜的時候,當他從一身忙碌中歸來,有人推門看見自己,露出笑臉:“阿肅,你回來了!”
眼睛睜開,一切場景向後快速褪去,聲音,笑臉,全部都在一瞬間消失了,現實的光影裏麵,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卻隻剩下了燈光下孤獨的身影。
一個人獨自站立在了房間中間,似乎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塑。